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记得了

明珠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暗骂，好好活着不好吗？

        怎么非要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竟然还设下这样的毒计，真是让忍无可忍。

        可是，她毕竟不是查案的人，也不是断案的人，此时，让她出来当证人，真是让她感到有些为难了。

        不等明珠说话，卫氏便道：“老爷，我在这个家里，处境有多难，老爷心里明白，老太太给您聘了我，可是我进门之后，又认为我不如先太太，对我百般挑剔，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忍了多少次，莫非老爷心中没数？”

        卫氏说着便擦起了眼泪，林世凯喝道：“莫非，这就是你谋害老太太的理由？”

        “呜呜呜”卫氏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老爷非要这么说，那也要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证据来，都是她们这些用嘴巴说的，多少人盼着我在这家里栽跟头，多少次都不成事儿，这回可算是下血本了，谋害老太太啊，多大的罪名，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太太的意思是我在陷害你？”夏姨娘问道：“多少年来，我对太太尊重有加，对太太也是唯命是从，我陷害太太做什么，莫非太太不在了，我能够当太太不成？我一个人说，是我在陷害太太，我跟我的丫头一块儿，也可能是我们一起陷害太太，那么，明珠姑娘呢？那时候，明珠姑娘没有将太太的话禀告给老太太，此时，莫非还要用这话来陷害太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太太也不敢认？”

        林世凯将目光落在了明珠的身上，“你出来说，听没听见太太说这话？”

        玉姝也是瞧着明珠，里面充满了期望，明珠却更是犯难了，这可该如何是好？虽说，夏姨娘说的是一句话，可是，这话也不能随便说啊，万一真不是卫氏做的呢？会不会因为她说的这话冤枉了卫氏？

        明珠想，虽然卫氏一直都在为难她，可是，为难归为难，这种人命关天的话，怎么能够乱说呢？

        此时，玉妍与翊安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双双跪下，玉妍道：“父亲，母亲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老太太的，求父亲明察。”

        “是啊，父亲，母亲许是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可是，绝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翊安也求情道：“求父亲明察，千万不要冤枉了母亲。”

        “谁让你们两个来这里的？”林世凯瞧见卫氏的这一儿一女，心中便又摇摆起来，“你们赶紧给我离开，这事儿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

        “父亲，时过境迁，祖母已经离开两年有余了，那张紫檀木的床入府已有了四年功夫，无论制造床的时候做手脚，还是后来做的手脚，都极有可能的，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母亲做的，万万不可轻易断案的。”

        翊安说着朝林世凯磕了一个头，又朝林世堂与冯氏磕头道：“伯父伯母在上，侄儿不敢偏袒母亲，可是，只求伯父伯母不要让父亲在盛怒之下冤枉了母亲。”

        那边玉妍跪行到了王老太太身边，瞧着她与玉姝道：“王老太太，姐姐，我母亲做事一直糊涂，为了些蝇头小利，做出些让人恼怒的事情，我替她给你们赔罪，可是，谋害老太太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我母亲她承担不起的。”

        王老太太瞧见玉妍梨花带雨的样子，也心有不忍，“二小姐也不必心急，太太若是没做过，谁能够给她按上这么大的罪名，别说你伯父伯母不答应，我也是不答应的。”

        夏姨娘瞧着他们母子三人，再瞧瞧林世凯，知道他的心有软了些，急忙喊道：“明珠，当日，老太太五十大寿的时候，你是否听见太太说那话？”

        明珠本以为玉妍与翊安来了，她就可以躲掉的，谁知道，夏姨娘依旧惦记着她。

        玉姝见她磨磨蹭蹭的样子，推她出去道：“你按实话说，不要冤枉谁，也不要偏袒谁？”

        林世凯也命令道：“说！”

        玉妍眼巴巴的瞧着明珠道：“明珠，我知道我母亲曾经为难过你，可是，此事事关重大，你且要凭良心说。”

        翊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瞧着明珠，那目光里藏着太多的东西了，那眼神让明珠不敢正视。

        “老爷，我、我说的话，未必有人信啊，都知道太太总为难我，不管我说什么，肯定会有人认为我在陷害太太的，何况，我的话并不能当做证据的。”

        明珠硬着头皮对林世凯说：“奴婢认为，这事儿还需要找来当初制造这张床的人。”

        明珠的声音有点小，因为她仔细考虑过，一则时间太长，真的不好找证据，二则，古代办案设施设备太落后了，怎么看，都无头案啊。

        “你只管按实说。”林世凯命令道。

        林世堂也道：“说吧，丫头，谅你也不敢说谎。”

        “丫头，四个证人，唯有你算是中立一些的，你的话不可信，谁的话可信？”王老太太命令道：“说。”

