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唱一曲袒露心扉
洛城的东边是坐落着的是千寻山,千寻山因山顶的千寻寺得名。千寻寺也是东朝最大、香火最旺盛的寺庙。
关于这座古寺的传说有很多,也千奇百怪,传闻千百年前世道妖魔横行,多亏千寻寺圣僧们合力压制,才保护了天下的平安。
不过这些也只是画本上哄小孩子的传闻,几分真假也不得而知。
今天是十一月的初八,每年十一月的初一至十五都是皇家专门的祭祖之日,所以现在的千寻寺早已被士兵们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何子牵把舒舒打扮成个小宫女,然后又给了她一张令牌,嘱咐她道:
“从千寻山脚一直到山顶的千寻寺都有层层的侍卫把守,你就装作是下山采购的小宫女,这个令牌你拿着,有人难为你你便拿出来给他们看。”
舒舒接过令牌,黄铜质的令牌上刻着一些她不懂的图案,“这是谁的令牌?你和我先说说,不然问起来便穿帮了。”
“这是瑾太妃宫中的令牌,你可记好了。”
舒舒紧紧抓着手中的令牌,用力点点头。
千寻山脚下有座千寻村,舒舒在村子里买了两份这里盛产的杏仁糕,然后把它们装到自己的篮子里,战战兢兢地上了山。
山上空气干净,风光也好,若是没有这些重兵守卫的压抑,来这儿登高实在是一件乐事。
舒舒一路上没碰到什么困难,只说是太妃娘娘派去买些祭祀的糕点,守卫们也只是检查了一下篮子中的杏仁糕,又看了看她的令牌,就没有过多为难。
千寻寺虽然名扬天下,但舒舒登到山顶时,看到千寻寺的寺门和匾额,才发现,千寻寺其实和普通的寺庙并无差别。
这里的寺门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红木,没什么镶着金边的气派,舒舒甚至还觉得有些许破旧。
经过了那么多层守卫的严查,舒舒早已习惯地把令牌别在了腰间,令牌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寺里几个年轻的和尚看到了迷迷糊糊的舒舒和她腰间的令牌便以为她是个迷了路的小宫女,于是问道:“不知施主是哪个宫里的?”
舒舒答:“太妃娘娘宫中的。”
和尚为她指了方向,“太妃娘娘的斋房在北边,过了观音殿便是。”
舒舒点点头,微微鞠躬拜谢后就往观音殿去了。
舒舒走到观音殿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来找太妃娘娘的,只不过是借了个身份,自己糊里糊涂的竟然都忘了正事。
自己要找的,是孟尤淮。
临走时何子牵千叮咛万嘱咐,说孟尤淮此次被软禁在千寻寺身边只带了阿莫一人,自己打扮成个宫女,是万万不可直接问人青平王爷在何处的,所以到了千寻寺,还得自己想办法找到孟尤淮了。
她不知往哪走,就先进了观音殿,不管有没有找到孟尤淮,也不管孟尤淮和自己是个什么结果,这一趟在千寻寺虔心拜一拜也是不虚此行的。
舒舒放下手中的篮子,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然后虔诚地给观音菩萨磕了几个头。
“这位施主眼生,可是刚刚才上山的?”观音殿里慢步走进一位披着袈裟的老方丈。
舒舒转头看见有人进来便立马起身,“我是太妃娘娘的宫女,不知是否在此打扰了方丈。”
那老方丈和气地笑着摇摇头,“无妨,应该是贫僧打扰了正虔心拜佛的你。”
舒舒不好意思地笑笑。
“施主看起来并不像是这里的人”
舒舒一惊,以为自己假冒宫女上山的事情败露,于是急忙解释道:“我只是今日才被太妃娘娘传唤上山的,方丈自然是没见过我的。”
方丈笑道:“施主莫紧张,这世间众生平等,不能入我千寻寺的只有那些妖魔魑魅。”
舒舒松了口气,看来这个老和尚还挺讲理,知道自己不是宫中之人,也并没有为难。
“方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儿的人呢。”舒舒好奇问。
“贫僧会看人,这几日见到不同的人,他们眉眼间藏着的欲望,富贵、权势、尊荣、太平,贫僧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舒舒质疑道:“真有这么神奇?那我方丈又看到了什么?”
