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Y]—去公安局
2022-1-510：00
赵丽丹不见了。
逃了。
准确来说，赵、丽、丹，这名字是不是真的都无法确定。
陆龙虎真真切切感受到辞职七年后自己的变化，这样一个浑身充满端倪的女人，他居然没有多留意。
从他们几个昨天下午回来后的描述来看，大致凑成几个关键词：
赵丽丹，洪州飞亿会计师事务所，财务主管，怀孕，等未婚夫回来，枪。
陆霖、姜清禾、叶明途几个人忙着扮演大舅子、妹妹、妹夫的三个角色，生怕出现纰漏。
因此没有和陆龙虎细说：“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陆龙虎但凡多问一句，都能察觉出这个女的有问题。
“警校的学生练枪，理论知识、实战经验两头抓，早上练晚上练还要定期举行演习，最后才能做到手不抖眼不晃！一个学财务的女人，自己学会把子弹上膛？七八斤重的一把枪，和你们对峙的时候全程举着不放下？”
叶明途仔细想想，那个女人举枪的动作确实标准，看起来好像没多重一样。而当自己抢过来的那一瞬间，才知比自己预想的要沉很多，当时他心里还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却没细想这个女人或许早就对用枪了如指掌。
“你认识她吗？”陆霖问，“或许她……是个女警？”
“都七年了……”陆龙虎叹了口气，收敛自己的情绪，“就算刑侦组里来了新人，也不必再让我知道。我既然选择辞职，曾经工作上的事情，就都与我无关了。”
“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走了是去哪里？”叶明敏紧紧抱住姜清禾的胳膊，身体一阵阵发抖，“她如果是女警，那肯定是好人对不对……”
叶明途缓缓摇了摇头，“不一定。”
“那如何解释她会用枪？还从窗口放绳滑下去？普通孕妇会这么生猛吗？”
叶明敏虽然哭哭啼啼，但提出来的问题确实很值得思考。
目前看来，怀孕什么的都是赵丽丹一面之词，但那个红色腰包里有叶酸，姜清禾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的。现在她怀孕不怀孕都不是要紧事儿了，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如果不弄清楚，后果会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
“一般来说，会用枪的就两类人，第一类，警察，如果她真的是警察，应该不会再回来为难我们，或许她还要执行其他的任务因此不告而别，往好处想，或许她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带来救援力量，”
叶明途说，“另一种，那就是枪支走私分子，道上的人了。”
陆龙虎点点头，目光严峻，“如果她归属于后者，不排除以后回来找麻烦的可能。毕竟我们这里有资源，还知道她手里有枪。”
叶明敏害怕极了：“那怎么办？我们怎么搞清楚她到底是好是坏？就这么一直留在这里等吗？等她回来？要不我们干脆直接去人民医院吧！她不是说那里有其他幸存者吗！”
姜清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倏地瞪大。
“怎么了？”叶明途看向她。
“我似乎了解她的意思了。”姜清禾愣愣地说，“她早上和我聊到人民医院，先是表达自己的多疑，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话，她自认为白湖区没有什么人民医院。后来我告诉她，那是南华医院改名了，白湖区人民医院是真的有。”
“你是说，她在刻意引导你，产生去人民医院的想法？”
姜清禾目光涣散，喃喃：“我、我不知道，当时她还说了那两个男人一开始语气很温和，后来产生冲突又很吓人……她还表明了态度说自己坚决要留在咱们这里，绝不过去。”
“她到底是要我们去，还是不去？”
陆霖望着半开的窗户，窗口挂着的攀援绳，是专业的用具。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会计。
“所以说，还是要弄清楚她是好人坏人嘛。”
叶明敏小声啜泣，
“谁知道她是不是警察？咱们又不能现在跑到公安局去问个清楚！公安局还有没有活人警察都不一定！”
姜清禾忽然望着她，
“我，或许可以。”
叶明敏愣愣地望着她，猛然间反应过来，破涕为笑：“是噢！你有超能力来着！”
“或许我能去平行世界的公安局，查明赵丽丹的真实身份。”姜清禾越说越激动，“我确实可以！如果能弄明白她究竟是不是警察，那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们别不信！清禾真的可以！”叶明敏努力向大家证明姜清禾的超能力，鼻子下面还挂着液体，但目光炯炯有神，
“她每次睡觉都能去平行世界，没有丧尸的平行世界！真的！她都知道我的学号！”
姜清禾用余光瞟着陆霖，有些紧张。或许陆霖又要说她胡闹了。
不过这次，陆霖居然露出笃定的眼神，望着她：
“要不，你去试试。”
陆龙虎可能没太听懂这些年轻人在说什么，一直皱眉；叶明途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异议。
“那我试试。”姜清禾坚定地点点头。
陆龙虎一头雾水：“去试什么？”
叶明敏兴高采烈地替她回答：“去弄明白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走！姜清禾！”
她把姜清禾往卧室里拽：
“睡觉去！你们谁也不许打扰我们清禾办大事！”
2022-1-511：00
姜清禾是从食堂里“醒”过来的。
上一秒似乎耳边还有叶明敏给她唱的催眠曲，下一秒耳边就是嘈杂的食堂打饭声。
她坐在一个座位上，身边不断有端着午餐的同学走过。
“喂，喂。”周琳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姜清禾回过神来，迅速适应状态，“啊？我在、我在想今天早上的马原考试。”
她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考场上乱蒙选择题来着。也不知道那位姜清禾有没有把答案改掉。
“你也太用功了吧，昨天那么晚睡。”孙小芙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奖，“也难怪，考试都能睡着。”
阮妍捣了捣孙小芙的胳膊肘，示意她少说话。
“你这几天总感觉魂不守舍的。”阮妍露出担心的眼神，“有时候说话也莫名其妙。”
“啊，有、有吗？”姜清禾赶紧夹菜吃饭，含糊应答，“可能复习压力太大了吧。”
“哎，有个事情和你们说，”周琳琳忽然故作神秘，“舞蹈学院那个大美女，叫叶明敏的，你们认识吧。”