        明珠也是无奈，细声道：“回老爷，我、不记得了”

        众人都以为明珠会跟夏姨娘一样，一口咬定这事儿，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玉姝睁大眼睛瞧着明珠，心中百感交集，明珠说“听见”或者“没听见”，她都可以接受，可是，明珠的回答竟然是“不记得”？

        夏姨娘急了，“明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当日，你明明听见了，当时，你说老太太让你来寻太太的，你还说，若不是怕扫了老太太的兴，非要将这话告诉老太太不可。”

        明珠心里叹气啊，她是真的不记得，她没有一点原主的记忆啊。

        “老爷，您听见了，连明珠都如此说，莫非，您还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吗？”卫氏指着夏姨娘道：“她分明是想要陷害我？”

        林世凯想着明珠被卫氏为难了好几次，她总不会偏袒卫氏的，故此，内心更为动摇起来。

        林世堂见势便道：“小弟，我看那个丫头说得极好，得把当初造床的人找到，再来追究，此事不仅仅是关乎人命，更是关乎我林家的声誉，不可草率。”

        林世凯早早就派人去找了，只是，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号。

        “先把太太关起来，等着人找来，再说。”林世凯命令道。

        “慢”众人都打算离去了，云姨娘走出来说道：“老爷，时隔多年，那个制造床的人，能不能找到，很是难说，而且，即便找到了，他们不认又如何是好？何况，他们不管说什么，也都是一张嘴在说，按太太的说法，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在陷害她，如此审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太太心服口服的认罪呢？”

        卫氏恨恨的瞧着她，“我没做过，我认什么罪？”

        云姨娘微微一笑，“太太做没做过，只要太太心中最清楚，太太刚刚发誓说，若是做了此事，便天打五雷轰，让你不得好死，不知道太太能不能再起一个毒誓？”

        云姨娘指着玉妍与翊安道：“请太太以你膝下一双儿女起誓，若是太太做过，则让他们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云姨娘话音一落下，卫氏便扛不住了，内心防线好像一下子攻破了，跪着笔直的腰杆一下垮了，跪坐在了地上。

        “太太刚刚的气势哪里去了？”夏姨娘见卫氏这般神态，心中不由顺畅起来，险些被她就这么逃过了。

        玉妍摇着卫氏的手臂道：“母亲，您快起誓啊，快啊。”

        翊安也喊了一句“母亲”。

        却见卫氏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精神涣散，再无刚刚据理力争的气势，卫氏瞧瞧玉妍又瞧瞧翊安，整个人都垮了，卫老太太的嘱咐也抛到九霄云外了，跪着爬到了林世凯的脚下，抓住他的衣袍，抬头瞧着他道：“老爷，我不是要害老太太啊，我是无知，我是愚昧，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会害死人命啊，那个道婆与我说，这些东西做过法，这样老太太就不会为难我了，我发誓，我没有要害老太太的心啊？”

        “毒妇”林世凯狠狠抬起了脚，一下子将卫氏甩出了好远，气得恨不得当场就踹死卫氏。

        幸亏翊安上前一把抱住林世凯的脚，“父亲，母亲无知愚昧，您是知道的，她不敢害老太太的，求父亲饶了她吧。”

        “饶了她？”林世凯指着卫氏大声喝道：“这样的女人，你让我饶了她？”

        卫氏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趴在地上哭了。

        玉妍急忙过去扶起卫氏，喊道：“母亲”

        林世凯又喊道：“玉妍，你这样的毒妇，你还喊她母亲，她哪里配做你的母亲来人、快来人”

        林世凯连连喊道，“去给我把府衙的捕快叫过来，把这个女人给我关到大牢里去，快”

        林世堂急忙拦住林世凯，“小弟，此事事关重大，且不要惊动官府。”

        王老太太也道：“女婿，你大哥说得对，若是闹到官府里去，林家的名声，女婿你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冯氏对玉妍一直视为亲生女儿，此时见她母亲这样无助，也忍不住站出来劝道：“是啊，所谓家丑不外扬，玉姝刚刚定了镇国公府的婚事，若是此时闹出这种大事儿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王老太太也很是赞成这话，“是啊，你大嫂说得有理。”

        玉妍又过来求玉姝道：“姐姐，求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替我母亲求个情吧。”

        玉姝见玉姝哭得满脸泪花，急忙将她扶了起来，“玉妍，长辈们都在，哪里有我们晚辈说话的道理。”说着轻轻拍了拍玉妍的手背道：“你安心。”

        刚刚冯氏那话一出来，玉姝便知道，此事绝不会闹到官府去的，卫氏也肯定无性命之忧，只是想到祖母枉死，不由泪如雨下。

        “来人”林世凯思量再三，喝道：“取文房四宝来，卫氏犯了七出之条，我要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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