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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五章:别恋人山村当老师(续)


汽车驶进了玉通县汽车站。

        下了车的卞宁提着行李找人问路,在当地人的指引下,她走进了挂有“玉通县县委”牌子的大门。

        县文教局人事科长热情地给卞宁倒了一杯热开水:“卞宁同志,一路辛苦了。非常欢迎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来玉通县从事教育工作,这里很需要你们啊!”说着,接过了卞宁递给他的分配通知书。

        听到科长热情而简单的欢迎词,卞宁有些激动地对科长说:“能为山区的教育发展做一点贡献,这也是我的心愿。”

        “好好好!”

        卞宁估摸着科长大约已看完了分配通知书上的内容就问到:“请问科长,我分配去哪个单位?”

        “这个这个,呵呵呵,本来是让你去县中学当老师的,大学生嘛。可昨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咱们这里的菇茑屯小学校长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那儿的老师怎么突然生病住医院了。没有老师上课,学生们就只得停课等待了,你说有什么办法?咱们这儿啊就是教师太缺了。”教育科长见卞宁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便指着她手里端着的杯子说:“卞宁同志,你请喝水,喝水。”

        “嗯,谢谢科长!”

        “卞宁同志,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科长清清嗓子说;“你看啊……看能不能由你暂时去菇茑屯应急代几天课?等那位老师的病好了,咱们再回县城,行不?”

        卞宁没有丝毫犹豫地说:“行,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嘿,我就说嘛,从大城市来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理,好样的!不过呢,我也得告诉你一个实情,那菇茑屯离县城有三十来里地,出行都靠马车,又不通电,你可得有吃苦的思想准备哪。”

        卞宁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描写保尔在条件恶劣的严寒中修铁路时的场景,她说:“我想,那里再怎么艰苦也没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保尔·柯察金们在西伯利亚修铁路的环境恶劣吧?越是艰苦的环境越锻炼人。”

        “听卞老师说话就知道是看过不少书的人,有学问哪。那好,你先坐会儿把这份人事登记表填了,我这就去叫人雇一辆马车,亲自送你去菇茑屯。”科长把登记表格拿给卞宁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载着人事科长和卞宁的马车向着橘子岭深处的菇茑屯驶去。

        卞宁好奇地问:“科长,我们去的那个屯子为什么要叫菇茑屯呢,是不是因为那里长着很多的菇茑?”

        科长兴致勃勃地说:“可被你说着了,那屯里全都长着菇茑。你喜欢吃吗?如果喜欢吃那以后就可着劲儿吃吧,有的是,哈哈。”

        “真的!我就是喜欢吃菇茑!科长,我去的那个小学校有多少学生?”

        “不多,全是屯里的孩子,六个年级,总共就十来个人。一个校长加上你,就俩老师。语文、算术、唱歌、体育,哪样都得兼着。”

        “啊,还有这样的学校?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呢!这,这可怎么教呀。”

        “城里的人从来就不知道乡村的孩子们是怎样读书识字的,但这就是农村目前的教育状况,很落后啊。”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打退堂鼓?”科长试探地说。

        “哪能,只是觉得心里陡然增加很大的压力,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不过,请科长放心,既然我已经表态愿意去菇茑屯,那不管条件再怎样艰苦都要先去做了再说。”

        “对嘛,这就对嘛!”

        马车叮叮当当地在土路上一路飞扬。卞宁眺望连绵不断着重重叠叠的茂密森林兴奋地说:“白白的云,蓝蓝的天,绿绿的树,黑黑的土地,清清的河水,呀,美得就像苏联的油画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想象力丰富,看什么都很浪漫。我们呢,经常在这些地方转,看什么都没感觉了。”

        “我真的感觉就像是在画中行走一样,如果我每天都生活在这么壮美的景色中,那可不仅仅只是充满诗情画意的享受,而是激发我为祖国美好明天去建设的能量和源泉。”

        赶马车的大爷忍不住插嘴:“我说姑娘啊,你可是从来没到过山里吧?你要是在山里住久了,可就会知道这画里头也不尽都是好景致哪,兴许,还有让你掉眼泪的时候还多着哪。”

        “大爷,你是指山里有狼、有野兽吧。”

        “山里不光是有狼和野兽,还有漆黑的长夜。我们屯里没有电,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我们还好,猫在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你呢,一个姑娘家”

        科长连忙打断了赶车大爷的话:“哎,您老就别尽吓唬她了,这可是刚从省城北滨来的老师。不容易啊。”

        “我知道,可也没说瞎话。咱山里人是啥就说啥。”

        “大爷,没事,你们咋过,我就咋过。”

        “闺女,好样的!得儿,驾!”一声清脆的鞭子响起,抽得马儿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经过两小时多的颠簸,马车拐过山头后就看得到在山洼里绕着薄雾的屯子已经在视线中了,科长指着它对卞宁说:“卞老师,你看,菇茑屯到了。”

        “宁静而美丽的山村。”卞宁在马车停稳后跳下来,仰着头笑着转一圈说:“菇茑屯,我来了。”

        科长见下了马车的卞宁还那么的快乐,一种父爱般的怜爱顿时油然而生,他帮卞宁拿了行李笑着说:“走吧,我们这就去学校。”

        菇茑屯小学在用圆木修建的几间简陋的平房里。两间教里面各摆放了几张破旧的课桌和简易的木条凳。不知是哪位学生在油漆有些脱落的黑板上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我想上学。

        科长领着卞宁来到学校教室前的空地,大声地喊到:“崔校长!崔校长在吗?”

