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南野话落，姜苑吞下那口酒
　　“真苦”
　　她一直觉得自己被磨炼的很坚强了，可是这一刻却忍不住想流泪，真像来的太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
　　手机振动了一下，姜苑打开
　　【阿苑，节日快乐，玩累了就回家，钱不够就跟爸爸讲】
　　联系人：姜清风。
　　心里一股暖意升起，关闭手机，放在一边。
　　“你知道我被你们赶出去以后经历了什么吗？”姜苑盯着自己的鞋，这是那双姜清风送给她的。
　　南野看着她，等她开口跟他讲那些他想听又不敢听的故事。
　　“15岁，没有地方招童工，我好几天没吃饭，窝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她自顾自回忆起来
　　“我吃的第一口食物是一个坏了的面包，味道很难闻，但是却让我活了下来，那是一个乞丐爷爷给我的”
　　姜苑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但南野就是想哭。
　　“我不停的找工作，每天捡空瓶子拿去换钱买吃的，我想活下去，说来可笑，当时支撑我的唯一信念是你，我单纯的认为你会接我回家的”姜苑别过头对着南野笑笑。
　　“对不起”他不敢看她。
　　“不过老天心疼我，有一家便利店同意让我上班，但是只允许我上夜班，免得被人举报”她又抿了一口酒。
　　“我拿着一个月800块钱的工资，睡在仓库里，吃着被店里准备处理掉的过期食品”顿了顿，摸了根烟出来点着。
　　“南野，那个时候，我竟然还是在等你，等你带我走”姜苑被烟呛到，咳嗽两声，冲南野努努嘴，有些委屈。
　　“我……”
　　姜苑摆摆手，打断他
　　“我带着对你的信念熬过了一年，后来……”姜苑停下，深吸一口气吐出。
　　“我夜班结束，照常往仓库走，那晚比今天还黑，我被几个人拖走了”
　　南野听到这瞳孔猛的一收缩，身上开始冒冷汗“他们……”
　　“三个人，用衣服堵住了我的嘴，绑住我的手脚，让我连呼喊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姜苑红了眼，抬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
　　南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的身上很凉。
　　“我自杀了，用酒瓶的碎渣，割了腕”姜苑把手伸出来，看着留下的印子，刻骨。
　　“就是那一刻，我终于不再对你抱有幻想和希望，南苑死在了那个晚上，带着不堪的过去和肮脏的身体。”
　　“那个人，就是在那天救的你，是吗？”南野心疼的快要死掉，悔恨，自责，也突然明白姜苑说的那句，有些伤害，是刻在心里的，永远不会被忘记。
　　姜苑弹了弹烟灰“嗯，我记得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他把我抱起，他说，孩子，撑住，我会救你的”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从窗外照进来一束很刺眼的阳光，他坐在病床边，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就知道，我又活过来了”提起姜清风，姜苑的脸上才会有一丝表情。
　　“活着就好，幸好……”幸好你活下来了。
　　“我也疑惑，他为什么要帮我，后来才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十岁的时候不幸去世，妻子也思女成疾跟着去了，直到他在路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想起了他的孩子，如果活着，也有我这么大了”姜苑笑笑，把最后的烟屁股丢掉。
　　“他收养了我，我自愿改姓”最后一句话姜苑说的云淡风轻。
　　姜苑再度开口
　　南野听的再也控制不住。
　　抱住她。用唇封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阿苑”
　　那是一个怜惜，悔恨，心疼，夹杂着太多情绪的吻。
　　姜苑不敢回应，他恨不得将她刻进骨子里。
　　“阿苑，对不起”姜苑听到他含糊不清的低语
　　嘴里是咸的，姜苑睁眼，南野的眼泪很烫，顺着脸颊混进两人的嘴里，比她喝的酒还苦。
　　她退开，离开南野的怀抱，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就好像刚才说的一切不是她经历过的事一样。
　　“南野，以后别买这个酒了”
　　“什么？”
　　“太苦了”姜苑看了眼地上的易拉罐，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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