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伤
裴悠悠躲在床底下,心跳得要扑出嗓子眼,脸上羞得通红,耳朵却竖得几乎要翘起来,虽然阅片无数,可是还没看过男男呢,是个什么光景。
上头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呢喃声:“放开我,我要回家了,过日再和你一醉方休!”
“哟,美人喜欢玩强的啊,好,我喜欢。来,哥哥亲一个,唔……”
便是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裴悠悠心知卫菁恐被-强了,救人如救火,再晚怕是生米煮成熟饭。
她轻手轻脚从床下爬出来,床上一人埋在被褥里,另一人衣衫凌乱,背对着她,右手高举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裴悠悠不明白什么花样要用到匕-首,吓得一个哆嗦,抬腿对着那人就是一箭。
小箭咻飞射出去,正中那人后臀,一声闷哼,血瞬间飚出来,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然后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想来是小箭上昏睡的药起了作用,那人趴的摔了下去,压在卫菁身上,如墨的长发盖住了他们的脸,裴悠悠放心爬上床,絮絮叨叨:“这个卫菁,你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哦。”
她把上面的人一脚踹开。
去扒拉被压在下面的人,咦,这么结实。
扳过身子一看,裴悠悠惊疑不定,这,这不是卫菁,难道她认错声音了。
榻上的人剑眉入鬓,唇红齿白,也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可是比起卫菁来,还差着点味道。
她蓦的转身,盯着被她踹开滚到地上的人,木着脸跳过去,掀起洒满一地的墨发:高挺的鼻梁、薄薄微带紫的唇,精致的下巴,突出的喉结,就这样毫无瑕疵的呈现在她面前,不是卫菁是谁?
所以,人家已经自救了,却被她多手多脚放翻了!
裴悠悠尴尬得能用脚指头抠出一幢院子来,拍拍他的脸颊:“喂,你醒醒!”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裴悠悠无语望天,这都是什么事。
她讪讪的为自己开脱:“这也不能怪我,哪个受害者会醒着,还拿着一把匕-首,对施害者上下其手。”
她探手入怀寻解药,摸了半天没摸到,估计是那会逃命弄丢了。记起昨日的兵器铺子老板的话,解药是用臭鼬的便便做的,想来够臭的话,也有作用,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握住床头的如意柄,顶着那只云头重台履,怼到卫菁的鼻端前。
适才她在床底下,被熏得差点背过气,暗骂床上那个纨绔,出来寻花问柳也不收拾利索。
裴悠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卫菁眼皮子动了动,她吓得丢下如意便跑,要是他醒来,不得把她给吃了。
她如今在泥地里滚过一样,宴席没法参加了,裴悠悠稍微整理了容颜,裹好在梨园顺来的披风,捡着人少的地方,混出了门,门房的奴仆见她头饰不凡,面色苍白,不敢阻拦,雇了辆马车送她回府。
裴悠悠回府,沐浴更衣,写信找老头子诉苦一番操作完,裴淘淘才回府,裴淘淘一进门便黑着脸质问:“三妹妹,你是不是闯祸了?”
裴悠悠眨巴眨巴眼睛,袭击她的两个奴仆横竖是不敢揭发她的,那自然是屁股挨了一下的卫菁了。
她斟酌了半响,嗫嚅着不晓得怎么开口。
裴淘淘疾言厉色:“三妹妹,真的是你!”
“我看见那两只小箭,便知道是你的,你为何如此暴虐肆杀。”
“肆杀?”
裴悠悠不敢置信:“那两人死了?”
“你还不承认,长公主都和我道歉了!
男仆欺辱了朱蕊,朱蕊想不开碰了墙,你气不过射杀了男仆,连劝慰你的女仆也没逃过一劫,诶,我真不知这些年,阿耶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实在生气,如实禀告公主,她自然会惩处下人,但你不能在别人府上这样放肆暴虐,打狗还需看主人,你要两府以后如何相处。
幸好公主是个不计较的人,我真要被你气死,你老实在家呆着,等我收拾些礼物,跟我上门去致歉。”
裴淘淘一番话,把她吓到了。
死了,这就死了三个人!
照顾她起居的朱蕊,被她射中小箭的男仆女仆。
裴悠悠喝骂她的重点是不该在公主府滥杀,而不是杀了三个人。
裴悠悠疑惑了,人命不值钱了么?
而且,她走的时候,男仆女仆明明只是昏倒了,小箭的创口也不可能流血过多死亡,还有朱蕊,明显是被下了迷烟,怎么会是被欺辱自-杀呢?
