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蘑菇
土匪头子姚乐乐带着两个小土匪，很快锁定了杨天赐。
杨天赐大摇大摆走在路上，手中拿着猪肉脯，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吃一边丢外包装。走过的地方到处飘着小塑料袋，纷纷扬扬如七月飞雪。
姚乐乐磨牙：“这个狗东西！”
“你俩到前头吸引他的注意力！”指挥姚小弟和董二妮，“他一走神我就套袋子，然后你们抱腿我打人！记住抱紧点儿，别被他踹到了！”
姚小弟：“啊啊！”
董二妮：“没问题！”
“你——你就上那边树荫下待着吧！”对所有人都有安排，姚乐乐也没忘了乔鹤，“就那、那边！那头靠水凉快，热不着你！”而且离得远，打起来不会波及他。
董二妮萌萌哒抬头：“大鹅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乔鹤是他们四个里面个子最高的，就算没杨天赐壮实、没他们能打，到时候多少也能顶点儿用。
乔鹤十分为难：“我、我……”
他不会打人啊！
让他教他们怎么挨打不会受伤还成，叫他打人，他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姚乐乐：“行了行了别磨叽！赶紧的！”再慢一点，一整袋猪肉脯要被杨天赐这头猪吃完了！
姚乐乐撸起袖子。
姚小弟有样学样，董二妮豪迈地一掀裙子，直接打结捆在腰上：“大狗熊！死肥猪！对！就是说你呢杨天赐！你个乌龟王八蛋！”一马当先冲出去。
总的来说。
姚乐乐的计划算得上天衣无缝。
杨天赐被两个小朋友吸引全部注意力，当即就要动手扇董二妮，手刚举起来，被姚乐乐猛地一扑，往头上牢牢扣住面粉袋：“快！”
姚小弟董二妮立刻一边一个抱住杨天赐。
董二妮嘴皮子利索，死死抱着腿，嘴上不消停：“叫你偷吃！叫你抢乐乐姐的东西！你的嘴要长疮烂完！到时候喝口水都疼得你嗷嗷哭！”
姚小弟不会说话。
看董二妮哇啦哇啦半天，“啊呜”一口咬在杨天赐腿上。
姚乐乐抄起拖鞋，对罩在面粉袋里的杨天赐劈头盖脸一顿猛扇：“你吃！你再吃！给你大嘴巴子你吃不吃！今天让你吃得饱饱的！老不死的来也救不了你！”
一大两小把杨天赐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刚要收手，不远处突然响起几声低沉的呜呜。
杨天赐一喜：“大黑！”
“大黑救我！”扯着嗓子喊，“快救我！”
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扑过来！
姚乐乐原本没把这条狗当回事。
镇里的狗她都见过，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派不上用场。正值壮年的那几只在被她单方面殴打之后，见了她通通夹着尾巴走。
遇见乔鹤那天，那只大黄狗估计是从隔壁镇溜达过来的，对青溪镇不熟悉。
这才误打误撞碰到姚乐乐手里。
但杨天赐呼唤的大黑不一样。
比镇上所有的狗都壮实，比它们全部加起来还凶狠，壮得像小牛犊的大黑飞奔而来，张大嘴，对着姚乐乐的头就是一口！
即将咬上的前一秒。
姚乐乐被姚小弟一把搡开：“啊啊！”张开手挡在她前头。
“大黑！咬他！咬他俩！”听到响动，蒙在面粉袋里的杨天赐像是见到了救星，“你是我爹才从养殖场里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好好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姚乐乐大怒！
推开姚小弟：“让开！”举着拖鞋和大黑厮打在一处。
一开始姚乐乐占上风。
打着打着，被按倒地上的十次里有八次都是她。
姚小弟董二妮想上去帮忙。
被杨天赐一手一个拎起来：“你俩想干嘛？她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一打一啊！”
在乔鹤来之后才改善伙食的姚乐乐当然打不过顿顿吃肉的大黑。
最后一次被按倒在地。
“你咬啊！有本事你咬啊！”手上没力气，姚乐乐仍旧不服输，“你咬！咬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姚小弟气得大哭：“啊啊啊啊啊！！！”
但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在杨天赐手里挣扎，大黑还是张大了嘴。
姚小弟不敢看。
闭上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咣！”
然后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响动。
姚小弟睁开眼。
几秒钟前气势汹汹准备咬人的大黑直挺挺躺在地上，旁边站了个拿着铁锅，手足无措的乔鹤。
“锅、锅好像裂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
“大鹅你挺行啊！”
姚乐乐坐在董二妮家门口，让姚小弟给她擦董二妮从董爷爷屋里顺来的药膏，“你从哪儿搞这么大一口铁锅？”亏他拿得动，而且竟然还敢用锅砸大黑的头！
