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塔洛夫伯爵的赞许让本就期待父亲回应的乔治顿时激动起来。
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上扬，他死死盯着塔洛夫伯爵，好像刚才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对他所做事情的肯定。
“是的，麦考密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给了我很多支持，不仅如此，他还跟我保证…”他张了张嘴，急促的呼吸声带动着他的情绪。
他就像一个迫切需要长辈认同的孩子，嘴上说着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终究还是期待着对方的肯定。
塔洛夫伯爵静静看着儿子的侃侃而谈，一言不发。
“他的保证？用他父亲的保证还是他自己的保证？”
伸出手让乔治停止说话，塔洛夫伯爵扫了眼若有所思的妻子，她正打算拦着乔治接下来的话，看样子他这个妻子还是有点脑子的。
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打断，乔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父亲，张了张嘴巴。
珍娜夫人露出得体的笑容，柔和的面容让接近四十的她依旧容貌姣好，
十几年的时间让她习惯了在丈夫面前展现的毫无攻击力，仿佛这样就让对方放更多的心思在家中而不是那些数之不尽的工作上。
“你父亲在看玩笑呢，威廉能给什么保证？你只要自己认真学，多做些事就很好了，你父亲不是说过吗？等到了时机就会让你进入议会跟着学习，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正式议员。”
她拉住乔治的胳膊，轻扯了两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不过西蒙你也真是的，乔治可是你的孩子，总不能都毕业了还不工作吧，伯爵家虽然不少他什么，总在家中也不好。”她朝前走了一步，挡住身后的乔治，开玩笑一般走到了塔洛夫伯爵身侧。
“但你自己要争气，乔治，先做出点成绩出来。”
塔洛夫伯爵锐利的目光在妻子身上停留了一瞬，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麦考密特可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他的儿子跟他一样，跟个狐狸一样，乔治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嗯，就听你母亲的话，这件事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考验。”他的指尖捻着手杖的尖角，光滑的表面摩擦着，不轻易展露情绪的他缓缓开口。
下午，珍娜夫人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客厅没人，乔治不知道去哪里了，想来也不会给马上回来的弗朗克好脸色，说不定早就离家出门了。
她的视线在空旷的房子里打量了一瞬，疑惑的沉思着，伯爵离开了？
朝着旁边的管家开口：“伯爵出门了？”
女管家点头：“伯爵大人方才骑马出门了，但不清楚是要去哪里。”
出门？总归不可能去了伦敦。
南希看着跟麦里屯没有区别的田地，仿佛自己走了这样久并没有离开多远。
不高的田埂横亘在方正的块块土地上，土壤里长出来的青草在人来回走路的时候碾在了深褐色的土地里，碾碎之后的散发出来的与泥土交融的气味正是这个季节独有的味道。
“看样子每个地方都一样，我还以为汉普夏跟麦里屯有不一样的地方呢。”
她倚靠在马车椅背上，晃动的车马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成功在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中习惯了这种程度的颠簸。
弗朗克：“毕竟不是城镇，要想不一样只有去到镇上，不过整个英国不论是哪里的人都会做着同样的事。”
说着他看向逐渐深入的树林，熟悉的风景跟画布一样展现在自己眼前。
好像在自己小时候这一片还是只有半人高的树苗，周围的村民花了时间去种它们，想要等到冬天的时候有足够的木材。
“快到了，就在前面。”他喃喃自语着。
马车平稳的停在一处高大的围栏外，金属的大门上没有一点颜色脱落的痕迹，就连周边的植物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一株杂草都没有。
仆人就守在门口，管家吩咐了这些天要注意些，他每天一起床就站到了门口，除了吃饭的时间就没离开过。
主人家的事他们不该去问，一些流言却止不住的闯进他们的耳朵里，似乎那位离家好些年的大少爷就要回来了。
尼尔没忍住想着，自己进来庄园的时候就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少爷，管家也时常叮嘱他们不要谈论跟工作不相关的事。
就在几年前他就看到了一个随口问了一句的男仆被管家派人打了一顿，最后扔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应该死了吧，那么重的伤，也没钱去买药，只能躺在稻草上数着日子，说不定没几天就死了。
