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不是没检查出来吗,再说家家都这样,不用担心,收拾一下,去大厂吧,说好今天请他们吃饭的,别误了点,”
一枝花刚想说什么,就接到了三姐要来卖货是否给现款的电话。
“这个三姐,平时去周老板那里卖的多,今天来我们家卖,肯定是周老板家一分钱没有了,她不想想,周老板家没钱,我们家就有钱?大厂已经押了我们六百多万了,我是连信用卡都还不起了,”秦老板对丈夫说。
“那你刚才还答应她,说没得说的,人家来卖了,你又说没钱,怎么收场?”丈夫责备地问。
“这不去大厂要了吗?我就不信这一周跑三趟,这饭酒加特产能换不来一车的款?再说,她把货拉来了,家家情况一样,我们家还更有希望点,她还能再把货拉走?”
主内又主外的一枝花在丈夫面前不仅是军师更是领导,秀气的丈夫反而成了贤内助。
丈夫开着车带着一枝花刚离开厂子不到两分钟,三姐的小货车便风驰电掣般开到了厂里。
“老板娘呢,老板娘,货来了,”三姐打开车门人还没跳下车来就高声喊着。
厂里的工人见来货了,连忙将叉车开过来准备卸货,三姐的男人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点了根烟走到门口。
“这么早,就拉一车货,三姐,你厉害,”会计笑笑地拿着个笔和本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卸下的货要用叉车叉到磅秤上过秤。
会计是秦老板的表妹,人长得小巧玲珑,但嘴巴可是能说会道。
“哈哈,今天去的早,会计,老板娘呢,不在啊,”三姐问着会计。
“老板娘刚走不到几分钟,去厂里要钱了,厂里押了我们那么多钱,说好这几天打的,又延期了,所以我们老板去厂里要了,”会计说。
三姐一听,心一紧,忙问会计,“会计啊,今天这车货给现钱吧,刚跟老板娘打过电话的,说是给现钱的呀,你知道,我这家里急用钱,”
“理解,三姐,这段时间真是把我们大家都押怕了,今天这个给不给现钱我不清楚,目前我手里头没有钱,不过既然老板娘答应给你现钱的,估计应该不差的,”会计对着三姐说。
三姐突然打不到底起来。
万一没有,岂不是瞎了眼。
她条件反射地望向站在院子大门口抽烟的孩儿爸,又转眼看看了货车里的货,只见两个工人早已站到车厢里不住地在往下卸,铁斗里已经卸了大半下了,而她的孩儿爸还在悠闲地吸着烟。
她心里慌了下,转过脸对着会计说:“会计呀,我,我再给老板娘打个电话,你让师傅先别卸,先歇一下,停一下,”
会计愣了一下望着三姐,只见三姐忙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老板娘啊,我三姐,我货到你厂里了,就是跟你确认一下这货给现钱的吧,”
“喔,三姐啊,货到就让工人卸吧,现在家家都困难,我现在去大厂催钱的,说好这两天给我们打几车款的,你放心,我给你比别人的价格多五十元一吨,钱如果今晚不到,明后两天肯定到账了,”
“啊,就是说今晚不一定有是吗?”
“三姐啊,今晚不能百分百,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也就相差个两天,现在行情也不好,你早卖早赚啊,”
电话那头,一枝花巧舌如簧地对三姐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甚至额外多加五十元一吨,让她放心。
但说来说去,今天不能百分百给钱的承诺还是如当头一棒砸的她头晕乎乎的心里打不到底。
她撂下电话略显慌张地朝门口男人的方向小跑去,“孩儿爸,孩儿爸,”
当听说今晚不一定能给现金时,孩儿爸愤愤地扔掉了手中的烟。
商家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给的,又推两天后的,那两天后没有呢,再推两天后?
