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最恶毒的誓言承诺（1）

人的恶毒往往来自于报复，而不是来自于愤怒。

顾勇，狗六子，于风等不及去取武器，脚下生风跑向陈家。吴漫天，七宝一咬牙，钻入了树林藏武器的地方。

吴小俊很快就赶上，手里已经握住不离身的二尺剑。

陈百齐虽然锻炼了武艺，但是毕竟年少，追不上众人，眼看火光越来越近，担心家人遇害，怎么也面对不了那场景，忍不住洒下泪来。

“不要哭，等会还有恶战”夏羽声音变得陌生，低沉。

“有进无退！”顾勇杀带着众人杀到屋门口，正有一伙人在混战，黑夜看不太清。

“有进无退！”

混战之中只有六七人答应。

“有进无退！”

狗六子，于风，夏羽等人听清楚了只剩六七人，才遥相呼喝。

顾勇跑到近前，地上已经躺了几十个人了，来不及看清楚，踢起一把刀握在手里，朝着一众黑衣人杀去。那黑衣人居然不弱，虽处下风，但是连接顾勇几招。

“我cao你祖宗”狗六子看见地上躺着自己的老友，睚眦欲裂，双手各执一把刀增援了上去。

“小心”于风刚刚赶到，大喝一声，踢开一个正在跟黑衣人对搏的老兄弟，那人正是柳六年，但是只来得及躲过要害，一根箭直接把他右腿钉在地上。

“有神射手！”

“TMD，你们才回来，吴老三呢？”柳六年愤怒吼道。

吴小俊不看场间众人，就轻喊了一句

“我进去”

杀到门口，闪出一个黑衣人正守在门口，没有腾挪空间，吴小俊一时间也拿不下他。

陈百齐赶到的时候，场间居然还没有分出胜负，墙内又跳出若干黑衣人增援了外围。

陈百齐弯腰想捡起一把兵刃，结果一阵冷汗的感觉袭来，然后就被夏羽一脚踢出去一丈多，这才躲过了一根箭矢。

“有神箭手！”柳六年拖着一条腿，奋勇在战。

“小心！”

于风大喝一声，用身体撞开身边的老弟兄李越，但是自己却被一根箭矢射中了臂膀。

李越爬起来赶忙掩护于风，结果又是一根箭直接射中他的头颅，往后倒下。

“小俊，给我砍了射箭的”顾勇大吼一声，攻不进去就只能先解除外围的黑衣人先，己方在对方弓箭下已然不敌。

“李叔！”陈百齐看见李越中箭倒下，忍不住大吼，只希望他知道自己来了。眼睛沿着箭矢的来源，看了去。只见空中有三处射箭源，显然射手不止一个。

吴小俊攻不进去，只好舍了门口这人，跳上墙壁，依顾勇指示去拿下弓弩手，这一下她才施展得出杀伤力，黑夜之中，她有夜眼，借着火光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后宅内十来个黑衣人在围着一屋，吴妈，正守着屋门口奋力而战，龙岩正持刀抵抗，被一刀砍去首级。

“吴妈，我来啦”

吴小俊刺死两人，顾不得另外两个射手，就一跃而下，两个黑衣人拦截上来，和她战在一起。

陈百齐在屋外，持着一柄刀跟一个黑衣人战在一起，几次险象环生，夏羽分心保护陈百齐，还要抵挡两个黑衣人，杀伤力下降，看着场中局势颇为不乐观。

“连珠箭！”柳六年眼神甚好，看见一个新跃上屋头的黑衣人，居然射出一串箭影，直奔顾勇而去，顾勇已经负伤在身，刚刚跃起落地，躲闪不过。柳六年一把抱住顾勇，用身体硬吃了四箭，瞬间毙命。