        “在!”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教室里快步走出来:“哎,是科长来啦!我们都已经停两天课了,你该不是来检查我们的吧?”她见是县里来的科长显得有些慌张。

        “就你们这样,我还来检查谁呀。我来这儿是给你带新老师来啦,是刚从北滨市分来的,姓卞,叫卞宁,还不快欢迎欢迎!”

        “欢迎!欢迎卞宁老师!我就说嘛,科长来一定是给我们送喜信的。我代表菇茑屯的乡亲们和孩子们欢迎卞老师的到来,来来来,快进屋坐!”

        科长指着崔秀珍向卞宁介绍说:“她叫崔秀珍,是在这屯子土生土长的人,现在是这学校的校长。”

        卞宁伸出双手上前几步握着崔秀珍的手高兴地说:“崔校长好!我来向你报道了!”

        崔秀珍拍着卞宁的手高兴地说:“好好好,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咱们的孩子们又可以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卞宁笑着问:“学校什么时候开课?”

        崔秀珍连忙摆手说:“不急不急,你看你这刚来,还没歇歇好,咱就过两天再说吧。”

        卞宁:“校长不用客气,我是来当老师的,学生们的课不能耽误,明天开课可以吗?”

        崔秀珍:“明天开课?哦,好好好,那今晚上我就通知各家各户,明天我们的学校就正式复课啦!”

        科长说:“崔校长,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先把卞老师安顿下来吧,待会儿我还得赶回县里,马车都还在屯子边等着呢。”

        “行,放心吧,卞老师这儿交我来安排吧”

        崔校长领着卞宁来到了教室旁边的一间房门口,一边从口袋里掏钥匙一边对卞宁说:“卞老师,你呢,就住这儿。虽说这条件与城里根本没法比,但在我们这里也是最好的了。”

        卞宁跟在崔校长身后进屋一看:屋里光线昏暗,几件简陋的家具上布满了灰尘,窗户上挂有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过人的。崔校长在屋角找了一把小扫帚快速地把桌上、炕上的灰尘扫了扫,把卞宁的行李放在炕上。

        科长说:“卞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校长说不要客气,需要我帮助的就进县城找我去。”

        “谢谢科长!您慢走,再见!”卞宁伸手和科长告别。

        崔秀珍帮着卞宁把床铺好后,双手拍了拍衣服:“时候不早了,卞老师你先歇着,我回家去做点饭,做好了就叫我家孩子给你送过来,今晚就凑合着吧。”

        “真不好意思,刚到这儿就给你添麻烦。”

        “嗨,不用客气,打这以后啊,你就是我们屯里的亲人,是一家人了!”

        “明天怎么上课呢,晚上有空请校长和我说说吧。”

        “行,那晚上我过来和你说说,这山里的孩子啊可听话了、好教。”

        山村的夜晚,格外的寂静。

        卞宁送走了和她交流教案的崔校长后就坐在煤油灯下翻开几本用得很旧的教科书开始备课了。她一边仔细地读着一边把讲课的提纲和要点记用笔记下来。

        夜深了,她打了个呵欠,拿了一件厚衣裳披在身上。从小习惯了在城市灯光中生活的卞宁第一次在煤油灯下看书,她还不能适应。总感觉四周的视线全都罩在黑暗中。她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用针把煤油灯的芯挑了挑,屋里顿时就亮了许多。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北滨、离开了家,虽然,卞宁心里有理想、有豪情,但在此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情愫滋生出一种漂浮感。在学校的这排房子里就只有一盏忽闪的煤油灯微弱的光在陪着自己,这情景与苏联影片《乡村女教师》中的瓦尔瓦拉初到西伯利亚偏远的沙特磊小村时的场景很相似。她从眼前的微弱火光中看到了:披着大围巾的瓦尔瓦拉提着箱子来到穷困的矿工小镇、瓦尔瓦拉在没有学生的教室里介绍自己:“孩子们,现在开始上课,我叫瓦尔瓦拉·瓦西里耶夫娜”渐渐地,卞宁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她拿出信纸放在小桌上,用钢笔流利地书写着俄文:亲爱的谢廖沙,我已经到了玉通橘子岭的山村里,明天,我就要走上讲台给孩子们上课了。心里既兴奋又有些担心,兴奋的是我终于踏上了开始教书育人的道路,担心的是不知明天站在讲台上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学生们能接受我吗?虽然心里还没底,但还是挺期待那神圣时刻的到来。这里比较偏僻,没有电灯也听不到广播,这情景完全同《乡村女教师》瓦尔瓦拉去的那个村子一样。此刻,我就是坐在外面是一片漆黑夜的小木屋里,除了偶尔听得到几声狗叫和窗外吹得呼呼响的风声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安静极了。离开大城市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生活,我还不习惯甚至有些害怕,可命运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乐观的去接受吧。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鼓励:嗨,你不是要学做一个像瓦尔瓦拉那样的老师吗?那好,就把心安住吧,只要慢慢的适应了这里一切,相信就一定能融入到全新的生活当中去的。亲爱的谢廖沙,我的想法是对的吧?很想念你,要是此刻你就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啊!……从煤油灯小小的火光中我已经看到了正向我微笑走来的你,我俩的身影被灯光映在那面黑黑的墙壁上朦胧而温馨好了,就写到这儿吧,不然我要掉眼泪了。吻你!你的卡佳1960年6月20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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