想什么呢？尼尔，你在工作，可别让管家知道偷懒了。
仆人拍着自己的脸，力道有些重，脸上都出现了红印子。
说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尼尔下意识转头看向大门之外，小心翼翼地朝着说话的地方看去。
一辆朴素的马车平稳的停在自己身前，上面坐着两个人，前面的车夫首先下来，朝着自己走过来。
“嘿，小子，傻了？开门啊！”
车夫露出发黄的牙齿，马鞭在铁门上拍了两声，带动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让尼尔回神。
他的小眼睛没忍住朝着里面瞧去，不过很快就瘪着嘴巴转移了视线。
除了一条路还有植物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是？”尼尔咽了下口水，目光打量着对面的人，特别是正等着女士的那位绅士。
他犹豫不决，“你们先等等，我去叫管家先生。”
这时候门口没什么人，像这种守门的工作只会派给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仆人，高贵一点的就进了庄园里，等候着主人的吩咐。
没等人回答，尼尔飞奔一般朝着里面跑去。
“他们不确定你今天回来吗？”看着仆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南希疑惑的开口。
“可能吧，也可能并不认为我们值得上心。”弗朗克并不在意这些，他决定回来就早有预感，现在塔洛夫家的女主人可不会喜欢这个可能抢夺她儿子爵位的人。
庄园的华丽程度跟南希之前见过的罗新斯庄园不相上下。
人站在门口只能看到庄园的一角，看着人特别渺小，几百公顷的土地占据了一个小镇的大部分地方，周围除了雇佣劳动的农民，基本没有其他绅士了。
遥遥望去，淡黄色的巨大建筑就从密林中冒出了尖，方正的城堡样式看着格外板正，就跟这个时候的贵族制度一样，高高在上到不容许忽视。
南希看着高墙之内快速朝着门外走来的一群人，距离遥远却依旧能看到他们脸上的陌生跟不加掩饰的好奇。
仿佛弗朗克这个原本的主人在他们心中算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怠慢或者恭敬只是主人一句话的事。
“你说的没错，这种情况可不是上心的样子。”她凑近弗朗克点耳侧，轻笑着。
管家露出惊喜的笑容，他在塔洛夫庄园工作了几十年，从父辈开始就是庄园的管家，可以说在弗朗克前期十几年的时光里，跟管家的相处都要比跟父亲的多得多。
他激动的神色在看到了弗朗克的人后眸中激动的升起了泪光。
年近六十的他头发几乎花白，这些年每天不间断的工作让他付出了太多精力，跟同样年纪的塔洛夫伯爵比起来，管家倒更像是长辈。
他颤抖着手想要伸出握住弗朗克的臂膀，不过阶级的差距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就算心中的思念快要抑制不住，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您回来了，弗朗克少爷，希望归途没有让您太过疲惫。”
在弗朗克的记忆中，管家阿道夫每天都是同样的打扮，精致的纯黑色燕尾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耳后，不论来拜访的人是谁，他总是会将塔洛夫家中的礼仪落到实处。
作为管理着整个庄园的高级管家，上上下下几十个仆人都是他来安排事物，他在仆人心中的形象就是塔洛夫伯爵伯爵之下的第一人，毕竟是管着自己的工资的人。
“阿道夫。”
阿道夫看着与伯爵相像的少爷，似乎在两个少爷中，弗朗克与伯爵是最像的。
特别在不说话的时候，紧锁的眉眼还有思考时不经意流露出的锐利，恍惚间他差点都认为面前的人是年轻时候的伯爵。
好像置身于三十年前，年轻时候的他守候在彼时还是少爷的伯爵身后，恭敬的等候对方的吩咐。
阿道夫守候在弗朗克身侧，恭敬的如同对待伯爵本人。
“伯爵方才出门了，不过马上就会回来，目前庄园中只有珍娜夫人在，乔治少爷也出门了。”
阿道夫显然也知道这并不是有礼的行为，家人回来就连基本的在家都不能遵守，显然是要给对方下马威。
但他不能说什么，他时刻记着自己的主人只有塔洛夫伯爵，而不是家中的其他人。
“嗯，没事。”弗朗克了然的点点头，淡定的朝前走。
父亲等候在家期盼着自己回来才是意外的事。
十几年未见他并不觉得对方会有什么改变，长期处于高位的人不会顾及下人的想法，特别是塔洛夫伯爵，从前的他固执己见，到了现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珍娜夫人跟乔治？
这两人并不在弗朗克的需要交流的人中，前者作为情妇未婚先孕，本就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能做出这种事也就不值得人尊重了。
后者跟弗朗克从小不对付，虽年长对方几岁，在弗朗克的记忆中，乔治扮演的角色就是一直针对他的那种人，不论珍娜夫人在或是不在，两人都不会有和颜悦色的那一天。
弗朗克的淡定让阿道夫窘迫的低下了头，他无奈的看着伯爵离开，然后被珍娜夫人通知不要开门等着。
此时此刻，面对并不在意的弗朗克，他由心底觉得亏欠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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