姜清禾浑身一抖，吓得汗毛倒竖。
岂止是认识，几分钟前这个女人还在她身边唱催眠曲，不过效果不大，主要是姜清禾真还蛮困的。
“她被舔狗骚扰了！”
姜清禾再次浑身一抖，忽然想起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叶明敏，还有一段孽缘。
“她先是不知道怎么微信被泄露了，一个男的加了她，以通讯社做采访为理由约她出来见面，还拿私人信息威胁她。”
“这么恶劣！”孙小芙啧啧称奇。
姜清禾忍不住皱眉：“是个……男人嘛。”
“是啊，这年头应该还没开放到女人骚扰女人吧。”周琳琳开玩笑，“听人说，那个男人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开了变声器，装女生。”
“太诡计多端了吧。”
“有没有向领导举报啊？”
“不知道呢。”周琳琳摇了摇头，“那人微信好像是个小号。说是在三食堂见面，结果这人没来。事后去找那人的微信，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头像？昵称？朋友圈？各种截图搞起来挂一挂啊！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揪出来是哪个变态嘛。”
……
姜清禾越听越害怕，盘子里的鸡腿也不香了。
“都快放假回家了，还闹这么大做什么。”
“也是。咱们还有后天一门专业课考试就离校啦！”
“我和你们说我寒假打算去旅游……”
……
姜清禾匆匆吃完那根鸡腿，端着盘子站起身，“我吃完了！太困了哈我想回寝室睡觉！”
她离开座位速速归回餐具，然后快步离开餐厅。
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解决叶明敏那些破烂事，而是想方设法弄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她究竟是不是警察。
要去公安局问个明白。
对，公安局，去公安局。
姜清禾站在三食堂外面的马路边，努力说服自己注意力集中，不要想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任何事情了，她这次来这里，是带着任务来的。
“嗨。”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哪怕真的很轻，也把她吓个半死。
她瞬间转身，只见面前站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
是他。
之前蹲在她身后的外卖小哥。
“包。”
小哥言简意赅，拎起手里的粉红色背包给她看。
“谢谢，谢谢……”姜清禾速速接过自己的书包，也没细想这包怎么会被他捡着了，抬腿就想走，却被他拦住。
“刚刚你那三个室友让我带给你的，你忘记拿了。”
男生主动解释。
姜清禾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去公安局，又怎么问警察有关赵丽丹的事情，根本不想和这个男生多纠缠。
“噢，谢谢。”姜清禾重复了一遍，“非常感谢。”
结果还是被男生拦住去向。
男生缓缓俯下身，刘海和口罩之间露出的眼睛，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姜清禾，姜清禾第一反应这外卖小哥是个变态，但又莫名觉得他眼熟，却始终不记得名字。
“你……”
他盯着姜清禾的眼睛，姜清禾也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眼睛，以及自己眼睛里面的他的眼睛。
“你是叶明途……”
姜清禾后知后觉，不经大脑思考嘴里轻飘飘地冒出这么一句。
眼前的男生忽然目光一变，眉头微蹙：“你究竟是谁？”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手腕，姜清禾感觉手腕一禁，紧接着整个人都快要被他吊起来。
“我、我不认识你……”
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认识他，甚至还有过一段扮演未婚夫妻的革命友谊，事情太复杂太玄乎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就像一开始陆霖不相信她睡觉后会切换到这个世界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个叶明途紧紧禁锢住她的手腕，目光凛冽冷峻，“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没有目的……我不认识你啊！”姜清禾咬紧牙关，决定装傻。
“你刚刚说出了我的名字。”
她急中生智，“我听别人说的！”
她吼了叶明途一声，厚着脸皮胡说八道：
“我听我室友说学校里经常有个送外卖的男生长得很帅！很多女生暗恋！然后有人打听到了他的名字叫叶明途！然后我就算是这么认识你了！明白了吗！明白了你就给我松手！别逼我大白天马路上喊人！”
叶明途松手的一刹那，姜清禾差点摔死在地上。
周围已经聚了三五个看热闹的同学，此刻正窃窃私语。周琳琳、阮妍和孙小芙他们三个正好也吃完了饭走出食堂，正好看见姜清禾坐在地上。
“怎么了？”周琳琳跑上去扶她起来，望了望旁边目光冷冷的外卖小哥。
“没什么，他认错人了。”姜清禾揉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腕，拾起地上的书包，速速过马路。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了。
她站在马路的那一端，原本是打算回寝室楼的，忽然又想起自己得去公安局，于是又停下脚步。
她转身不经意的一刹那，看见这个世界的叶明途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向她。
去公安局，去公安局。
“去公安局，”姜清禾轻轻重复一遍，“去公安局。”
去公安局，要报警，报警，得先闹出事情，那么，该如何闹出事情？
想到这里，姜清禾忽然萌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她大步大步走过斑马线，走近马路对面那个叶明途。叶明途冷冷地看着她，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被对方的书包砸个正着。
“你个臭流氓！凭什么啊！凭什么认误会我了还不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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