第129章 第129章
珍娜夫人安稳的坐着，早在阿道夫离开她就知道是弗朗克回来了，毕竟让人出去迎接也是她需要答应的事。
紧紧盯着门口，几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好几个小时，她的指尖陷进肉里，尖锐的疼痛她浑然未觉。
弗朗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很多人口中都听说过，自从对方离开，她还专门雇佣了人时不时去了解对方的情况。
她的行动很隐秘，就连伯爵都不知道。
看着弗朗克靠着母亲的财产如鱼得水，她恨不得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杀死，但不行，突然的死亡过于蹊跷，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平安无事。
仅有的安慰就是伯爵从不会谈及这个大儿子，仿佛在对方离开后，整个塔洛夫家族就没了这个人，这也让自己开始忽略对方是爵位的第一继承人。
很快，皮鞋落在地上的声响越来越明显，珍娜夫人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处。
“回来了？”她脸上顿时笑了起来，柔和的如同弗朗克的亲母，扯开裙摆快步上前，走到了几人身前。
“我还想着你们要什么时候到呢，没想到是今天，真该是跟西蒙说一声让他别出去，可不，连你们到了他都没赶回来。”
她目光在弗朗克脸上打量着，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南希也将视线落在了这位珍娜夫人身上。
珍娜夫人很不想承认，相比于她的儿子乔治，弗朗克与伯爵更相像，不仅体现在外貌，而是在神态上。
特别是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就跟她记忆中的西蒙一模一样。
好像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做了什么，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她亲切的笑容并不能让弗朗克跟南希有所触动，在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之后，南希下意识就相信了弗朗克，他不屑于说谎，能让他做出“伪善”这类评价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位就是卢卡斯小姐吧，看起来可真年轻，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啊。”她熟敛的牵起南希的手，亲切的像是认识了好久。
若是这时候有其他人，定然不会知道这两人才刚刚见面。
“珍娜夫人。”南希微微屈膝，做了个淑女礼仪。
“我们也是突然拜访，伯爵大人工作繁忙，弗朗克也说过他父亲平常都将精力放在工作上，在对待家人有所疏忽也是寻常，弗朗克并不会在意的。”
若是珍娜夫人对待他们全然忽视，她自然也不用多么尊重对方。
珍娜夫人脸色微微僵硬，嘴角的笑意停滞了一瞬，直到南希话音结束，她才终于真正正眼去看这位被弗朗克决定求娶的女士。
她知道对方仅仅是一个普通绅士的孩子，没有爵位，没有多少田地，一件的收入也才几百英镑，除了绅士的名头外，没有一项可以跟塔洛夫家相提并论。
若是弗朗克不离开家族，这种等级的女士他是不可能认识的，弗朗克的选择只会是子爵，伯爵甚至侯爵的女儿。
现在么———这种情况她乐见其成。
一个不能带去一点好处的妻子，跟娶到一个有着几千英镑嫁妆还有其他贵族认同的淑女可是完全不同的。
“刷！”鞭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几人下意识转头看去。
塔洛夫伯爵翻身下马，将绳子交给一旁的仆人，视线在一旁停好的马车上一扫而过。
“他们到了？”
阿道夫管家立马上前，接住对方递过来的外套，“是的，弗朗克少爷还有卢卡斯小姐刚到。”
“乔治呢？出门了？”塔洛夫伯爵漫不经心的开口，动作未停，直接朝着庄园走去。
“…是的，在您里离开后乔治少爷也离开了，弗朗克少爷到的时候只有珍娜夫人在家。”阿道夫有些艰难的回答。
他显然很清楚乔治少爷的下马威举动并不能给其他人带去什么，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没有绅士礼仪的人。
“嗯。”
意料之中，塔洛夫伯爵可不会相信这个小儿子会遵守这种不会言喻的规矩，能让弗朗克难堪的事他总是乐此不疲。
外面的声音屋子里的几人也同时间发现了，珍娜夫人快步上前，“西蒙，回来了？怎么这时候还要出去啊，弗朗克回来的时候你也不在。”
她亲昵的挽住伯爵的手腕，二十多年的精致保养让她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正好是富有韵味的年纪。
身为伯爵夫人，整个庄园的仆人都会围着她打转，珠宝，化妆品，只要是需要的，伯爵从来不会阻拦，长时间的精致生活让她早就忘记了二十几年前那种挣扎在泥土里的贫困。
“回来了？”
伯爵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弗朗克，就算自己站在他面前，对方依旧是那一副镇定的模样。
伯爵没有回答珍娜夫人的问题，也没有收回对方挽着的手臂，而是直接朝着弗朗克开口：“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连父亲都忘记了吗？还是说离开这么久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伯爵的态度跟和善的珍娜夫人完全不同，他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回来的儿子有多么惊喜，在他露出的表情上，可能对面的人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吧。