方丈语气祥和,缓缓道:“施主同别人不一样,眉眼间透着的是情。”
舒舒像是被猜中了心思,脑袋麻了起来。
“贫僧可有说错?”
舒舒楞楞地摇了摇头。
“施主看来是为情所困,不如贫僧给施主讲个故事可好?”
舒舒点头答应。
“为情所困而上千寻寺的人有很多,可贫僧只记得那么一个姑娘,当年她救了一位浑身染血的公子来到千寻寺,也是在这间观音殿,贫僧为她算了一只签,签上所示为大凶之兆,若不解此签,她必然承受粉身碎骨之疼,爱恨纠缠之苦。”
舒舒听着就很瘆得慌,问道:“那她解签了吗?”
方丈叹了声气,“贫僧送了她四个字,只可惜,她并没有做到。”
“哪四个字?”
“莫染红尘。”
舒舒垂下眼眸,问:“方丈,您是不是刚刚也偷偷给我算了一只签,我也是要‘莫染红尘’吗?”
方丈摇摇头说道:“故事还没说完,命运自有造化,那位姑娘虽饱受命运折磨,但她并没有放弃,后来贫僧又为她算了一只签,签上为大吉,她斗得过天命,天命也自然会为她更改。”
舒舒皱起眉头,“我不太明白方丈您的意思。”
“施主你的命比那位姑娘轻松多了,若施主愿意放下心中的顾虑,那世间万物都会为施主开路的。”
舒舒若有所思地沉下头,心中有万千纠结与感叹。
放下自己心中的顾虑,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呢?
当她抬头相对老方丈说一声谢谢时,观音殿内早已没了方丈的踪影。
舒舒刚出观音殿就碰上一位宫女,那宫女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一些,身上穿着的服饰也比自己身上的这套宫女装更为精致一些。
“你就是徐姑娘?”
舒舒警惕地点点头,在这千寻寺她好像并不认识什么人。
“我们太妃娘娘让你过去一趟,请随我来吧。”那宫女行为举止大方沉稳,并没有来者不善的意味,这让舒舒觉得很是安心。
千寻寺虽然外边看上去显得略微破旧,但里面的格局很大,大大小小不同的佛殿光是舒舒这一路上掰着指头数,也有十几来个。
她跟着这位管事的宫女来到了一处斋房,待宫女进里头回了一声,才传唤舒舒进去。
舒舒不懂什么宫里的礼节,进屋到了太妃娘娘跟前也不敢抬眼看她,只是别别扭扭地作了个揖,然后傻傻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干说些什么。
“哀家知道,你便是阿淮看上的徐姑娘,是吗?”
