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火
等警察署署长和其他人回来已经是中午了,一群人风尘仆仆的大步走进大厅,结果一进门就被里面的场景震惊住了,一个两个全都呆在了原地。
“署长……”先开口的是那两个被安排留下来接待公爵,后又被宴祁白搞到偏厅“睡觉”的小警官,只见两人都可怜巴巴的立在角落,一副被欺负了,但又畏惧强权、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当然,最让人惊疑不定的还是那串明晃晃套在他们高薪聘请而来的侦探先生腕上的手铐。
好不容易署长才在这惊人的场面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了一旁椅子上面无表情端坐着的沈虞:“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只高贵冷艳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冷笑道:“你们警察署还敢问我?我倒也想讨个解释,为什么把人交给你们审问,却一点线索也问不出?一大早警察署人员集体消失,这么重要的人犯,就留一个警察看守,呵,真是好样的。”
闻言,署长顶着公爵大人的低气压也不敢再问了,但刚刚公爵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他隐隐有了点不好的猜测。他干笑着走进去,一把从角落里拉来一个小警官,低声问:“怎么回事?”
“长官,”小警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交代道:“早上您走不久后,宴侦探就来了,后来我跟艾伦就莫名其妙的晕了一会儿,再醒来……就看见公爵大人怒气冲冲过来,夺了我的手铐,强行把宴侦探铐在椅子上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个,是手铐的钥匙。”
晕了一会儿?
署长敏感的抓住了关键点,“你俩怎么会晕倒?”
小警官挠了挠头:“应该是宴侦探把我们迷晕的。”
署长:“嗯!?”
“是这样的,当时宴侦探前脚走进来,我跟艾伦就从窗口看见公爵大人的马车也到了,我们问宴侦探要不要一起去迎接,结果宴侦探说,他更想一个人迎接,就把我们迷晕了……”
署长:“嘶……”这次确实不能怪公爵了,宴侦探,您这是先撩者贱呐!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借着老友的关系请宴祁白来主持破案的时候,老友说过的话:他确实是最厉害的侦探,但同时也是最肆意妄为的侦探,请他回去啊,要时刻注意血压。
还真是……一语成谶呐。
但他也知道,如果单因为这个,应该还不至于让公爵大人大动肝火到把人铐起来,再加上刚刚公爵大人的冷言冷语,署长推测是不是公爵大人在审讯室审问索菲亚的时候碰了壁。
小警官摇摇头:“不清楚,我们一醒来就是这场景了。”公爵大人冷脸的样子太凶了,再加上他对宴侦探都二话不说直接就铐起来,他们两个小警察吓得更不敢说话了。
署长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接了手铐钥匙想先替他们家侦探开锁。
行动前,他还偷偷觑了一眼公爵大人的脸色,见对方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钥匙,没张口说话阻止。署长松了口气,拿着钥匙走过去替宴祁白解开手铐。
宴祁白是被反手拷在椅子上的,两手别再椅背后面紧紧锁着,动都不能动,但单看表情还挺淡定。
“宴侦探,您稍微把手抬起来点,锁芯在下面。”
宴祁白依言照做,并好心提醒道:“署长,索菲亚死了。”
“嗯……嗯!?”署长手一抖,手铐还没打开,钥匙就掉在了地上。他震惊抬头:“你说什么!?”
这时,沈虞唰的一下站起来,目光刀一样飞过来,他终于再次开口了,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没听错。”
公爵大人一步一步的走来,每走一步署长的心就颤一下,他几乎要不能理解这几个单词的意思了,什么叫索菲亚死了?人不是被关在审讯室里吗?怎么就死了?而且这么要命的事,为什么不在他刚进来的时候说呀!
沈虞停在了宴祁白的面前,“宴祁白,是重大嫌疑人。”
宴祁白挑了挑眉。
“这……公爵大人您先稍安勿躁,我、我们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说罢,他蹲下去把钥匙又捡了起来。
“人就还是先锁着吧,我现在就带人去审讯室。”事关重大,署长擦了擦脑袋上的虚汗,转身挑了几个警官匆忙去往审讯室。
而署长走了,其他人也不敢继续再待下去了,毕竟现在的公爵大人,看上去实在可怕。
一直到最后一名警察也偷偷溜走,宴祁白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公爵大人,我想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作案工具,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沈虞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我说是,就是。”
“……”宴祁白哑然了一瞬,“这么生气啊?”
他动了动别在椅背后的手,手铐碰撞发出一串声响,结果被沈虞一脚踩在了膝盖上,“别动。”
这个举动让宴祁白的眸光微妙的一暗,他道:“一个知情人而已,其实……”
“一个知情人而已吗?”沈虞打断他的话,“别忘了,奥黛丽也是知情人,她也死了。那天宴会如果不是你硬拉着我跳舞,她不一定能逃得掉。”
宴祁白一哂,“好吧,是我的错,但是还请公爵大人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圈住了沈虞踩在他膝盖上的脚踝。
没有钥匙,他居然直接挣脱了手铐!
