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唱一曲阴霾将至
今日的洛城可谓是万人空巷，醉烟楼所在的那条街道上到处都是一片热闹之景。
要说醉烟楼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每两年的今日，百花榜出来的日子。
这才巳时，醉烟楼门口就集聚了大量的人群，有些赌场里甚至还设了赌局，大伙儿都很期待今年洛城里这些艺伎的排名。
出来的先是胡天，他手里握着一卷红纸，卷起来的红纸很长很厚，看来此次入百花榜的艺伎们又多了许多。
随后而出的是胡地，他手里提着一个铜锣，然后用力一敲，锣声刺耳，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胡地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双手叉腰道：
“今日，乃我醉烟楼两年一度放榜之日，多谢各位的捧场与支持，今夜我们醉烟楼特地为大家准备了晚宴，规律照旧，酒水全免！”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沸腾之声。
胡地又敲响锣，大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百花榜我们马上便张贴出去。”
人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胡天握着这卷红色的榜单，朝人群走下台阶。
他抖了抖手中的这卷红纸，将它完全铺展开来，然后又将这份红纸贴到了醉烟楼大门旁的告示栏上。
人群一拥而至，挤在告示栏前，伸着一只手对排名指指点点地数了起来。
这次排名没有太大的意外，照例第一名是那位神神秘秘的于斯恒姑娘。第二名是林菀菀，依照最近洛城里对她的评论，这排名对她来说也是实至名归了。
醉烟楼还有一位姑娘也是享有声誉，那就是徐舒舒，可人们第一眼扫过去，百花榜的前几位里并无她的名字，第二眼扫过去，十多名里也未有她的名字，当大家研究完前面的排名，耐心地往下继续看时，这才看到了排在第二十二名的徐舒舒。
虽然百花榜的排名共有一百多位，这第二十二名也算是靠前的位置了，可徐舒舒从前都未跌下前十，这一次她的排名，算是大跌眼镜了。
在未公布百花榜之前，舒舒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排名，她原本想一同下去凑个热闹，可她现在在屋内看着楼下的热闹，自己却闷闷不乐起来。
她安慰自己，这个排名已是不错，这几个月来，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是最清楚的，可这落差有些大，她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以前徐舒舒努力保持的排名。
白霜陪着她在屋里一起闷闷不乐，原本她以为让舒姑娘在屋里安静一会儿，远离外头的喧闹，舒姑娘就能自己恢复一下心情，可白霜怎么也没想到，胭脂莽莽撞撞地跑进屋子里，又气了气舒舒一下。
胭脂起初没注意到靠在窗边的徐舒舒，以为屋里就白霜一人，所以开始肆无忌惮地得意起来。
“我们菀姑娘真争气，虽说第一位有些特殊，可这第二位也算是实打实的另一个第一了，你说是吧。”
白霜尴尬地笑道：“嗯，是啊。”
胭脂喜悦道：“我得去千寻寺好好拜拜菩萨佛祖，谢谢他们那么照顾我们菀姑娘，再烧柱高香，好让神佛一直保佑咱们下去。”
白霜提醒道：“你要去便快些去，今儿已是月尾，等到了下个月从初一到十五千寻寺就闭寺，不给百姓出入了。”
舒舒本在发着呆，听到白霜说的又回了神好奇起来：“从前只听说过闭馆，闭店，这闭寺又是怎么一回事？”
胭脂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舒姑娘也在屋子里。
白霜解释道：“这千寻寺是咱们东朝最有名也是最灵验的一座古寺，就在洛城东边的千寻山上。每年十一月初一到十五，都是皇室祭祀的时候，那些皇亲国戚都要轮流到寺里烧香祈福，祈愿天佑东朝，国泰民安，所以这段日子千寻寺是不得有百姓出入的。”
舒舒又问：“难道皇宫里没有建佛堂吗？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出宫，岂不是有失身份？”
胭脂说道：“姑娘忘了从前的事，可能不知道，千寻寺在咱们东朝百姓的心目中，可是要比皇家还神圣几倍的。”
白霜用手臂戳了戳胭脂，提醒她谨言。
“千寻寺的确是座灵寺，听说千百年前，那时天地间妖魔横行，都是千寻寺的圣僧们压制的呢。”胭脂又补充。
舒舒笑了笑：“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不过是一间香火旺盛的古寺罢了。”
白霜和胭脂也只是笑笑，毕竟神佛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每次百花榜放榜当日，醉烟楼都会精心安排一场晚宴，宾客们酒水畅饮，每每都是不醉不归。
上了榜的艺伎们也都趁此机会秀出自己的拿手绝活，以表达对支持她们的宾客的感谢。
今年的百花榜醉烟楼共有二十九名艺伎入选排位第一，远远甩排位第二的广仙阁十人次，稳稳地坐牢了这东朝第一酒楼的位置。
或许有些别的酒楼不服气，百花榜毕竟是醉烟楼自己排的，自己想要什么名次便要什么名次，实在有失公平，可每年有人有这样的怀疑时，他们总都会去瞧一瞧晚上的晚宴，每次瞧完后也总是会认输得心服口服。
舒舒虽然没心情登台唱一首或吹一曲，但她仍旧找了个醉烟楼的小角落，一个人端着盘瓜子，悠闲地欣赏起歌舞来。
