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打算
陆小玖把自己关在房里，云蕊独自坐在门外，一般情形下，她这病或长或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刚开始，云蕊很伤心，好端端的，娘亲就不认识她了。见了面也只把她当成家里的小家奴，正眼都不瞧一下。
可渐渐长大，听说了她是因为生她才落下此病，小姑娘便想开了。每次犯病，她都在旁边守着，她知道说不准一觉醒来，她就会记起自己。就算记不起，她推门出来，看见自己，也会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人。
房门开了，映月与陆小玖出来，小姑娘赶紧跑过去，朝映月喊道：“映月姑姑。”
映月摆摆手，让她后边跟着，陆小玖没说什么，云蕊在她身后一边冲映月做鬼脸，一边偷偷去抓陆小玖的裙角。
阿慕中跑着过来，对陆小玖道：“少夫人，小姐，映月姑娘，少爷让你们全都过去。”
“谁是小姐？”陆小玖道，阿慕脑子虽然不灵光，但在这里呆久了，自然知道她的病情，知道她病了，赶紧道：“小蕊是少爷的义女，算得上是家里的小姐。”
陆小玖回过头，“你叫小蕊啊？你是哪家的姑娘？”
云蕊满头是汗，心说娘，我是你家闺女啊。但为了不刺激她，家里人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词。
“我是自小养在府里的。”
映月道：“少爷说怕少夫人您闷得慌，让小蕊过来陪您玩两天。”
“我不闷，让她回去吧。”陆小玖道，“少爷这是嫌弃我不能生吗？
映月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从哪跑出来这个想法。云蕊也是吓得眼皮直跳。如果娘一时气不过，跑去找爹理论，那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啊。别人论理动嘴，他们向来动手的。
“没有，少爷没有这个意思。”映月连连摆手，她的话陆小玖还是相信的。她俯身在云蕊身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小姑娘长得真可爱，你爹娘是谁啊？”
云蕊：“……”
陆小玖皱皱眉，又问：“难道你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云蕊：“……”
陆小玖的眉皱得更紧了。她不悦道：“难道是个傻子？”
云蕊：“……”
映月道：“少夫人，小蕊年纪小，说话辞不达意。小蕊，你跟阿慕先去见少爷，我和少夫人随后就到。”
云蕊正愁不能脱身，映月正好给了她一个借口，拉着阿慕飞快地跑了。陆小玖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好奇地问：“映月，相公干嘛要收这么个小笨丫头当干女儿？”
映月：“……”
“不会是嫌弃我没有给他生孩子吧？”
映月：“……”
在陆小玖犯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着她。尤其是关于云蕊的事。陆小玖总会突然提出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比如今天这个她能生还是不能生的问题，比如云蕊到底是谁家孩子的问题。
最头疼的还是云少卿，他一面得照顾小玖不受刺激，一面又要忍受着她各种奇怪问题。而且此时的陆小玖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态度。每到此时，向来不善说谎的云少卿也开始跟她打起了马虎眼，这两年，他编故事的功力见涨。
陆小玖和映月过来的时候，云蕊已经躲了起来。云蕊刚刚把她娘的问题告诉了他，他立刻便将小姑娘藏了起来。再被她这样追问下去，只怕神仙都难圆回来。
陆小玖没有继续追问云蕊的去向。因为她很快被云少卿说的事给惊到了。
宫里来了旨意，说要他与云少卿三日后到西郊校场参加比试。虽说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想不到蓝月涯这么干脆，直接进宫请来了圣旨，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正盘算着是光天化日，直接冲到棋王府将他揍一顿，还是等到月黑风高的时候再去。
不过，一切都成了定局。三日后的比试，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前来宣旨的太监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禁军之中，由云觉带队。届时皇帝会亲临。云少卿早就无心江湖，自从陆小玖得病以来，他更是很少参与江湖事。这回能与云觉一争，他倒觉得颇为有趣。但听说皇上指定云蕊参加，又不觉紧张起来。
云蕊什么身份他不知道，但必定不容于皇室。否则成郡王、蓝平，位高权重炙手可热的二人，不至于出如此下策，就为将云蕊塞到云家来，做一个平凡的商贾之女。云蕊虽然是个大麻烦，但为了小玖，他不得不应下。
这两年以来，他只有尽全力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在云蕊很懂事，也很惹人喜欢。当初曲小风抱着云蕊交到他手上跟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至今记忆犹新。如果要保住陆小玖，保住云家，她从此时起，便是云家的嫡孙女，是他的亲生女儿。
皇上这次亲点云蕊，是无心之举，还是另有用意？
蓝月涯明知此事内情，却一意撮成此事，他作何打算？
与他的不安相比，陆小玖和长孙绰更多的是愤怒。幸好她此时不记得其中一人是她那两岁的女儿，否则蓝月涯肯定活不过今晚。
在云少卿的不安，陆小玖的愤怒，云蕊的期待之中，西郊校场比试终于如期而来。
比试那日，西郊校场人山人海，一大批维持秩序的兵丁从各营抽调而来。禁军也出动了几近一半，有的用来维持秩序，而有的则过来呐喊助威。
云少卿三人早早地来到校场，幸好，陆小玖此时已然记起了云小姑娘，没有闹出笑话。
只是大家对云小姑娘这位两岁的小姑娘与禁军的粗壮大汉比试仍是充满了好奇。
这该怎么比呢？
两岁的娃娃，比什么呢？
甚至有人开了赌局，专赌这位两岁的小姑娘是否能赢。云蕊的赔率到了一赔二十。蓝月涯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万两。云少卿长孙绰果断跟投。比试可以输，气势不能输。
就算赔了，又如何？
蓝月涯无所谓，长孙绰云少卿就更无所谓。
陆小玖看着这打了鸡血的三人，连翻了几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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