裴悠悠不甘拉着她的手臂道:“二姐姐,我没有杀人,是有人嫁祸在我头上,快和我去报官,人命关天,让官府查个清楚。”
裴淘淘一脸失望,抽出袖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我亲眼所见,朱蕊脑门上碗口大的疤,那两人身上都有你的小箭,再无别的伤口,你还要把兵器铺子的掌柜招来亲口对峙,你才死心么。
再说,此事闹到衙门,你有个失身的贴身婢女,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么?你要败完整个裴家的名声,才甘心么?”
裴淘淘一脸怒其不争:“此事你不用再管,我自会禀报阿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出府半步。”
说完,裴淘淘甩袖离开,她院子外面都被镇北王府的侍卫团团围绕了起来。
裴悠悠伸长了脖子看着紧闭的院门,呆呆的扭头问紫叶:“我还没给朱蕊报官喊冤,二姐姐就把我软禁起来了?”
紫叶眼里含着泪水:“娘子,长安不比镇北城,看着花团锦簇,其实处处是陷阱,如今朱蕊没了,您放心,还有我陪着您呢。”
裴悠悠唔了一声,抱着腿坐在台阶前,呜呜哭了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她不是玩游戏,是真的生活在这本书中,这里不是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打闹闹,不是游戏里的再来一遍,出手即见生死。
她明明知道书中,裴悠悠在这场宴会中丢了性命,她自大冒失,不以为意,才会害得朱蕊白白送命,这样一个鲜活的小姑娘,日日替她梳头的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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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菁趴在马车上,手里捏着一只小箭,鼻端氤氲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脸上阴沉得能下刀子,好的很,他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明明他已经把那个浪荡子用银针扎昏,正要把他阉了,哪知跳出个程咬金来。
恰好马车被颠簸了一下,牵动了他屁股的伤口,疼得他脸又黑了一层。转眼到了家门口,他听到姐姐的声音:“咦,阿菁,如何回来得这么早?”
不是贵人同窗相邀赴宴么。
卫菁收起脸上的戾气,露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扶着小童慢慢下了马车,虚弱的咳嗽了一声:“吹了些风,如今头晕得厉害,先退了席。
阿姊为何在家中?”
卫善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而后来掺扶他:“哦,以为你今儿不在家里吃饭,我一个人懒得做,你陆大哥邀我去吃烧鹅,如今你回来,我便不去了,快进屋,我去给你买些枇杷羹回来,喝下便不咳嗽了。”
卫菁扫一眼她身上的天青色的襦裙,微笑道:“阿姊去吧,难得陆大哥有空闲。”
阿姊在大理寺任画师,平时都穿大理寺统一的黑靴短打,今日竟然换了身裙子,他的心烦躁了起来,难道阿姊看上陆忧那厮了么?
要是阿姊嫁了陆忧,他不就又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心里转了万般,脸上却是真诚的,劝姐姐去吃烧鹅,还因劝得话多,虚弱的咳嗽了一阵。
去吧去吧,即使你们一起吃着烧鹅,姐姐也会惦记着家里还有个弟弟没吃饭,必然心生愧疚,陆忧,想娶我姐姐,没门。
卫善娘心疼他咳得脸都青了,哪里放心去,送他回了卧室,命他卧好,掖好被角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她脑海里回想着弟弟又白了几分的脸色,忧虑不已,寻思着重新换个大夫。
等她出去了,卫菁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屁股扭着身子侧躺着,对小箭的主人又多了一层怨念,不仅如此,那个混账,还顺走了姐姐小时候送他的匕首。
若是姐姐知晓他屁股受伤,必定要刨根问底,那些腌臜事,不想让姐姐知道。
姐姐一心一意供他念书,他也只想做个乖书生,早日取得功名就好。
正想着怎么博取姐姐的同情,让姐姐给自己做件新裳,院门咯吱响了,一个讨厌的声音传入耳朵:“善娘,我久等你不至,可是有事耽误了?”
讨人厌的陆忧走了进来,脱了那身短打皮,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圆领澜衫,浓眉大眼,人模狗样的站在阿姊身边,两人一起关切的看着他的样子恍如练过,卫菁莫名的刺眼,心下一哽,忍不住刺了一句:“咳,大忙人陆少卿怎么有空来我家,小心病气过了你!”
陆忧好似没听到他的话,看着善娘道:“这孩子脸色差了许多,擅咳疾的李老太医恰好轮休,我这就去请。”
善娘眼里闪过希冀,面上却现出不安:“太医啊,会不会太麻烦了?”听说太医专给贵人看病,他们小小的平民,人家会来么。
陆忧淡淡一笑:“没事!他欠我一个人情,会来的。”
瞥了床上的卫菁一眼,看着要道谢的卫善娘,又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客气。”
卫善娘欣喜的送他出门,留卫菁在床上咬牙切齿,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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