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唱一曲往事回首
“阁主，这么早暴露了我们的底牌，会不会有危险？”
依旧是高楼之上的那间屋子，菀菀走过那段黑幽幽的楼梯，躲在门边偷听着胡天和李琏承的对话。
李琏承镇定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换一步险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胡天担忧道：“秦备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虽然他还不敢妄动，但现在醉烟楼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阁主你看我们要不要……”
李琏承挥挥手，打断道：“我们没有退路，七年前我来到洛城的时候便发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秦家又要如何处理？”胡天问。
“我们既然能找到一次他的罪证，那便说明秦家能挖出来的东西不止这么一件。”李琏承犹豫了一会又说：“你先吩咐人下去，继续盯着秦家，然后再随便找个理由瞒住当时在场的两位姑娘，别让她们起了疑。”
“是。”
胡天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他慌张地回头一望，发现林菀菀正神情古怪地走进来。
原本胡天还在发愁该用什么理由骗过舒舒和菀菀，现在倒好了，解释这件事应该轮不到自己了。
李琏承看到菀菀也没有多意外，只是皱着眉头埋怨胡天道：“和你说了多少遍，进来时门得关好。”
胡天有些憋屈，心里想着这门关的再好，也挡不住别人别有用心的偷听呀。
“是。”胡天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紧紧关上门先离开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菀菀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和徐姑娘只用好好地为醉烟楼效力，其他的事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琏承沉默，同样的话他不想再答第二遍。
菀菀又问：“好，我可以不问，但我想知道，既然是那么大的风险，那你为什么还要让胡天威胁秦备来救我？”
李琏承眉眼弯了弯，答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会下如此大的决心救你，或许是因为……”他顿了顿，眼神飘忽起来。
“因为什么？”菀菀问。
“你值得救。”
洛城已入深秋，到处都透着倦意。
舒舒已经好些天没出醉烟楼的门，她觉得每天吃吃喝喝最是自在，然后再等到夜晚凉风一起，自己躲进软和的被窝里睡上一觉，什么忧心的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这几日自己不出去，也没人来打扰她，日子清闲得让她对许多事物都失去了兴趣，比如那只已经好久没碰的笛子，比如那些洛城里的传闻八卦。
有一日她闲逛到厨房，正巧碰到了醉烟楼里的大娘们在闲谈最近的八卦。
“是哦，是哦，真是造孽……”
“任凭他是皇亲国戚都没辙了……”
“真是报应，让他为非作歹那么些年……”
舒舒只是听了这么两句就落荒而逃了，生怕那些大娘们看见自己然后拉着自己当个陪聊。
她听得不走心，好像大娘们在议论哪家的贵人倒了台，不过这些东西事不关己，她过耳也就忘了。
舒舒有时候在想，自己和某些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灵感应，当自己知道了那些真相后，某些人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同他的好哥们何子牵也整日不见人影。
想什么来什么，今日林菀菀好像是憋了许多天终于憋不住的样子，问起舒舒：“你可真是太狠心了，人家小王爷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和个没事人一样？”
舒舒午睡刚起，她揉了揉眼睛疲惫道：“我怎么了？他又怎么了？”
菀菀惊奇道：“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洛城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
舒舒又打了个哈欠，睡醒惺忪道：“你要说就快些说，不说就别打扰我休息了。”
“你不知道？孟尤淮他把秦备那王八蛋打得半死不活，现在皇上震怒，已经把他传唤进宫了，孟尤淮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舒舒像是从头被人泼了盆凉水，整个人都被惊醒了过来，她忽然想起几日前听到的那些大娘们的对话，想起了这几日自己平平淡淡的日子，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
“他怎么又去招惹秦备了？”舒舒问。
“不知道，洛城里五花八门的说什么的都有，你还是赶紧去找那个何家公子打探打探消息吧。”