乔鹤看着裂开一条缝的锅底：“……从我家拿的。”
他们遇上杨天赐的地方离小二楼不远，大黑一出现，他就飞奔回家拿锅了。
姚乐乐夸奖乔鹤：“有进步！”
比第一次见面，他被狗撞翻在地，抱头不起来的时候强多了！
乔鹤没打过人，更没打过狗。
生怕劲不够姚乐乐会挨咬，头一次动手用了吃奶的力气，现在松懈下来，整个肩膀都在疼：“嘶……其他东西怎么办？”
大黑晕过去后。
杨天赐被愤怒的姚小弟一顿暴捶——天知道只到对方腰部的姚小弟怎么打得过狗熊一样的杨天赐，总之，他们带着剩下小半袋猪肉脯离开时，杨天赐还躺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姚小弟抓出来的血道子。
“给你大鹅哥哥也来点！”
姚乐乐示意姚小弟把药膏递给乔鹤，自己转了转肩膀，“其他东西——其他东西就先放他们家！”
乔鹤纳闷：“你不要了？”
刚才明明那么生气。
姚乐乐：“我也想要！是你再举着锅去砸一次那条狗，还是我去？”之前被大黑扑到地上，她的背估计被擦破了，现在火辣辣的疼，一动就抽气。
乔鹤有些卡壳：“这、这也太……”太过分了！
“没事！”姚乐乐反过来劝他，“死老太婆藏东西也不是头一次！我都记着呢！等以后一笔一笔慢慢还！总有他们落单的时候！”杨天恩杨天赐，还有那条可恶的狗，一个也别想跑！
姚乐乐这么说，乔鹤只能作罢。
经过一场精疲力竭的斗殴，大家都累坏了。
几个人在董二妮家的小院里瘫作一团，过了好久，不知道谁的肚子先响起来：“咕！”
姚乐乐这才想起那小半袋猪肉脯。
“来！”把猪肉脯全倒出来，数了数，正好一人两片，“吃这个！”
董二妮两眼放光：“谢谢乐乐姐！”这可是大城市里头的好东西！
姚小弟也红着眼睛流口水：“嗷嗷！”
姚乐乐撕开猪肉脯，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好吃！”咸咸的，香香的，仔细嚼还有点儿甜！
姚乐乐吃完一片。
把剩下一片塞进裤兜，发现乔鹤竟然一口没动：“你怎么不吃？吃啊！可好吃了！”
乔鹤看看吃了十分钟只吃了半片的姚小弟，再看看姚乐乐的口袋：“我不喜欢吃这个。”把分给自己的那两片递给她。
姚乐乐：“？？？”
什么毛病！
这么好吃的零食竟然不喜欢！
转念一想，她接过那两片猪肉脯：“我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吃太好了！今天嫌油多，明天嫌太甜！等着，我去给你搞点你没吃过的好东西！”起身往后头菜地走。
他没吃过的好东西？
好奇心占了上风，乔鹤揉着肩膀，跟在姚乐乐后头。看她对那些南瓜番茄土豆熟视无睹，径自走到菜地旁边的野草丛里，蹲下仔细翻找：“喏，就是这个！”
草丛里藏着一朵一朵的野蘑菇。
个头不大，小小的、圆圆的、白白的，躲在嫩绿叶片下，星星点点连成一片。
“你运气好，前几天刚下雨，现在才有的吃！”姚乐乐往口袋里塞蘑菇，“平时想吃都没这口！回去洗一下，炖汤炒着吃都可鲜了！”
乔鹤有些迟疑：“这个能吃吗？”会不会中毒？
“怎么不能！”
姚乐乐挺起胸膛，“城里人还专门吃这个呢！”
山里长的菌子每年都有人收，晾干了一斤能卖三百多块！今年要不是乔鹤来，她和姚小弟早去捡菌子了。
背还在疼，姚乐乐指使乔鹤：“快快快，这几朵你来摘。”
很快摘完这一片的蘑菇。
姚乐乐懒得动弹。
姚小弟董二妮洗干净蘑菇，往锅里一扔，加盐加开水，没一会儿就飘出了香味。
两个小朋友没吃完零食。
出锅后，给乔鹤盛了一碗蘑菇汤，继续啃自己手里剩下那半片猪肉脯。
姚乐乐对蘑菇汤兴趣不大，也没有盛：“快！大鹅！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乔鹤看看那碗冒热气的汤：“等、等会儿。”
“别等啊！凉了就没那么香了！”
姚乐乐催得很紧。
乔鹤一点儿不着急，耐心等汤晾到半温，才端起碗背过身：“呃……好鲜！”
除了盐什么都没放，这碗蘑菇汤鲜得不可思议，比他喝过的什么鱼翅花胶都要鲜浓。
咽下去的那一秒，舌头似乎都跟着吞了下去，全身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像是躺在云端一样懒洋洋的。
乔鹤第一口喝得很矜持，后来干脆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
“你再尝尝蘑菇！”姚乐乐拍巴掌，“蘑菇也好吃！”
不起眼的野蘑菇确实很香。
乔鹤拿着筷子，一口一个，没过多久，手里的大瓷碗空空如也。
姚乐乐非常得意：“怎么样，这是不是好东西！”
乔鹤点头：“嗯！”
“要不要再来一碗？”
乔鹤正想说好，抬起头，突然盯住了姚乐乐。
一动不动，视线直勾勾的。
姚乐乐被盯得有些发毛：“你这什么眼神？看我干嘛！”摸了下脸，没摸到什么脏东西。
乔鹤没有说话。
愣愣看着姚乐乐把两边脸都摸了一遍，惊恐开口。
“姚乐乐，你你你——”
七月份的天气里，他牙齿上下打冷颤咯咯响，“你为什么有两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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