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他有抑郁症
“为什么?”
转过头,陆瑾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暖眼睛,神色沉冷,似乎想透过她的瞳孔,去捕捉一些他想要的一些东西。
被他这样注视着,安暖很不自在,低垂了眼睑,避开了与他视线。
良久,陆瑾年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身子向后仰去,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
安暖皱眉,刚想问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手术室的绿灯亮起来。
“手术结束了!手术结束了!”
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匆匆向手术室门口跑去,搓着手焦灼地等待着。
“哐啷!”
玻璃门向两边拉开,最先出来的,是高寒和几个医生。
“高...医生!”安暖抓住高寒的衣袖,因为心情过于忐忑激动,说话的声音颤抖而结巴,“我...我,君君?,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高寒一脸疲惫,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抬手习惯性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但最终还是成功了,而且是很成功。”
“成功了....”
得知君君手术成功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松了下来,安暖又觉得腿开始一阵一阵发软,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安暖!”
见安暖就要倒下去,高寒伸出手,想去拉住他,却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
背靠着结实有力的胸膛,安暖侧头,发现是陆瑾年接住了自己。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打着一口气,站起身来,眼泪不受控制掉了下来,反身就抱住了陆瑾年的腰,“boss,君君手术成功了....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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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做完手术后,就被送进了ICU病房,安暖和陆瑾年站在门口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病房内的他。
现在他还在危险期。
陆瑾年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到,“不早了,送我回去,他还得再ICU待上一段日子,医院有医生的,你不用太担心。”
闻言,安暖转过头,看着他愈发疲惫的脸色,眸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说他下雨天开不了车,而现在也已经错过了问他“为什么”的时机,轻轻地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闪电时不时划破天际,似要从天上劈下来一般。
安暖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陆瑾年坐在她旁边,抱着双臂,双眸紧闭,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侧过脸,发现陆瑾年脸色尤其苍白,于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是摸到了一手心的冷汗。
“boss!”放开方向盘,安暖拍着他的肩膀,神色焦急,“您怎么冒冷汗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开车回医院?”
陆瑾年抬手拂开安暖的声,声线冷冽,“送我回家。”
见他执意要回家,安暖看绿灯亮了,猛踩油门,向前开去。
一个小时后。
她开车到了陆瑾年忠山村的家。
雨依旧很大,一点儿变小的趋势也没有,这可能是A市整个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铁门是车牌感应门,开车进入前花园后,安暖照着陆瑾年的提示,将车停到了专用车库,伸手解开安全带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绕到车头的另外一边,她拉开车门,“boss,到家了,下车吧。”
陆瑾年脸色依旧苍白,他解开安全带,长腿跨出,下车后,身子不受控制晃了晃,安暖见状,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腰,害怕他会摔倒。
扶着他进了门后,她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后,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嗒。”
整个客厅亮了起来。
陆瑾年的个子很高,安暖只到他的胸口,此刻,他毫无气力,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艰难地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后,安暖直起腰,轻嘘了一口气,正准备去给他倒杯水时,手却被拉住了。
“把柜子上的药给我。”
药?安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玻璃橱柜上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药瓶。
她也来不及看到底是什么药,拿上药瓶后,又转身去吧台给他倒了杯水。
倒好水后,她端着水杯和药瓶回到沙发前,放下水杯,伸手去拧药瓶的盖子,“你需要吃几....”
视线落在药瓶的标签上。
Amitriptyline。
一瞬间僵住在原地。
陆瑾年见安暖不出声了,抬起眼睑,见她盯着药瓶发呆,伸手从她手中夺过药瓶,倒出两片,含在嘴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咽下药片后,靠在沙发上轻微喘息。
“陆瑾年你....”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他为“boss",也没有用“您”这个字眼。
睁开眼,陆瑾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蹙眉,“什么都不要问,我也不会回答。”
“Amitriptyline,这是扛抑郁的药。”安暖捏着手指,良久良久,才出声,“你怎么会得....”
“抑郁症”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或许很多人对“抑郁症”的概念很模糊,但安暖却是很清楚,因为她有段时间,也深受“抑郁症”的折磨。
抑郁症初期,会出现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可有自杀企图或行为,甚至发生木僵。
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了君君,她也可能撑不过那段晦暗的岁月。
但也有患了抑郁症的患者,平时表现正常,只有在特定的环境或是特殊的时间发作,引发病症。
特定的环境,对他来说,是下雨天。
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后,陆瑾年的脸色好了一些,他家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雷声一点儿也听不见了,只是能透过玻璃,看到那瓢泼大雨。
陆瑾年微微侧头,轻声说到,“去把窗帘拉上。”
拉好窗帘后,安暖转身,发现沙发上的陆瑾年已经不见了人影,浴室那边,传来“哗哗哗”的流水声。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她也不放心现在的陆瑾年,也就没有回家的打算。
坐在沙发上,安暖无心去打量陆瑾年的家,目光紧紧地锁在茶几上的白色药瓶上。
陆瑾年在浴室待了很久很久,更多的时间,是站在花洒下,静静地站着,双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他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到客厅里的时候,安暖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抱着膝盖,侧歪着头,手里还捏着药瓶,睡得很沉。
经历了这么惊魂动魄的一天,她纵使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了。
抬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陆瑾年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学着安暖的样子,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侧脸。
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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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
是玻璃坠地的巨响。
安暖猛然睁开眼,从沙发上跳起来,穿着拖鞋向楼上跑去。
声音应该是从楼上某个房间传来的。
可是楼上有三四间房间,她不知道陆瑾年到底在哪间房,只能扯开嗓子大喊,“boss!boss!您在哪儿?”
喊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一急之下,她开始挨个挨个房间寻找。
当走到最后一扇门前,安暖伸手拧动门把手,推开门的一瞬间,只见陆瑾年穿着灰麻色丝质睡衣,坐在床边,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手腕,脚边是一地的碎玻璃和水,还有沾染着鲜血的粉色一叶兰。
“陆瑾年!”
安暖惊呼一声,冲了进去,抓住他的手腕痛哭流涕,“你这是做什么呐,为什么要自杀?有什么过不去的?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比你高的姚明顶着吗,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吗?呜呜....你为什么要自杀呀,你死了我可怎么办?我怎么办呐....”
看着安暖鼻涕眼泪横飞,陆瑾年握着手腕,莫名地想笑,可手腕上的疼痛又让他笑不出来。
就这样,他静静地看着安暖毫无形象地大哭,等她哭够了反应过来要去打电话时,才伸手拉住了她。
安暖挣开陆瑾年的手,就要往外走,“你别拉我,我要去楼下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行。”她又转过身,看向陆瑾年,“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你又想不开怎么办。”
“行了。”陆瑾年将手伸到安暖面前,没好气地说到,“谁说我要自杀了,我刚想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不小心碰到了水杯,又打翻了花瓶,飞溅的玻璃渣子把手划破了而已。”
“什么,没想自杀?”
抹去眼角的泪,安暖看向陆瑾年的手,只见他手腕上划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伤口也不深,就是流了点血,在她哭的那一会儿,已经开始凝血了。
“你...您说您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安暖抽了抽鼻子,下巴微仰,“疼不疼?”
闻言,陆瑾年低了头,抿了抿唇,压下嘴角的笑意,轻声说到,“疼。”
“家里有医药箱吧,在这等着,我去找医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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