他快步走到货车旁边,对此时站在车里不知道是卸还是不卸的两名工人师傅说:“不卸了,下来吧,货我们自己再拾回来,下次有现钱再来卖。”
听到男人的指示,三姐麻溜地弯下腰将卸下来的电池又一块块地往车上装。
从车上下来的两名工人白了白眼,直接朝休息室走去。
整个院子里只有会计还陪着笑脸站在旁边,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也没叫工人帮忙三姐将电瓶再拾回去。
好歹,货只卸了四分之一不到,三姐三下五除二不一会便都拾到了车上。
她不好意思朝会计笑笑,说着两句:“家里实在需要用钱的话,”男人就将货车呼啦一声拉跑了。
“孩儿爸,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别得罪了一枝花,”三姐有些担心地对着男人说。
“得罪?谁得罪谁,还不一定呢?要不是她答应给现钱,我们能绕路跑这么远送来,油钱不是钱,到了地了就变卦了,什么人呢?”男人气愤地说。
“给南区的黄老板家沈一刀和东区的黄姐打电话看看,谁家给现钱,丑话说前面别到了地方再变卦,”男人指挥着。
“喔,好的,这两家我们平时来得少,要是都不给现钱怎么弄?”三姐担心地问。
“你这婆娘让你打就打,都没有现钱还有周老板家,”男人不耐烦地说。
三姐连忙拿起手机。
南区的黄老板在废旧电池回收领域绝对称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前面说的元老级人物也在此县城,说得就是他。
他的发家史不光是废旧电池回收行业的发展史,更是作为s县城“盛产”回收废旧电池从业人员以及人员聚集壮大甚至霸占整个长三角市场浩浩荡荡的革命史。
就凭这开天辟地的头一个就奠定了举足轻重的龙头地位。
可惜,小富靠勤,中富靠德,大富靠命。
当年他凭着在大城市打工发现了回收废旧电池的价值,果断回家带领家人专业回收废旧电池狠狠发了一笔财后又辗转冲回大城市展开更大规模地回收。
并且从家乡带人来,一批批家里地亲朋好友,亲朋好友再带亲朋好友赶来,被安排分散至沿途各个城市落点落脚,可谓星罗棋布,一挥呼应。
场景那叫壮观。
他靠着他的勤劳与眼光获得了不小的财富。
然而,2000年后,国家对废旧电池回收行业高度重视起来。
不但被划分到危险废物回收名单列表里,更是对行业提出了严格的资格准入制度。
没有取得环保部门印发的危险废物回收资质绝不能从业回收。
规定一出严厉地打击了各个城市乡村角落随便支个摊就能正大光明吆喝着回收的状况。
于是黄老板的众多网点中大部分被撤了下来,只剩下几处他凭着全部财力精力申请下来资质的三四处网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作为第一批申请到危险废物回收资质的厂商,他依旧风光无限,甚至在有的城市属于唯一的一家,那来送货的都排着队上门。
可惜在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状态时,为了快速回款卖货给了小厂,没能在遵纪守法的道德底线上站在更高的起点,被通缉两年后不堪重负自首进了监狱。
如今留下的几个厂子由老婆管理。
老婆原名沈翠花,中等身材,中等姿色,一头利落的短发及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里,时时流露出凌厉的光,处处给人斩钉截铁的果断感。
这不是个简单的妇人。
相传早些年黄老板事业有成江湖有地位时曾悄悄地养了个相好的。被沈翠花知道后,二话不说拿着菜刀就冲到了人家,那相好的不但被逼得衣衫不整走投无路跪地求饶,就连黄老板都跟着跪下来求饶。
那彪悍,人送外号沈一刀。
但沈一刀的这份彪悍在生意场上却没见着多少力道。按道理凭着黄老板的积累,应该是行业之首,货量最多的一个,但不知为何生意却连东区的妹妹黄姐家的生意亦是不如。
不但收货量少,就连小贩口中的口碑比起其他几家都差了很多,不是这,就那,什么称不准,态度不好等。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那百来个小贩竟一大半都不愿意去卖了。
固定去的那几个小贩,沈一刀将列为衷心客户对待,暗中加价不说,更是付款超快。
东区的黄姐家,此时稍显寂寞,全家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就在昨天,他的丈夫去医院看病时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并连夜送去了看守所。
为嘛?
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卖货给小厂的他们家以为不会被公安机关查到,没想到躲在山沟沟里冶炼的小厂被一举摧毁,查出供应商中就有黄姐家。
黄姐原名黄敏,南区黄老板的亲妹妹,比起黄老板黄敏似乎更会做生意。
如果说哥哥黄老板善于打江山,那妹妹黄敏可是守江山的好手。
你看她其貌不扬,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胖胖的身材,圆圆的脸蛋,但心机可是比得上几个人加起来的灵活。
s县就这一百多个小贩,提起黄姐那是个个都是铁关系,不一般。
能将小贩的关系做到这程度,靠的可不是周老板的厚道,一枝花的热情,沈一刀的财大气粗,她靠的呀是八面玲珑。
你来卖货,一百个小贩一百个价格,你说多少卖,那就多少卖,反正她心里有着帐,你不赚钱他赚钱,今不赚钱明赚钱。
于是个个喜笑颜开,小贩赚了钱,黄姐收了货,能不皆大欢喜,那是黄姐格外照顾呢。
再加上常年笑容满面,亲切随和,生意一度红火到无人能比,人送外号笑面姐。
当在车上的三姐分别打电话给这两家时,南区的沈一刀铁板钉钉地告诉她,现场结钱,马上结钱。
而东区的笑面姐家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切笑语,人家正难过呢,但给出报价每吨加价70元,三天账期。
三姐男人一听,没有丝毫考虑,果断地脚踩油门“轰”地一声带着三姐和一车货往沈一刀家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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