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林秀
苏玧连忙追出去:“小白,你干什么去?”白慕凡:“我去找林秀,我要和她当众把话说清楚。”“现在?”“嗯。”上回白慕凡和林秀话才说到一半,林秀便流着泪让他别再说下去了,只说自己都明白了。白慕凡以为,她是真的明白了。或许她其实并未明白,所以才生出了误会,留下了祸端,引出这些纷争来。
苏玧:“快上课了,你别迟到了。”
目送了白慕凡远去,苏玧一回身就撞上了不知几时来到了自己身后的赢骆。赢骆揉了揉被撞到了的头:“这林家小姐是什么来头啊?她和白慕凡是怎么好上的?”苏玧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这林家小姐,我也不大清楚她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小白当初刚被张家小姐张绾言分手,正经历情伤,就是这位林小姐终日陪着小白,软语劝解,耐心守候,后来再投其所好,死缠烂打。小白本打算趁来彼泽山就和她断了,谁知她也跟着来到了书院。两人便就此好上了。”
“真是一段孽缘啊!”赢骆自得其乐地夸大其词道,“不过,你说的这是今春的事儿吧?”
“是啊,算一算……便是截止今日,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也还不足三月。不过小白本来就对她无意,也是太心软了,才会一直拖泥带水拖到现在。”
……这里白慕凡来到了二年丙所的教室门外,教室里,林秀正和前头闹事的那位聂家小姐聂英子说话,经人提醒,才看见白慕凡,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慕凡,你怎么来了?”
白慕凡一向不爱当众出头说话,最怕惹人关注,成为焦点,但这回下定了决心,便站在门首,当着教室里正盯着自己的无数双眼睛,道:“林秀,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
“你叫我什么?”林秀突然打断他,“你以前都是叫我阿秀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白慕凡:“……我是说,我们之间已经……”
林秀满脸委屈:“上次的事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上次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上一次?是哪一次?白慕凡越发糊涂了。林秀又道:“还是说,你真的跟那个大名鼎鼎的才女好上了?传言都是真的?!”
“传言都是假的!”白慕凡斩钉截铁地道。
林秀突然笑了:“我就知道,那些话信不得。你和那位才女之间什么都没有,是不是?”
白慕凡:“可我和小玉之间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林秀趁机抱住白慕凡的胳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不管外头是怎么传的,只要你说没有就没有。”又回头对一众正看戏的同学们高声宣告道:“你们都听见了,慕凡和那个大才女之间什么都没有。”又回过头来:“上次的事我们就别再提了,好不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的心里还有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白慕凡:“哎呀,我来正是要说这个。”
“慕凡,”林秀喝住白慕凡,“过去的事,我们就都别再追究了。现在你一出现,传言不攻自破,她们都知道那些风言风语不能当真,以后也都不会再胡说八道了,也不会再找那个大才女的麻烦了。……还是说,你方才说的都是假的,你还是要为了她责怪我,抛弃我,是吗?”
白慕凡糊涂了,思索半晌,连辩解也不能了。林秀所言,似乎一字一句都是自己的意思,又全然变了味。
林秀甜甜一笑:“一会儿下了晚课我来找你,我们再商量。现在人多眼杂,而且马上要上课了,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
白慕凡看着林秀,憋着一肚子闷气,只好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里林秀含情脉脉地目送了人远去,见聂英子走了过来,才道:“我看,那些风言风语说不定正是那位大才女的手笔,若非是这些流言,谁会把她和慕凡凑到一起,慕凡又怎么会因为这几句闲话误会疏远我?”说着面上又难过起来:“也不知道,她背后是不是真有雍祝夫人替她撑腰……”聂英子只道:“那天不都问清楚了吗?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牵扯到你了,我自有法子,要让她在这书院待不下去。出了事有我来担着,绝不会影响你们。”
当天下了晚课,林秀如约找了白慕凡去杏林里散步吹风,听林秀自说自话地替聂英子赔不是,自说自话地表白,白慕凡却一个字也不想再应付。林秀看白慕凡心不在焉,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们会不一样。”
白慕凡:“什么?”
“他们都说你薄情寡义,不能长情,我还不信。我以为,你是我想方设法追求来的,所以情起由我,情灭也是事在人为。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慕凡,我只求你,再等等。前些日子我在朋友们面前夸下海口,说你待我格外不同,你我一定能维持到三个月以上……慕凡,我只求你成全,等我们交往满三个月再论其他,好吗?求你了。”
白慕凡:“……可是这样拖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林秀:“我知道,可我愿意。你先听我说完,眼下关于那个大才女——”
“她叫玉错。”
林秀:“……好吧,玉错。那位大才女玉错,现在关于你们的流言甚嚣尘上,风头还没过去,要是这时候我们被人知道感情不再,传出去且不论我会沦为他人笑柄,那位才女——我是说玉小姐,不管事实如何,也会被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到时候,必然是百口莫辩,再也说不清楚了。而且东苑里的女弟子向来是一条心,要是误会是玉小姐害得我们的关系不得善果,想必也再容不下她。那她以后在这书院就难以立足了。”
白慕凡心中憋闷,思索半晌,才道:“真的只要三个月?”
“是,三个月,多一天也用不着。等到了三个月,想必玉小姐的事也会慢慢平息下来的。”
白慕凡:“你说的三个月,不是从今天开始算起吧!”
