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赵和平工作出色独生子骤然夭折

高墩村居民住房，一字形排列，坐北朝南，通风向阳，原来是一道低矮的垸堤，后来围湖造地，逐渐向外扩展；沧海桑田，废弃的垸堤因地势较高，成为村民理想的栖息之处，只要不是特大洪水侵袭，居家能够有一份保障。高墩村是个大杂烩，百分之五十二系外来户，涉及九个省，七十二个县，六个民族，九十三个姓氏。二十多年来，赵和平从民兵连长、村委主任，支部书记，一步一个脚印，把贫穷落后的村子，变成河洲子乡脱贫奔小康的一面旗帜。

        八十年代中期，根据河滩沙洲土质特点，赵和平率先远赴数百里之外的山区，引进马铃薯，让一批特困户摘掉了帽子。进入九十年代，他根据外地经验，组织两个村民小组种植贮麻，使他们提前进入半小康生活水平。不种不收益，迟种迟收益，其他几个小组的村民提出意见，纷纷争着要项目、要技术、要致富。他请来两名农艺师，大规模推广高产棉花、无籽西瓜，又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基层干部同农民长期交待，要求做到公平公正，清正廉洁，对上级肝胆相照，对群众平易近人。赵和平公开承诺，只要在村里落了户，分到田地，任何人有困难，村委会将慷慨解决，能贷则贷，能帮则帮，大家共同奔小康。他常说我是老百姓的带头人，拿着一份工资，只有脚踏实地，尽职尽责，勤勤恳恳，才对得起组织，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群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期末考试的第二天，大雪初霁，天寒地冻，空中的太阳分外耀眼。赵和平十三岁的儿子在路上玩耍，忽然坑边传来孩子的救命声，赵麒麟急急忙忙赶过去，看到两名小孩掉进坑里，双手无助地抓喊着，岸上三名七八岁的少儿惊恐万状。他顾不得思索，飞快奔跑过去，向小孩伸出救援之手。由于冰层不够厚，冰块破裂，赵麒麟也掉了下去，三个孩子全部未免于难。事后发现坑里水只有1。4米深，孩子们麻痹大意，惊慌失措，也至于冻僵了才被淹死。

        村子里突然失去三名儿童，决不是一般的鸡毛蒜皮小事，亲人们个个呼天唤地，悲痛欲绝。三两黄金四两福，只有赵麒麟是独儿子，聪明伶俐，家里条件最好，这孩子太没福气了！好事者议论，子女的名字取得太大，冒犯了一些禁忌，有悖于谦逊品德，影响顺利成长，所以“贱名好养活”成为千古名言。寒冬腊月，村民们围坐在滋滋着响的木柴火塘边，对老支书家庭的变故，众说纷纭，万分惋惜，却无法分担痛苦。独苗夭折，大女儿已经出嫁，赵和平夫妇不可逆转，守先待后的重任，只能由小女儿承担。有好心人献计献策，既然赵美容、罗艺农已经订下娃娃亲，如今都长大成人，罗家三个儿子，何不招赘入婿，提前把两人的婚事办妥？

        “生老病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罗艺农站在高墩村舆论的风尖浪口，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一突发事件，令他措手不及，纠结彷徨。

        新年伊始，村子里仍然处在春节的喜庆中，不时有零零星星的炮仗声传出。罗艺农心无旁骛，准备返校报名，继续冲刺高考。夜幕下赵和平乘着酒兴，脚踏朦胧月光，罕见地敲开了罗家大门。赵爱莲声情并茂，嘘寒问暖，有那么一点点张皇，“哥，这么晚过来啦，快坐快坐，吃饭吗？”她边倒茶，边大声吩咐，“兴农，舅舅来了，赶快去把你爸爸喊回来，他在王老三茶馆里喝茶。艺农，你来堂屋里陪舅舅坐！”

        “九点钟啦，我已经吃饭了，你们别兴师动众。”赵和平借酒消愁，多喝了两杯，心里却明镜似的，对将要出门的小外甥低声交待，“兴农，把你爸爸拉到一边告诉他，无需要高声大喊，让别人知道我来了！”

        兄妹间有一句冇一句叙旧，询问罗志农在外面打工的情况，攀谈舅母娘冠心病复发的原因，闲聊年关节打牌的财运，蜻蜓点水，缺乏主题。两兄妹不愧为一母所生，同样是圆圆的脸庞，高大的身材，连浑厚的语音，也极为相似，遗传基因的确神秘、伟大、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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