“有进无退”另一方响起一个单薄的声音，七宝持着一杆长枪，杀出。屋顶上连续两个黑衣人中箭倒下。

正是吴漫天和七宝取了些兵器来增援。

这些黑衣人没有一个弱手，也不呼喊，但是各个都不惧生死。

“吴老三，有连珠箭”顾勇吼道。

吴漫天没有找到持着弓矢的人，只是火光在屋内已经蹿起，视野比屋内弓箭手要好一些，但是自己增援着急，并没有隐匿身形，所以后面几箭居然都被人躲过去。

“小俊呢？”吴漫天扫了场中没看见自己孩子。

“杀进去了”于风目前压在最前面，臂膀受伤让他战力大损，“有一会了，上屋增援”

吴漫天闻言，攀住墙檐一跃而起跳上墙来，结果刚刚脚踩着，就是一阵破空声射过来。墙上狭窄，不好闪避，吴漫天只好往侧一趟，堪堪避过要害。

那人看见吴漫天居然躲过这一箭，赶忙换了位置，把自己隐在暗处。

“百齐，拿弓”七宝奋力杀到中间，将弓和箭袋抛了过来。

陈百齐想去拿弓，顺便拉开一点距离。但是黑衣人缠斗得更紧了，弓矢掉落在地。夏羽见状拼着中了一刀，杀死了一个黑衣人，虚晃一剑，逼退另一个黑衣人。然后替陈百齐补了那黑衣人一剑，才将其逼退。

陈百齐往地上一滚，摸到了弓矢，旁边顾勇见状，大喝了一声。

“守”

但凡活着的黑甲老军，纷纷靠拢陈百齐。狗六子守住陈百齐后路，抵住两个杀来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

“我在”

陈百齐左手中了一刀，腹部中了一刀，但是手依然稳稳持着弓箭，看清场内局势，朝准备偷袭于风的黑衣人射了一箭，逼退，然后又将和顾勇站在一起的黑衣人，射伤。

场间形势瞬间转好。

吴漫天寻不到那危险的射手，屋内看到吴妈死守在一个屋子门口，已经倒了下去，顾不得危机，连忙向进屋的人射去两箭。一人应声倒地，一人滚进了屋内。

吴小俊利用夜眼优势，加上家里地里位置熟悉，和四五个黑衣人战在一起，眼看还支持得住，就是颇狼狈。

吴漫天刚刚看清楚屋内形势，就从暗处射过来两根箭矢，吴漫天来不及闪躲，翻身倒下屋檐。

“师傅！”陈百齐正好看到这一幕，也不管看不清暗处人在哪里，就是两箭盲射

过去，这两箭都飞了出去，显然并没射到人。

屋外的形势已经逆转，只剩了七八个黑衣人，他们眼看阻敌不住，开始不再进攻，往屋门口且战且退。

吴漫天并没有死，但是中了一箭，伤在腹部，吴漫天来不及查清自己伤势，沿着墙壁跑出一截，也不发箭，静静候住。

“得手啦”屋内有人吼了一声，“先撤”

陈家战在屋外的人大惊，更是拼命，不愿让任何一人跑去。屋外门口的黑衣人接敌退不开来，闻言也不慌乱，依然结阵抵抗。

屋头暗处又飞出一箭，直取顾勇，顾勇七分精神在面前的众人，三分精神真好防备着这个方位，堪堪躲过这一箭。

吴漫天看见这一箭出，却被墙隔离了那神射手，可是毫不慌乱，对着天空连续抛射三箭。屋头传出一声闷哼，有人应身倒地。

吴漫天听到倒地声，这才从墙角跃出想去查看，结果看见那人正持弓瞄准自己，大惊失色，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抬手射一箭。

那射手箭已离弦。

两人都射中了对方，仰天倒下。

吴漫天感知到自己胸口已经被射碎，想起自己最后一箭抬射，想起陈百齐，缓缓合上了眼睛。

围攻吴小俊的黑衣人和围攻屋子的黑衣人，都循着另一个方位，遁走。经过后门时，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瞬间两侧射出数根箭矢，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吴小俊听得陈百齐大喊师傅，知道父亲凶多吉少，忍住悲痛，先去屋中查看，吴妈已经没了生机，吴小俊黯然神伤，进到屋里。香儿趴在水儿身上，两人都已经死去。