林秀:“……你看,这杏林里的花也快开了,等着山上开了花,书院里举办了迎春庆典,就到那时候,你我自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
白慕凡思来想去,也知此事无解,又想,不怪东苑里的其他女弟子要屈居于林秀之下,甘愿受她摆布,被她差遣,原来自己也逃不开她的算计。因此只能应下此事,就此离去了。
然而与此同时,玉错又被聂英子带人团团围住,堵进了舞乐所内。
聂英子故技重施道:“现在你只要自打二十下耳光,要听着够响才算数,我们帮你数,打完了我们就放你走,不然,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玉错不解:“这回又是为了什么?白天的事我以为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清脆的掌掴,挨打的虽是玉错,打人的却并非玉错,而是聂英子身边的人。
聂英子赞赏地微微一笑:“这是一下,还剩十九下。——我提前告诉过你了,若你不肯自觉下山,我便要让你在这逍遥馆里待不下去,本小姐言出必行,一向说到做到。”说完又是一声掌掴。
玉错捂着脸,恨声道:“你也算是聂家人?真想不到,你爷爷睿智宽仁,你父亲忠勇贤能,你兄长少年俊杰,却出了你这么一个另类,聂家名门家风,怎么教养出了你这样骄横无礼,甘为伥鬼的后辈。”
“你!!”聂英子辩她不过,又将手掌高高举起,这回却忽闻一声异响,吓得她猛然回过头:“是谁?!”这舞乐所里空旷无人,一堵厚墙已将大路上的往来人声隔绝在外,留心去听,只闻墙根瓦缝中间或一阵的蟋蟀鸣唱。只是天色晦暗,夜幕之下,衣衫失去华彩,珠玉暗淡无光,几个女孩子左顾右盼,面面相觑,虽谁也不敢说出来,但同伴们难以分辨表情的脸,发着微光一般在空中沉浮,堪比只剩头颅的鬼魅。这时又有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聂英子叫心头的猜想吓得平地一激灵,要走过去看清暗处是否藏着什么,却被影子扑过来,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下,传出一声脆响。
“啊!!有鬼啊!”女孩子们惊慌四散,夺路而逃。唯独聂英子挨了一巴掌,此刻只吓得浑身发僵,双腿也生了根一般。
这时那黑影将一张白生生的脸猛地凑到了眼前,同时“哇”地一声大喝,吓得聂英子“啊”地尖叫出声,终于哭喊着拔腿逃跑了……
玉错靠着墙根,闭着眼睛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只听道:“殿下,属下来迟了。”
玉错转头一看,这影子——哦,不,这个活人正半跪在自己面前,举止恭敬,面带笑意。“……你是?”
女子从怀里取出两本旧书,递给玉错:“这是我刚才在外面捡到了才凑巧寻进来的。”女子扶玉错起了身:“我也是这馆里的学生,是奉琼音阁主之命前来读书,以便暗中护卫殿下。这些日子殿下受委屈了,臣不能近身相护,所以消息滞后,若非前些天听到几句闲话,都不知道她们这么欺负人,更不晓得私下里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只是我之前特来和殿下说话,殿下没理我。还有一次在厨院吃饭,殿下一见我过来就先走开了。”
玉错却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笑了:“回殿下,属下琼音阁二等护卫,葛喓喓。‘喓喓草虫’的喓喓。”
“喓喓,是你?”玉错高兴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这天黑得都看不清脸了,殿下我们出去说话吧。”又道,“殿下,我实在不知道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她们都这么过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先生们知道呢?”
玉错沉默了好半晌,才道:“这事我在学宫里就长过教训,告状虽能解一时之急,因此结下的仇怨却绵绵不休。而且像书院里这般小打小闹,也用不上雷霆手段,故上头的人就算再惩治提防,也是远水难解近渴,不比身边的人同进同出,朝夕相对,其中利害,或许绵里藏针,外人就算出手干涉,也是极其有限,不能根治。”
葛喓喓:“幸而这些人威风在外,实则不堪一击,以后有我护卫,量她们也不敢再招惹你。”又道:“话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入学啊?我一开学就来了,等了你好久也不见。结果这下可好?你一来就成了三年弟子,我却成了一年弟子,住也不住在一处,学也不学在一处。”
“府中出了点事,只好料理了再走……对了,你刚才的身手真利落,真想不到,你如今也是琼音阁里堂堂正正的护卫了!”
两人说话走到了光明处。玉错:“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你了!葛大人近来可好?”
葛喓喓:“我娘她好着呢。”
——
“你们一个个的,可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三年甲所的玉错,就是我葛喓喓罩,谁敢欺负她,那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可告诉你们,我葛喓喓习武十二年,可不是能叫你们这群微不足道的小喽啰随随便便踩到头上的。以后这逍遥馆里,要是有人再敢动玉错一根手指头,一根头发丝——聂英子,我可不管你哥哥是谁,你爹是谁,你爷爷又是谁,你动玉错一下,我有十下要找你算账,你打她一回,我有十回等着!还有你,林大小姐,以后我要是再听到什么胡言乱语,风吹草动,我到时候只管问你,聂英子那半边脸你可看清楚了,那就是你的下场,知道了吗?”
“嘭——”葛喓喓一脚踩到讲案上,“我问你们听清楚了没有?嗯?”
看底下的学生们虽然一语不发,但一个个噤若寒蝉,葛喓喓微微一笑,拍了拍手要功成身退。谁知转头就见裴先生巍然不动地站在门口,目光如炬,脸色如铁。
葛喓喓忙放下自己的腿:“……裴、裴先生。”
“葛喓喓是吧,你哪个学所的?”
葛喓喓赔笑道:“……裴先生,我没听见敲钟,我马上就走。”说罢胡乱拿袖子扫了扫讲案上的脚印,连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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