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镇上

翌日，鸡叫三声后柳思雨就毫无睡意了，毕竟那张又破又硬的床板将她那细皮嫩肉的小身板硌的生疼，稍一翻身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此时柳家其他人还未起身，柳思雨便去缸里打了桶水，打算烧些热水洗漱。

        待烧好两锅热水，霍氏和柳思云便陆续起床了，只有三宝儿还沉浸在睡梦中。

        就着烧开的热水，几人快速梳洗完毕，将自己拾掇利索后又收拾去镇上要拿的一些东西。霍氏则去厨房煮了一些糙米粥作为早饭。

        为了能赶上田四叔家的牛车，柳思雨和柳思云草草对付了几口，便背上背篓，带上霍氏早早收拾好的包袱，在霍氏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出了家门，往田四叔家走去。

        田四叔是上河村的村长，为人忠厚公道，村民们谁家有事田四叔总是第一个出来帮忙，柳家平日里没少受田四叔的照顾。

        田四叔的妻子姓姜，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不仅把公公婆婆哄的乐乐呵呵，家里家外也整理得井井有条。这姜氏也是个热心肠，大儿子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经常给老两口买些镇上的点心和其它的新鲜吃食，姜氏总要拿些过来给三宝儿，是以让柳成和霍氏很是过意不去。

        村子里只有田四叔家里有一辆牛车，还是田四叔家的儿子给老两口买的，每当村子里有人去镇上赶集，都会坐田四叔家的牛车，去一趟镇上每人只需两文钱，当然也有不坐牛车的，走着去，也不过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

        两姐妹到田四叔家门口的时候，车上已经有两个同村的妇女。一个是村东头的李寡妇，前年刚死了男人，听说是得了痨病，撇下李寡妇和两个闺女，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另一个是村里张猎户的媳妇儿，姓林，有一个儿子在镇上的崇德书院里念书。

        姐妹俩坐上车，礼貌地跟几人打招呼:"四叔、李婶子、林大娘好。"

        ＂唉，唉，真好的闺女，"林氏笑得脸上的褶子聚在一起:"柳家的两个妮子真是越来越有礼貌了，比我家那混小子可乖多了。你们这是去镇上干啥去呀"

        "林婶子，我们要去镇上把我娘绣的帕子卖了换钱给爹爹抓药。"柳思云抢道，她并未将野鸡蛋的事儿说出来。

        "真是两个乖孩子，老天保佑你们爹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李寡妇慈爱地看着两姐妹道。望着柳思雨姐妹俩，李寡妇想起了家中的两个懂事的女儿，又想起过世的丈夫，双眸中染上一丝悲伤。

        "是啊，大妮儿二妮儿，你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家里有困难就来找四叔，四叔一准儿给你们解决。"田四叔拍拍胸脯保证道。

        "谢谢四叔，四叔为人公道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家家户户谁不知道呀，有困难我就找您。"柳思雨一句就把田四叔夸得乐呵呵地找不着北，毕竟谁不喜欢恭维呢

        过了大概一刻钟，又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两个村民，坐上牛车后田四叔便用那鞭子一抽那牛屁股，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大路两旁的田地里是正在返青的麦苗，毛绒绒、绿茵茵的，在朝辉下挑着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

        嗅着这最原始最天然毫无污染的混着泥土与草木气息的新鲜空气，柳思雨惬意地闭上眼睛，肆意享受。

        一路上，坐在牛车上的妇人们叽叽喳喳地唠个不停，柳思雨听着她们的家长里短，觉得当真是有趣极了。

        半个多时辰后，便传来了一阵阵小贩们的叫卖声、吆喝声、人群攒动的各种声音，当真是好不热闹。

        过了一会儿，牛车在集市最边上的榕树旁停下了，众人下了牛车，付完车费后便融入集市。

        柳思雨掏出霍氏给的四文钱递给田四叔，不料却被拒绝了。

        "大妮儿啊，别跟四叔见外，四叔不要你的钱，快去赶集吧。"田四叔坚决不要。

        "四叔，你就收着吧，你不收的话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坐你的车了。"柳思雨吐吐舌头俏皮道。

        "唉，你这闺女。"田四叔只好作罢。

        告别田四叔后，两姐妹在集市上找了个空位卖野鸡蛋。好在野鸡蛋比较稀罕，很快就被一老婆婆买走了，得了二十几文钱。据那老婆婆说，家里的儿媳快生了，吃这野鸡蛋，最是合适不过。

        两姐妹循着记忆来到那镇上最大的成衣铺子绣衣坊，那绣衣坊的老板娘孙秀是认识柳思雨的，接过那几张帕子后露出满意的笑容，算好钱后连同要绣的帕子和丝线一块儿交给了柳思雨。六张帕子一共卖了十五个钱，还算可以。

        离开绣衣坊后，两姐妹看时间还早，便继续在集市上闲逛起来。这时的集市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卖包子嘞，皮儿薄馅儿大的大包子嘞。""大婶儿，来条子猪肉不，今儿早上刚杀的货。＂＂卖胭脂唉，南方新进的胭脂。＂

        两姐妹目不暇接，看什么都感到稀奇，尤其是柳思云那双亮晶晶的美眸，紧紧盯着那摊上的绢花和胭脂，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却未开口向柳思雨讨要。

        柳思云九岁了，正是爱美的年纪，村子里与她相仿年纪的女娃儿大多头上都戴着美丽的绢花，尤其是王大伯家的独女，被家里人惯得心气儿高了些，总是穿着新衣服戴着绢花涂着胭脂在村子里炫耀，惹得一众女娃儿羡慕嫉妒恨。

        柳思雨也定睛看了看那摊上的绢花和胭脂，撇了撇嘴。绢花还算好看，那桃花、山茶花、荷花做得栩栩如生，只不过那胭脂看起来就十分劣质，颜色也老气。就这都要二十文钱。

        "姑娘，这绢花是南方新进的样式，镇上的夫人小姐们可喜欢了，一个只要十文钱，样式随意挑。"小贩极力向两姐妹推荐摊上的小玩意儿。

        大叔，我们就只是看看，先不买。"听到价格，柳思云吓了一跳，想到卧病在床的爹爹，赶紧拉着柳思云走了。

        两姐妹继续在镇子上逛着，柳思雨突然被前面的一家酒楼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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