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猫
“世子，世子！”褚禄山就像一个圆球似的滚过来，一下子趴在徐凤年的脚边，“终于找到你了世子，世子，这三年我日思夜想世子——茶不思饭不想啊。”
徐凤年捧住褚禄山满是肥肉的脑袋，笑中含了一丝戏谑：“茶不思饭不想？”
“昂。”
“那我怎么觉得，你还胖了几十斤呢。”
“绝对是瘦了。”褚禄山信誓旦旦道，“瘦了整整一圈啊，世子若是不信，我立马上秤，重一斤切一斤肉，重十斤切十斤肉。”
“我要你的肉干什么啊。”
“拿去喂狗也好啊。”褚禄山笑得一脸谄媚，看的秦若若忍不住恶寒。
徐凤年笑出声：“褚将军真是好兄弟。”
“害——叫我禄球儿就行。”
“这怎么合适呢。”徐凤年挑了挑眉。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我长的就像一个球。”褚禄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肥肉，笑嘻嘻地瞧着徐凤年。徐凤年被他逗笑了，光着脚丫子往他胸口上踹了一把。
要说这徐凤年保养的还真是好，一个大男人的皮肤竟这般光洁，怕是叫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嫉妒，秦若若抬头望天，心中暗暗叹气：“罢了，命好。”
“世子这三年，想必……青楼也去的少了。”褚禄山一脸心疼地看着徐凤年，惹得秦若若频频侧目，还青楼，八年不见，徐凤年可真是出息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金楼来了个新花魁，才貌双全，尤善剑舞——那风姿，那长相，算是冠绝陵州了。人刚到，就等着世子你回来了。”
“还会使剑舞呢。”徐凤年登时就来了兴趣。
“那腰，那腿。”褚禄山一脸迷醉，接着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回过神来，期盼地看着徐凤年，“不知世子现在是否有空闲呐？”
“这话怎么说，本来是来钓鱼的，钓着钓着……你就来了。”徐凤年笑得玩味，忽而转头又瞧见秦若若，表情瞬时僵住，然后大声道，“今日可是你千方百计求我去的，我可从来不爱去青楼。”
这音量，生怕秦若若聋了，徐凤年偷偷打量秦若若的神色，秦若若却只是直直盯着鱼竿，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徐凤年一时泄了气。
“这位是……”褚禄山眯了眯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让秦若若很不舒服。
“咳，若若，这褚将军硬要我作陪，我……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你可不要听外边人瞎讲，我从不爱去青楼的！”
褚禄山在一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是！我褚禄山可以作证，世子向来最讨厌那些烟花柳巷之地了。”他边说边赔笑道：“是禄球儿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若若小姐。”
秦若若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他是世子，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怪了，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姜泥眼见徐凤年吃瘪，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还笑，你的工钱还想不想要了？”徐凤年威胁道。
姜泥连忙收住笑容，憋着大声道：“那你还去不去了？”
“我……去还是要去的。”徐凤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秦若若一眼，声音有点闷，“钓条大鱼回来。”
这话说的就有点妙了，也不知道是对老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徐凤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这种地方你俩就别去了，免得吸了那儿的脂粉气，又在床上病个十天半个月。”
秦若若羞恼，她自是知道徐凤年说的什么意思。幼时二人曾寻趣偷偷溜上画舫玩捉迷藏，那儿的脂粉味又冲又浓，直熏的秦若若头晕，待晚上回府就发了烧，一连昏了几日，将王爷王妃急得团团转，害的徐凤年也挨了顿批。
“不去就不去。”秦若若轻轻哼了一声。
“等我回来。”徐凤年翘了翘嘴角，一瞬间就像石子跌入池塘，在心底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青楼能去吗？”徐凤年问南宫仆射。
“无所谓。”语气淡淡。
“老黄你都这岁数了，你就算了。”徐凤年好笑地看着老黄一脸幽怨地退了回去。
不多久，徐凤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门处。“这是条大的。”黄蛮儿的鱼竿又有了动静，向上一提，一条大鱼从湖面上破水而出。
“黄蛮儿真厉害。”秦若若摸了摸他的脑袋，换来了一记憨笑。
“多钓一点，炖成鱼汤，给若若姐姐补身子。”黄蛮儿眼神清澈，看的秦若若心底一篇柔软，“谢谢黄蛮儿，若若姐姐的身子已经好很多啦。”
黄蛮儿认真摇了摇头：“哥哥说若若姐姐太瘦了。”
秦若若扭头，眼见徐骁正朝着他们走来。“爹！”黄蛮儿兴冲冲地唤了一声，手上的鱼竿抖了抖，激起一小片浪花。
“徐世伯。”秦若若福了福身，徐骁赶忙上前扶住她：“诶，早就说过了，都是一家人，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礼。”言罢看了看黄蛮儿脚下的水桶：“哟，这钓了不少了，这大太阳天，你俩快回屋吧。”
黄蛮儿回道：“我不累，晚上得吃烤鱼，还得给若若姐姐炖鱼汤呢。”
“可是你若若姐姐身体不好啊，黄蛮儿，你舍得让若若姐姐继续站在太阳底下受累吗？”
秦若若忽而有些惶恐，正想开口，就听得黄蛮儿道：“对！爹说的对！若若姐姐，黄蛮儿送你回去。”
徐骁与已故的王妃素来将秦若若当做亲生女儿抚养，可秦若若心中也门儿清，自己终究不姓徐，寄人篱下多多少少心中会有不舒服。更何况徐骁绝非等闲之辈，那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总看得她心慌。
一下午秦若若窝在屋子里捣鼓药材，想着徐骁曾经伤过腿，作为小辈也自需尽一尽孝心，于是做了几服治腿的膏药寻思给徐骁送去。
一路上似是看见众多仆从窃窃私语，秦若若倒也没放心上，直到瞧见姜泥领了个双眸剪秋水的丽人。那女子自然是极美的，十指剥青葱，娉娉袅袅，如一株娇弱的漂萍般动人，怀中的白猫不消瘦亦不臃肿，就如主人妖娆身段一个道理，增减一分都不妥。
姜泥见了秦若若，拉着她怔在原地：“若……若若小姐。”
“紫金楼的？”秦若若嗅到了空气中一丝脂粉香气，很淡，却也刺鼻，她不喜欢。
那丽人看出了姜泥为难，抱着白猫走到跟前：“民女鱼幼薇，见过小姐。”
“姑娘有礼。”秦若若眼珠转了转，忽而问姜泥，“姜泥，你实话与我说，这些年徐凤年到底纳了多少房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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