弗朗克脸色未变，冷峻的面容依旧成为他的习惯，见识过了这个社会上各种黑暗，对于目前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了该如何应对。
“离家这样久，久到我都忘了要如何称呼您，是父亲还是伯爵大人？”
话音刚落，南希就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交锋，她握住弗朗克的手，温热的触感像是在给予力量。
南希是真的没想到，刚刚见面就会出现这种不友好的情况，两人看着根本就不像父子，倒像敌人了。
“看来这么长时间你的脾气长大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敢这样跟我说话。”没有一丝表情的伯爵在弗朗克挺拔的身躯上打量着，最终落在他坚毅沉稳的脸上。
“十几年的时间若是什么都不变，我也就不用离开了，留在家中或许更好。”弗朗克缓缓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他原本以为再次见到伯爵后不会有多大的心情波动，好像事实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在看到对方如出一辙的冷淡后，他瞬间想起了母亲死的那天，对方也是同样的冷漠，仿佛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与他相处了好些年的妻子。
“哎呀，好了好了，说这些干嘛，弗朗克才刚刚回来，西蒙你也是的，让弗朗克跟卢卡斯小姐先去休息吧，走了这么长时间也很劳累了。”珍娜夫人眼看着两人的剑拔弩张，她怀揣着激动拦住了丈夫，嗔怪的开口。
这个情况下若是任其发展，结果可能是自己想看到的，现在不行，矛盾可以长期积累，她有的是时间。
“卢卡斯小姐，知道你要来，我早就准备了房间，露娜，你先带着卢卡斯小姐上去吧。”珍娜夫人招来一旁当作隐形人的女仆，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了接下来的事。
她的话就像给了信号，让原本气氛凝重的两人突然转移了视线，伯爵不会不给妻子脸面。
他微微颔首，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希。
对于弗朗克选择的妻子他并不满意，他的人脉可以让他轻易得知对方是个什么家庭。
不过这个情况他早有预感，弗朗克在外并没有四处张扬自己是伯爵家的孩子，在上学的时候也非常低调，这让原本愤怒的自己略感兴趣，要知道一个贵族子女跟一个普通的学生所拥有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
不过这都是小事，真正见到了这个阔别多年的孩子，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对方已经成长为说一不二的成年人。
或许他真的可以期待这个长子能不能成长为让自己刮目相看的那类人吧。
遥想到弗朗克离家的那个清晨，早春的寒气让人心惊胆颤，浓雾还未散去，庄园里一片寂静，就连最底层的清扫仆人都还没有起床。
他却能听到弗朗克打开门的声音，木质大门被对方轻轻合上，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就这样走过他的房门，由近到远，塔洛夫伯爵就这样等着对方离开。
透过带着露水的雾气，他站在窗户边，只能看到一个背着行李骑马离开的年轻人。
消瘦的身体异常坚定，刚刚经历母亲的离世，依旧毅然决然的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离开。
当初他并不认为弗朗克会完全脱离塔洛夫的光辉，当一个人习惯了因为姓氏而获得高贵的身份还有无穷尽的权利时，他就极难摆脱掉这一切。
现在看来，却是自己的低估了这个大儿子。
弗朗克看向南希，眸中顿时温和起来，跟对上伯爵还有珍娜夫人夫人完全不同：“南希，你先上去，我等会儿去找你。”
“嗯，好，那我就先上去了。”南希点点头，看向珍娜夫人，对方的笑容顿时夸张了些。
“露娜。”
等到房门关上，身后的一切被隔绝在外。
南希看着房间里精致的摆设，一切的装饰都需要符合伯爵的身份，桌上的花瓶线条流畅，上面盘覆着复杂的花纹，带着缎面纱帘的床铺，上面折叠好的被褥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卢卡斯小姐，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这段时间我会是您的专属仆人，一般都在楼下。”站在身后的女仆并没有直接离开，等到南希将房间打量了一圈，她才缓缓出声。
露娜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仆，说不定就跟南希的年纪差不多，穿着统一的黑白色女仆装，头上的包巾将她的头发尽数掩盖，只能看到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蛋。
在南希转过来之前还没忍住观察这位突然拜访的小姐，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富有好奇心的年轻女孩。
“露娜，麻烦你了。”
南希的嘴角始终挂着笑，不加攻击的笑容是最能拉近距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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