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纸面糊鬼官
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江爻哼了一声。
不用他说,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降香居位置处阴偏西,不在潘家园正面上,往前推几十年前地底下是个大坑,至于什么坑咱们就不多提了,正反是任谁看这都不是个适合住人做生意的地儿。能在这上头铺琉璃瓦盖八卦阵,强行聚光拢阳,后院再住上五六十位店伙计,还能把饭店开的风生水起的,姜远兮这小子
出于本性他不是非要出人头地嗜财爱物的主,虽是处世小精明了些从不吃亏,但还是身存姜家正气,是个明了大是大非的人。
“我信他。”我拽了拽江爻衣袖小声道,“去后院找听暗。”
从降香居正厅走只有两扇门,一扇摆在明面上挂着块儿“闲人免进”的檀木牌子,一扇在我这屋子的衣柜后头。
外头风声呼啸刮起几阵旋风,今夜的长街出奇冷清,只剩疯癫老坎头儿一个人提着壶酒自言自语,神神叨叨。
我缓步走过扶上衣柜生怕惊动了什么,接着我被赶在我前头的江爻猛推一把,踉跄一头栽了出去。
我站定环顾周遭,心想:“不对劲。”
这是个姜远兮硬生扩开的独立大院,大院又以八卦方位分了八间小院,每间院子住着九位降香居伙计。一环又一环,每一处都有通向长街的暗门。
我进的这间院子,正是西南位,听暗所在的死门。
院中药膳味急散,恍惚间呼噜声,虫鸣、狗吠声骤停。我不知怎的躺在了张长木箱里,木箱慢移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我悄悄拉开盖在身上的布向外探,四个穿着白布衣裳的人目视前方原地踏步。
我没敢作声,他们应该是想出去,不过这里原本通向后山的大门莫名被一棵枝干粗壮一眼望不到头的橘树堵上了。这些年见的怪事多了,倒也不足为奇……
这时我才明白,脑袋“嗡”一声,这哪是什么木箱子,这简直一个棺材板嘛!
“天凉好个秋,出门就遇‘鬼抬棺’。”我握紧顺手拿的一串八角铃铛直呼倒霉,“可千万别‘叮铃’啊。”
在我想办法怎么不惊动这四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儿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别出声儿。”
江爻?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我瞪大眼睛挤出抬头纹以一种丧尸的姿势使劲瞅我头前的这位身着白衣大褂的男子,面色惨白和其他三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为凄惨。
再一看头前抬着棺材板一角的另一位正朝我龇牙,脸上涂了不知道多厚的□□显得牙贼拉黄。老坎头儿?他怎么会
“哎~回家喽~。”老坎头儿扯着嗓子拉长声唱了起来,“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
“坏了。”我心想,我怎么能忘了这老坎头儿是个疯子呢。
前头两个纸面糊鬼官同时停了原地踏步的脚转了头过来,死盯着我,他们动作快到我根本来不及闭眼,只能望天欲哭无泪。
老坎头儿松了手,我心跳空了一拍,得亏江爻抬腿撑了一下不至于我摔出去个狗吃屎。那两个纸面糊也同时松了手直奔我来。
“哪里来的没骨头的赃物,滚回去!”眼前人大喝,动作极块,双手砍向那两个纸面糊的脖颈,又直劈头顶,硬生使其跪倒在地不得动弹。
静许,两纸面糊发出不兽不人的诡异刺耳声成一团黑烟贴地滚了出去,刚才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大将风范的老坎头儿又哼起了他的沂蒙山小调走向橘树,这回更为潇洒的头也不回的挥手道:“回家喽。”
“他穿过了橘树?”
“他穿过了橘树。”云开雾散,月光洒在院里,映上江爻的脸,他这会儿才有了些红润血色。
我记起,降香居开业时曾祖父送来几颗橘树苗,姜远兮将它们栽在花盆里放在窗台上,每院一颗。
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与生门相对,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旺于秋季,相于夏,囚于冬,死于春。橘子树寒,冬天开花春天结果,最后却只剩一棵活在了听暗这间院子里,从不见结果。
曾祖父生前常坐在那不见树的院中朝着一个方向念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叹的是他从未对人说起过的回不去的故乡。
我向前走了几步,一只橘子掉在我脚边,我回头看向听暗那间屋子的窗台,只剩下一个空花盆,养了五年不落叶不开花不结果的橘树在我面前拔地而起……
“该醒了。”我随着这声睁开眼睛,江爻还是那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坐在床边,窗外的大月亮渐行渐远,东方起了鱼肚白。长街上的小推车里冒着雾气,吆喝声欢笑声自行车铃声一起窜了进来……
不过这次多了位穿着破破烂烂却精神抖擞的花白发老头,正朝着我龇牙笑:“玊丫头,咱们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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