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玩笑
宿风眨眨眼,指腹在许稚眼角蹭了下,“你脸上沾了粒灰尘,帮你擦掉。”
许稚不耐烦地将人推开,摸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那叫痣。”
系统:“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人家明显是想亲你啊。”
许稚:“哦,您还活着呢?”
系统:“废话,被你气到短路,重启后加了部分新设定,耽搁点时间。”
许稚:“哦,有什么变更么?”
系统:“本系统学精了,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许稚搓了把脸,从床上下来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再回来,宿风还躺在床正中间睁着眼睛,没睡。
“往那头挪挪。”许稚回到他那头拽住被子一角,把人往另一头抖,重新躺回去。
宿风自觉地挪到另一侧,侧头盯着他道:“我晚上睡觉不老实,要是滚到你那头去——”
“打到你老实,放心。”许稚话里带着威胁,关掉床头灯,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刚浅睡了一阵,又洗过澡,许稚短时间睡不着了,身边躺了一个人,虽说离得老远,还是不大习惯。他翻了个身,对上一双眸子。
许稚被吓得一个激灵,放狠话道:“再看挖你眼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小小年纪别这么暴戾。”宿风单手枕在脑下,眼神还没从许稚脸上离开。
借着外面的路灯和月色的余光能勉强看到人的轮廓,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也就是在黑暗中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别说的那么老气横秋,你就比我大半年。”许稚翻了个身仰躺着,避免与他对视。
“半年也是大,以后叫哥。”宿风音调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想的美。”
宿风闲不住,伸手过去,碰了下许稚的胳膊,“六月几号?生日。”
许稚往那头移动,避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乱摸。”
“行,几号。”宿风不着痕迹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许稚正仰头往天花板,根本没注意。
“别问了,我不喜欢过生日。”
虽然在学校老师眼里他很重要,但在那个家他是可有可无的,这次春游他是悄无声息走的,到现在也没有人打电话来问他去哪了。爹不疼娘不爱,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小时候他以为万事争第一能博得他们的关注,可是他们没有。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照样天南海北四处出差,话也不多说一句,那个女人在那小孩没出生之前还会带着怨恨的眼神盯着他,偶尔骂他几句,那小孩出现后干脆成了陌路,连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许稚也曾打听过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喜欢他,有一说是她不喜欢儿子。他是不信的,单纯的不喜欢不会恶劣到这种地步,许稚甚至怀疑过他不是那个女人亲生的,还悄悄地去医院验dna,结果显示他和那个女人是亲子关系,着实讽刺。
多大的仇恨才会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
“你睡了?”
“没有。”许稚嘟囔道。
“你哭了?”
“谁说的?”
宿风凑过来,探身到他面前,在他眼角摸了下,“哭什么?”
“哭?”他怎么会哭?
宿风握住他的手指,碰到他的眼角,“你自己感受。”
手指沾了泪,的确是哭了,大概是觉得可悲吧,这看似被人羡慕却又毫无乐趣的人生。他当初之所以想接近宿风,除了系统要求之外,他和奶奶之间的氛围也很吸引他,那是他家里少见的,属于家人之间的温馨。
许稚抽回手,嫌弃地将宿风推到一边,“谁让你凑过来了?”
宿风重新在他身侧躺下,“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给你撑腰。”
“得寸进尺是吧?滚那头去。”许稚不耐烦地踹他的腰,宿风握住他的脚踝,“别乱踹。”
他的手掌大,掌心还是热的。
“你他妈是不是欠揍?”许稚抽回脚踝,把被子推过去挡在两个人之间。
“好学生别学骂人。”
“要你管。”好学生当腻了,他偶尔也想叛逆。以他的脾气来讲一直是叛逆的,可惜学校只看重成绩,强行给他加好学生的滤镜罢了。
宿风没走,还躺在他身侧,悄无声息地把隔在两个人中间的被子拿开,许稚被挤到一角,翻个身就能掉地上去的程度。
“滚你那头去。”许稚推了下身边的人,正好碰到他的手臂。
宿风顺势握住他的手,“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才好解决。”
刚想到家里那些破事的时候许稚是有些无助的,那种说不出名字的难过情绪压抑在心底,急需一个宣泄口,眼泪不过是无法控制的没有意识的产物。可现在,手心温热,有一个人牵着他,好像就没那么难过了。
“睡不着起来做题。”许稚踢他的小腿。
宿风长得结实,许稚那一下如同隔靴搔痒,他没当回事,在他的手心捏了捏,“不想和我说?”