毫无疑问，林菀菀的春莺啭是当晚的压轴。
当这场压轴的舞乐开始响起时，醉烟楼来了位不速之客——秦备。
舒舒看到他的出现后开始不安起来，虽说这是醉烟楼举办的晚宴，他来也是无可厚非，但舒舒在角落注意着他，总有一种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当菀菀跳完舞，奏乐一停时，秦备一跃便跃上了台，然后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了菀菀的腰肢，讲她拥入怀里。
菀菀下意识地推开他并且朝他脸甩了个巴掌。
舒舒被他这么一吓，立马扔掉了手中的瓜子，也一跃上台。
她将菀菀护在身后，自己对着秦备，呵斥道：“秦公子，请你注意你的行为！”
秦备用拇指抹了抹嘴角，刚刚菀菀身上的芳香还弥留在自己的鼻子里，他一间沉浸地说：“如此美人，岂能浪费，不如入了我秦府，我便让你日日快活。”
“恶心！”菀菀躲在舒舒身后骂了骂。
台下的宾客虽然也觉得秦备此番举动实在无礼，可他是秦家的公子，在座的各位，又有哪一位能与之抗衡呢？
胡地也跳上台，护着两位姑娘，他天性正义且鲁莽，最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货色，他也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丝毫不留情面。
“请了那么多帮手呀？可惜，这世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秦备嗤笑道。
“那日你让孟尤淮喝毒酒，说好的互不打扰，这些承诺秦公子都忘了吗？还是说秦公子你不打算守信了？”舒舒瞪着眼睛问道。
秦备啧啧叹了叹徐舒舒的无知与单纯，回道：“我没忘，我守信了，你们不让我打扰你们，可我今日来找的不是你徐舒舒，是你身后的这位红衣姑娘，她可不在我们的约定范围之内。”
“这位公子，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不然我的拳头不认人！”胡地威胁道。
秦备笑着摇摇头，然后拍拍手，醉烟楼的门口便涌进了一群守卫，那些守卫各个看起来气势汹汹，不是好惹的样子。
宾客们感觉此番阵仗不太对劲，于是开始纷纷逃窜起来。
“这位姑娘我今夜要定了。”
“你敢！”林菀菀毫不示弱道。
“孟尤淮不会放过你的。”舒舒威胁道。
“我不动你分毫，他便没有理由来找我麻烦。”说罢，秦备慢慢逼近躲在舒舒身后的林菀菀，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要硬拽着她过来。
“等等！”胡天赶了过来。
菀菀看到赶来的胡天，就像看到了根救命稻草。
“秦公子大驾醉烟楼，实乃我们的荣幸，还请公子下来喝杯茶，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胡天说道。
秦备不喜欢拐弯抹角，“茶不爱喝了，只不过本公子看上了这位姑娘，想为她赎了身，你们开个价吧。”
“这还得看姑娘的自愿。”胡天答道。
“我不愿！我不愿！你给我放手！”菀菀奋力挣扎，可怎么也挣脱不开秦备的手。
胡天微微一笑，又说：“好像这位姑娘不太情愿，公子也别强人所难了。”
“若我执意要她，你们醉烟楼又想把我怎么样？”秦备得意道。
胡天淡然自若，一点也不畏惧秦备的压力，他缓缓开口：“这件事还得我们阁主做主，不过最近阴雨绵绵，大家也都知道，我们阁主腿脚不好，特别是一到这个下雨天，行动就更加不方便了，不知秦公子听说了吗，护城河堤的水位都上升了不少。”
“你什么意思？”秦备阴沉着脸问道。
“我的意思秦公子应该明白，河堤上次修缮的拨款，应该是秦大人负责的吧。”胡天说道。
菀菀和舒舒听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什么河堤修缮，又关现在什么事？
听得懂的人只有秦备，他心里清楚，那笔款项并没有用来修缮河堤，而且被自己父亲偷偷留在了府上。
秦备松开了抓着菀菀的手，笑道：“与姑娘开了个玩笑，还望姑娘莫要介意。”
“今日出了这些事，是我们醉烟楼招待不周，改日我一定备上薄礼登门致歉。”胡天恭敬道。
秦备冷哼一声，走到胡天面前小声对他说道：“今日算你们厉害，不过你们可得当心了，马脚已露，日后可是要遭麻烦的。”
秦备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醉烟楼来，这间小小的酒楼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既然秦府的秘密都能知道，那整个洛城，甚至整个东朝达官贵人们的秘密，岂不是也一清二楚。
这家醉烟楼，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备好像并不甘心就这么就走了，吃了笔败仗怎么也得反击回来。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眉间阴霾一扫，突然笑了起来。他走向舒舒，同她说：
“舒姑娘不是一直很好奇两年前你为什么会答应嫁进青平王府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舒舒眉头紧锁，手心微微渗出汗水。
“我告诉你，别以为阿淮又是什么好人，你知道吗，两年前他差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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