刘夫人也躺倒在血泊里，吴小俊赶忙上前查看，看刘夫人微微喘动，连忙掐住人中，想让她恢复一息神志，结果刘夫人极度虚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唇哆嗦。

“母亲，是什么人灭我们陈家？”

“是不是石家？是不是石魁？”吴小俊清楚，这些黑衣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找到的。

“是”刘夫人只吐得出最后一个字，阖然长逝。

“石魁！”吴小俊眼泪流下，“我与你不共戴天！”

屋外的战斗终于结束，黑衣人撤不出去，悉数战死。致死没有求饶，没有吭声。顾勇等人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所幸天气入冬，火势倒是没有起得来，很快被众人扑灭。

陈百齐连滚带爬，冲到屋前，看见吴小俊呆滞站在门口，浑身浴血，瞬间明白了过来，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呜咽着爬了进去，扑倒在母亲身上。

顾勇走到吴小俊身边，只是叹了一口气，“去看看你爹吧”

吴小俊这才被唤醒过来，撒着眼泪冲了出去。

众人将众兄弟的尸首抬到了屋内，虽然好汉有泪不轻弹，但是大部分都三十多年的兄弟，怎能不悲痛欲绝。

陈百齐，将母亲，香儿，水儿尸身略为清理了一下，也只能先把她们移到屋内干净的角落。走到屋外，众师傅人人带伤，十多位师傅都已经战死在今晚。只余着顾勇，于风，夏羽，狗六子，七宝，还有教过他盾战的洪寿六人。

过来许久，众人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小俊，你唯一知道屋内情况，跑了几个？”

“五个”

“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七宝翻查着尸体，指着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掌手茧，又翻过来，扒下一侧肩膀衣服，露出的背。因为只有军中锻炼战阵，盾牌要齐高，所以高的人要长期勾着，军法一般罚的也是鞭笞，所以背部与江湖人，大不一样。

“我们总共砍了多少人？”陈百齐问道

“四十五人”

洪寿指着其中几句尸体“刘胜，付老爷子，孔山河，王哑巴他们今天守着府里，他们最先接敌。火是王亚吧示警求援放的。付老爷子此战杀敌最多，他布置的套子杀了十五人。刘胜是被熟人突袭死的，有熟人骗开门一刀杀了他，他此战最弱，只咬死了一人。孔山河被一箭穿心，射箭的人是从西南角射箭，所以他们是兵分两路，前后夹击”

“龙岩应该是恰巧在府里，他的药箱在你母亲房间前堂，可能是帮忙看病之类的”

顾勇突然说了一句

“不对，兵分三路，围点打援，死在屋外的敌人有二十人。两旗埋伏，两旗主攻，一旗包围侧击，一个总旗的兵力。”

七宝叹了口气说道。

“是川人，所有尸体皮肤都不是北方人皮肤。战阵不出声也是川军特色。是悍卒，不是付老爷子那点把戏，洪寿他们来不及救援就得手了”

“四人对三十人，好兄弟！”狗六子找了一壶酒，喝了一口递给于风。

洪寿颇为恼怒的吼了陈百齐一句

“你为何招惹了川军？连累我兄弟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折了这么多兄弟”

陈百齐甚为尊重洪师傅，自己穿越过来才三个来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位搞东高西，害的自己今天遭遇家门之变。他内心伤痛过重，朝夕相处的亲友，今天一下子死伤大半，半响不语。

“你们在找凶手？”吴小俊麻木的说了一句，“我知道，是石魁石家”

“石魁是锦衣卫千户，石钱是东宫洗马，他们找不着这样的军士”顾勇说道。

“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吴小俊把她冲进屋内后的情形告知了众人。

夏羽和于风交换了一下眼色，于风说道：“可能是夫人没来得及说完，而且这些人不发一言，直接就是动手，她如何能判断？”