“活腻了是吧?”许稚想抽回手,宿风手上用力,将人拽到怀里,“难过的时候就别嘴硬了,哥的肩膀给你靠。”
说完还象征性地在他后背拍了拍。
“你他妈——”
“再说话就亲你了。”
许稚瞬间禁声,转瞬又觉得不对,宿风什么时候翻身做主人了?不但对他指手画脚,还动手动脚?
系统:“看清楚了?人家这才叫攻。”
许稚:“你他妈给我滚。”
系统:“检测宿主最近说脏话频率过高,开启休眠模式。”
休眠?脑袋昏昏沉沉,许稚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睡了过去。
次日,睁开眼睛,入眼即是一张脸,许稚愣了半分钟,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宿风。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人还被困在一双手臂里,被一个同学抱着睡一晚上,莫名别扭。
许稚脸腾起一阵热气,怼着宿风的脑门把人推开。
“醒了?”宿风双眼惺忪,伸手在许稚后脑勺上揉了揉,动作格外宠溺。
许稚如临大敌,连推带踹跳下床,“谁给你的胆子敢rua我?”
“嗯?”宿风还有点懵,嗓子还带着刚起床的嘶哑感,“昨晚抱着你睡也没这么大反应。”
许稚无可救药摇摇头,冲进卫生间,昨晚没推开宿风那是没来得及,奇怪,他怎么就睡着了?
镜子里的人头发炸着毛,脸颊还透着点红,他本就生的白,皮肤嫩,稍微刺激一下都能从脸上显现出来,显娇气,许稚很不喜欢这一点。
上午,唐和又组织班里同学去附近的一家古化石博物馆转一圈,中午吃过饭后原路返回,两天一夜的行程正式结束。
后排座位这回不是空的,宿风和许稚各霸占一个靠窗位,王强和王心怡坐在中间,大眼瞪小眼。
“你们俩昨晚打架了?”
话说出去,没有人回答。
许稚是懒得搭理,宿风是不敢回,他要追的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说错一句话就炸毛,就因为昨晚抱着他睡,今天一上午都没搭理他。
王心怡左右看看,凑到许稚旁边,“许稚,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坐另一头的宿风竖起耳朵。
许稚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余光瞟向宿风,报复性地道:“没有。”
王心怡还想追问,王强凑过来,“学霸的眼里只容得下学习,看看我呗,我身高腿长还是个话痨——”
“妈。”王心怡喊道。
坐在前面的唐和慢悠悠的从车头走到车尾,“什么事?让你跟车走不是添乱的,你这一嗓子把睡觉的人都喊醒了。”
“你们班同学骚扰我。”王心怡瞥了眼右侧,那头只有王强和宿风。
宿风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王强心虚地左右看看,“谁?谁那么大胆敢打班主任闺女的注意?”
唐和目光淡淡地在王强身上扫过:“在我班里敢早恋,记过警告。”
宿风耳朵动了下。
王强讪笑道:“那是那是,我们当下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早恋干嘛?早恋能当饭吃?我们心里只有大好前程,啊!那一望无际的未来啊,我已经窥见了你的曙光——”
“别扯有的没的,拿成绩说话。”唐和打断王强背诗的腔调,拽着王心怡的袖子,“你跟我坐到前面去。”
王心怡虽然想留在许稚边上,奈何不敢放肆,只好灰溜溜地走到最前面,内心懊悔多余喊那一嗓子。
“哎,没意思。”王强左右看看,这俩人倒是有点意思,若即若离的,有小情侣闹别扭那味儿了。
“我说,你们俩不会在谈了吧?”
宿风倏地坐直,急于否认,“你他妈是不是欠削了?”
他倒是没所谓,许稚是全校师生眼里的好学生,唐和刚刚都那么说了,他是不可能将人拉下水的。
“那就行,小时候总扯女同学头绳的人怎么会喜欢男的。”王强碎碎念道。
许稚不着痕迹地朝这头扫了一眼,扯女同学头绳?他可真行。
宿风心虚,目光闪躲,扯住王强的衣领:“再胡说八道一句把你丢下去。”
“别,别闹,开玩笑嘛,我说兄弟,你最近是怎么了?一点都不禁逗。”
还不是因为已经开不起玩笑了。
宿风心里憋屈,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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