舒舒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她本想去找何子牵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不知不觉间，自己走到了青平王府。
舒舒望了望紧闭的王府大门，低下头来叹了声气，正要往回走时又看见前方阿莫正架着一辆马车赶了回来。
阿莫把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马车里何子牵搀扶着孟尤淮出来，然后阿莫赶忙上去搭了把手。
过了快十日，这是舒舒这十日里第一次见到孟尤淮，还是满身是血的孟尤淮。
他们三人注意到了站在王府门前的舒舒，也注意到了舒舒眼里的惊慌失措。
舒舒想过去看看孟尤淮，可孟尤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便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这一眼，让舒舒的这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何子牵偷偷向舒舒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舒舒担忧地点点头，目送着他们回了王府，然后王府的大门又紧闭了起来。
舒舒再次见到何子牵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说：“虽然大哥不让我过来，但我仍旧想来给你个解释，也给他作个解释。”
舒舒沉默了片刻后问：“他伤好些了吗？”
何子牵点点头。
“大哥和二哥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舒舒点头，问：“是因为何事？”
何子牵犹豫了一下，说：“二哥是不是把两年前的事告诉你了？”
舒舒又点点头。
何子牵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傍晚的落霞，淡然道：“两年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一直不让你知道，是怕你又想起你现在好不容易忘掉的伤心事。”
舒舒悟了悟：“噢，难怪当初见我失忆他那么开心来着。”
“你别误会，大哥他并不是想推脱责任的意思。”
舒舒又悟了悟：“我知道，难怪他那么着急地想娶我。”
何子牵叹了声气，转过身对舒舒说：“你还是不知道，两年前大哥和二哥决裂是因为二哥偷偷给你下了催情的迷药。”
舒舒心里一惊，原本空洞的眼神立马看向何子牵。
“什么意思？”
“当年大哥喜欢你，可求而不得，于是二哥就偷偷给你下了催情的迷药，后来又约大哥出来给他下药，然后将你们锁在了同一间屋子里……”
“大哥并不知情，那一晚他也都没有碰过你，第二日我找到大哥时，他躲在离你最远的一个角落里，他的左臂上都是用刀刺破的口子，血也都浸湿了衣物，而你整整齐齐地昏睡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舒舒有些动容。
何子牵继续解释：“虽然你清清白白的，但大哥还是觉得你是姑娘家，面子薄，于是和你提了亲，让你做青平王府唯一的王妃。”
舒舒眼里闪着些水光，苦笑道：“我问过他，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何子牵低着头，无力道：“大哥怕你难过，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所以不再提起。”
“难道他差点打死秦备也是因为……”
“没错，那几日大哥身上的余毒未清，一直都在王府修养，后来有一天二哥来到王府，那时我也在，他趾高气昂地对大哥说他已经告诉了你所有的真相，说你有多气愤，多恨大哥，然后又挑衅着说要给你再下一回迷药，既然大哥不想要，那他自己便来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舒舒可以想象道当时孟尤淮愤怒的心情，哪怕是现在自己听到这些话，都忍不住想要去找秦备决一死战。
“辛亏当时我在，拦下了大哥的几拳，不然二哥此时怕是不行了。”
舒舒紧紧攥着拳头，眼里都是对秦备的恨意。
“这件事闹得太大，秦家上书皇上要严惩大哥，皇上虽然护短，但是也愤怒于大哥的恶劣，于是罚他鞭刑，然后再让他上千寻寺禁闭，没有允许不得出寺。”
舒舒没有说话，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孟尤淮看她的那个冷冽的眼神，让她心底发麻，发慌。
“舒舒姑娘，你还不愿去看看他吗？他真的只剩半条命了。”何子牵强忍着泪意哽咽道。
舒舒不争气地掉了颗泪，然后她又用力抹去，赌气道：“那日你也看到了，是他不愿见我的，我何苦死乞白赖地去找他。”
“大哥嘴巴硬，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让你受到了那么重的伤害，他当然巴不得把你推得远远的，可是舒舒姑娘你知道吗，那时候皇上问他为何要打二哥，说出个理由皇上念及情分便会宽容他一点，大哥一句话都没说，哪怕打断了一条条鞭子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舒舒揪着心，眼里已满是泪花。
“他现在在哪？”
“千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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