“对持过，不然吴妈和龙岩两人守不住这么久，刘夫人聪明绝顶，肯定拿话试出了他们身份，否则弥留之际不会回答这个是字，太误导我们了”顾勇说出了自己看法，他是场中真正分析判断比较冷静的。

众人听了顾勇的说法，都不再做声，既然仇家锁定了石家，那就好办了。

“百齐，处理完后事你就住到郭家或者刘家去，这里不能再住了。我们自会把事情办好”顾勇看了一眼众兄弟，“我们要留一个人护着百齐，黑甲军可以没有，传承不能断了”

众兄弟都是默不作声，谁都不想留下，同生共死的兄弟都死了，留自己一个啥味道？顾勇看着众人都不说话，只好想了一下，“七宝，你懂医术，你护着百齐，我们放心。”七宝垂头不语。

“顾叔，能不能听我的？”陈百齐抬头看着屋子里满目苍痍，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满门忠烈那四个字上。

顾勇有些诧异陈百齐这么说，沉默了片刻：“仇是一定要报的，黑甲军从来没有挨打不还击的。就是我们几个老头子死光了，也要让敌人胆寒。”

“百齐，你都叫我们师傅，我们几个也把你当自己的子侄了”狗六子是场间受伤最轻的，“我们没做完的事，你有朝一日青云直上莫要忘记帮我们做完，人不狠站不稳”

陈百齐转身一个个看着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师傅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陈百齐，之前陈传奇，我今天在此发誓，沾染此事之人家族不论远近，不论妇幼，尽皆要杀光，才能报此血海深仇”

众师傅虽然没听懂之前陈传奇什么意思，但是满意了，眼神里都不再有牵挂。

“但是，顾叔，不能急，因为我看法不一样”

顾勇等人看向陈百齐，等他继续说。

“我是成婚之时才得罪石宿，在此之前和石家并无瓜葛”陈百齐指着那副满门忠烈，“然后才有了石魁来陈家之事，石宿在家族中地位远不及石魁，所以石家要对付我，必定最恨这副字”

“其次，得手了是什么意思？目标若是我母亲，何须兵分三路，围点打援？所以我们没有搞清楚很多事情。我觉得不是陈家的事，是针对黑甲军的事情而来”

“你继续说”洪寿刚刚埋怨陈百齐惹事牵连众人，此时陈百齐说的有理，不禁更为急迫想知道真相。

“真凶另有其人”陈百齐对大家说道，“我想把背后主谋之人找出来”

“你想怎么做？”顾勇问道。

“我只有你们了”陈百齐说起这句话，身子都在轻轻发抖，“如果你们死了，我再无可信任之人，找出主谋之人我没有信心”

“百齐。。。”

众人也明白，真正同仇敌忾的只有自己这些人了。

“你拿主意，我们这些老不死可以忍住仇恨，直到找出背后主谋”顾勇表态支持了。

“首先，逃走之人并没有跟我们交手的撤出去，我们要减少数量。只要一位叔叔陪着我就好，其他的最好隐匿身形，暗中调查”陈百齐沉吟道。

“我留下”于风这次主动说道。

“要去墓山掘墓，去找几具尸体，还得是最近十天之内的才可以替代”七宝看了一下天气，补充到。

“其次，我如果是主谋之人，既然他们叫得手了，那我一定会来看看，所以。。。明天所有来的人，都有可能是主谋的人。顾叔，你跟几位师傅暗自都查一下，包括刘家和郭家，还有我们陈家另一支”

众人瞬间眼神变得复杂。

“如果我是母亲，已经判断了来人是谁主使，但是小俊问是不是石魁，依然说是，那就是不希望我们报仇，那就有可能我们前面的判断错了”

洪寿听得有点糊涂：“我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啊，未必冲着刘夫人来的。龙岩和吴妈万万抵挡不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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