太妃娘娘的声音很是温柔,舒舒悄悄抬了抬眼,发现这位太妃娘娘长得慈眉善目,虽然白了大半的头发,但眉目间没有一丝威严。
“别害怕,哀家只是好奇想见见你,想看看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的阿淮究竟喜欢的是怎样的一个姑娘。”
“民女不敢当。”舒舒有愧道。
太妃娘娘牵起舒舒的手,拉着舒舒过来坐下,“我相信阿淮的眼光,你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
舒舒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她抬起头朝太妃娘娘微微一笑,“谢太妃娘娘的赏识,只不过我和小王爷他还只是朋友。”
“小姑娘,你刚刚脱口而出了个‘还’字,怕是你心里已经清楚,只不过不敢承认罢了。”
“我……”舒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也知道,阿淮他从小孤苦,虽然有哀家常常照料,但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所以他从小到大碰上了些什么人,什么事,哀家也是难以阻挠的。”
“太妃娘娘说的可是秦家公子?”舒舒试探道。
太妃娘娘眼神飘忽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些许往事。
“阿淮小时候常常受人欺负,别家的孩子见他没爹没娘的总喜欢去招惹他,所以他从小就练出了一身打架的好功夫……”太妃娘娘说着便笑了起来。
“后来他认识了秦家的那位公子,哀家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从那以后,整个洛城便再也没人欺负得了他,但他的性子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舒舒在旁说:“秦家公子不是个善人。”
“的确,在我开始担心阿淮和他一起学坏之后,秦家出了一件事,秦大人新娶的姨娘掉了孩子。”
太妃娘娘虽然没说,但舒舒隐约也猜到几分,这件事应该和秦备脱不了关系。
“那日其实是秦公子搞的鬼,让姨娘掉了孩子,然后又叫什么事都不懂的阿淮过去,把这件事嫁祸到阿淮头上。”
“那孟尤淮他……”舒舒紧张问道。
“他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却一声不吭,任由秦家处罚他,幸亏当时我出面,不然阿淮在洛城是待不下去了的。”
太妃娘娘揉了揉眉心,又说:“徐姑娘,阿淮不是个坏孩子。”
舒舒眨了眨眼,微笑着道:“我知道。”
忽然间,有人鲁莽地推门而入,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舒舒往门口望去,看到孟尤淮正板着脸气势汹汹而来。
“没规没矩!”太妃责备道。
孟尤淮直径走到舒舒面前,冷冰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舒舒拖长了音,“我若说是来看看你的,你会不会开心一些?”舒舒看着孟尤淮的臭脸很不是滋味。
太妃娘娘察觉到孟尤淮的眼珠子摇摆不定地左右动了动,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你快带徐姑娘走吧,别被人发现了她。”
“太妃娘娘,那我先告辞了。”说罢,孟尤淮便拉着舒舒出了门。
一路上二人都不说话,直到快走到千寻寺的门口,舒舒才硬拉住孟尤淮,让他停下脚步。
“不行,我还不能走!”
“你当这里好玩的?”
“我专门来看望你的,你怎么能赶我走呢?”舒舒有些郁闷。
孟尤淮还是阴沉着脸,淡淡道:“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好像只能给你带来霉运。”
舒舒的肚子真会选时辰,在这时候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饿了。”然后看了看渐渐下沉的夕阳,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快一天没吃饭了。”
孟尤淮无奈,只好带着她回屋里吃了份斋饭。
尽管舒舒故意细嚼慢咽吃饭吃了快一个时辰,但也还是打不消孟尤淮要把自己赶下山的决心。
天上是皎洁的月光,舒舒同孟尤淮散步到千寻寺的一座山崖旁。
“我最多再留你一夜,明早你一定要下山,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了。”孟尤淮说道。
“你怎么那么想赶我走?”舒舒觉得今日的孟尤淮有些奇怪,她想了想,又说:“你不会是以为我生气了,恨你入骨,然后你索性就破罐破摔,也同我生疏起来。”
孟尤淮小心试探道:“你不生气?”
舒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当然生气,气你不告诉我真相,气你不告诉我你的苦衷,气你我千辛万苦来到了千寻寺你还要把我赶走。”
孟尤淮认真起来,“我不是闹着玩的,你听话,明日一早就下山,这段时间千寻寺只能留皇家人,你若被发现了,哪怕是太妃娘娘都保不了你。”
舒舒奇怪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我也算半个皇家人呀。”
孟尤淮愣了愣,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的,我可是你的小王妃,才没有人赶我……”
“你再说一遍。”孟尤淮的眼神像一匹恶狼,眼前的是他贪恋已久却又不舍触碰的猎物。
舒舒仰起头,毫不避讳地看着孟尤淮的眼睛,然后气鼓鼓地说:“说好的青平王妃就是青平王妃,你还想耍赖了不成?”
孟尤淮嘴角一弯,“我给你机会走的,你不走就逃不掉了。”
舒舒张开嘴正要说话,孟尤淮就立马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瞬间,舒舒脑子立马里幻想到漆黑的夜空炸出几多绚烂的烟花。
孟尤淮不肯罢休,深吻过后他紧紧拥住舒舒,然后又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啄,沙哑着嗓音轻声说:
“我不耍赖,你也别耍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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