沈虞眼睛危险的眯起:“放手。”
“公爵大人。”宴祁白不仅不放,还得寸进尺的用大拇指摩挲着脚踝的那处凸起,“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沈虞冷着脸,腿部用力,挣脱他的手后直直的踹向了他的腹部。
“嘶……”宴祁白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脚,“好痛啊。”
“您消气了吗?公爵大人。”
沈虞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滚去蹲大牢!
来的时候人是心平气和的,回去的时候人是怒火中烧的。一路上,就连一向爱吵闹的南星都安安静静的,生怕触了沈虞的霉头。
其实在南星的印象中,沈虞是很少生气的。倒也不是因为他脾气多好,而是因为招惹过他的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沈虞此人睚眦必报。
至于生气,他是绝对不会的。且不说对方值不值得,就单说气坏身子无人替,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但是那个叫宴祁白的侦探……就连南星都不得不承认,此人实在是有些不要脸在身上的。
正常来讲他的招惹不痛不痒,至少没到让沈虞非要报复不可的地步,但同时他又次次阴差阳错的撞进了沈虞出现意外的计划里,这就很让人讨厌了。
试想一下,是一个普普通通在你背后贴纸条的后桌讨厌,还是一个专挑你考试不及格心情糟糕时在你背后贴纸条的后桌更讨厌?
那明显是后者嘛。
但无论如何,二者都只是在你背后贴了纸条而已,所以即使你再生气,气到恨不得让警察叔叔把人抓走,也不能拨打110。
这样一想,是不是更气了?
因此,南星完全理解沈虞的怒火从何而来,于是它怜爱的闭上了嘴巴,还给了沈虞一个默默生气的净土。
马车回到庄园,沈虞面无表情的掀开帘子,管家照例在下车处放置了一个马凳,以供公爵踩踏。
沈虞重新脚踏实地,一掀眼皮才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很是讨喜,而且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沈虞的不悦,正轻轻皱着眉头,用一双雾蒙蒙的灰眸担忧的看着他。
回城堡的路上,少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沈虞看不下去了,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有话要说?”
少年犹豫的点点头,问道:“……哥哥好像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完,他似乎怕沈虞不愿与他多说,又连忙补充道:“今天我问过管家伯伯了,我知道最近庄园里发生的事的,也知道今天哥哥出门是为了什么,是审问不顺利么?可、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也想让哥哥开心起来。”
沈虞看着他,对上他诚挚的眼,神色终是缓和了一些,“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索菲亚被杀人灭口了而已。”
“什么?”少年瞪圆了眼睛,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就道:“没关系的哥哥,虽然人没了,但是她曾经做过的事、她的东西、她接触过的人,肯定都是有迹可循的,会找到线索的!”
“嗯。”沈虞目光落在他微微涨红的脸颊上,终于没忍住上手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白软的发丝盈满他的指缝,顺着他的动作变得东倒西歪,最后软趴趴的贴了回去。
收回的手忍不住隐秘的搓了搓指尖,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手感。
难怪南星喜欢在他脑袋上做窝,确实很柔软很好摸啊,而且在六月天里,还是凉丝丝的。
沈虞的心情似乎微妙的被治愈了。
他也不管少年被揉脑袋后整个人充血了似的变得通红,稍微过足了手瘾后,便安然的回到了房间。
临时打扫出来的客房里,少年独自在窗前站了许久才微微平复了心情。再转身时,一双眼睛明亮的出奇,显然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只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他走到桌边,拿起了一支笔在纸张上写字,一笔一划格外认真:“不要再惹哥哥生气了。”
写完,他搁下笔。
下一秒,他的身形倏忽拉长、变宽,短短一瞬间,从单薄的少年变成了身形高挑、结实的成年男人。
那双灰眸微妙的眯起,一张脸的变化极大,只能隐隐看见少年时期的影子。很少有人十七岁时和完全成年成熟后长得不像的,宴祁白就是其中一个。
他拿起了桌上的纸张,读完嗤笑,也提笔写了几行字。
身形再次变化缩小,少年连忙去看自己成年体的回复:“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别装小可怜装久了,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
少年抿唇:“至少我不会惹哥哥不开心。”
宴祁白又写:“你懂什么?”
少年:“明天跟哥哥道歉!我不想等他知道我们是同一个人后,因为你而讨厌我。”
看着纸上堪称幼稚的文字,宴祁白笑了。
十七岁的自己,还真是单纯呢。像这样以欺骗的形式待在他身边,难道不是早就注定了被发现后会被他讨厌么?
他的哥哥最讨厌欺骗了。
他放下笔,没有继续与十七岁的自己对话,也没再缩小变回去。
毕竟废了好大功夫才从监狱里逃出来,并赶在沈虞回来之前回到了这里,晚上他还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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