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钓鱼
第二日清早，徐凤年蹑手蹑脚跑到秦若若屋檐下。“这么早就醒了？”徐凤年震惊地看着已经坐在桌后读书的秦若若，“你从前可是不睡到午时绝对醒不来啊。”
秦若若气的把竹简直接拍在桌上：“徐凤年！我什么时候睡到午时过了，还不是你天都没亮就跑来我屋里闹腾。”说到一半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反正……反正以后不许这样了。”
“凭什么？”徐凤年挑了挑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礼数。”秦若若别过头去不看他。
“你这八年拜师学艺，不会尽学那些迂腐的大道理吧？”徐凤年仰头，“还有，你这屋里什么味，怪好闻的。”
“挂了些药包，养身也养心。”
“诶——这么好，分我点呗。”
“那包是给你的。”秦若若抬了抬下巴，指着门旁那一大包用黄色牛皮纸包住的东西。
“嘿，八年不见，居然变这么好心了……”徐凤年话还没说完又被秦若若打断，“每天往香料里掺一点，多闻闻，好祛火养性，别还没成亲身子就先虚了。”
徐凤年愣了一下，继而又想到昨晚的事，“秦若若！”徐凤年气到结巴，“昨天晚上是姜泥要刺杀我，不是我……我是个正经人！”
“嗯。你是个正经人。”
“不是……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啊。”徐凤年俊秀的眉毛狠狠挤在一处，像只委屈的小狗在秦若若面前摇晃着尾巴。
“知道了知道了。”秦若若看着好笑，“找我干嘛？”
“去钓鱼。”
“不去。”
“为什么？”
“没兴趣，我的药草还没捣完。”
“药草什么时候不能捣啊，走走走。”徐凤年拉住秦若若的手腕就往外溜，“钓着钓着——就把兴趣钓来了。”
徐凤年拉着秦若若来到了府中最为人称道的听潮亭，湖中有锦鲤万尾，随手撒下饵料，那便是万鲤朝天的奇景。秦若若倒还算印象深刻，幼时常与徐凤年来此处玩耍，玩到兴尽时，甚至还往水下钻过，把徐骁当时急得甚至以为她不堪病痛想自寻短见。
“你这走了八年，王府里都快整个变样。”徐凤年往嘴里塞了两个葡萄，含糊道，“呐，姜泥，红薯和青鸟，也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了。”
只见三侍女齐齐福身：“若若小姐。”红薯向来性子开朗，走到秦若若面前道：“若若小姐瞧着身子好了许多，奴婢都快认不出来了，从前又瘦又小病恹恹的可叫王爷忧心呢。”
徐凤年捏了捏秦若若的手腕：“还是太瘦了，瞧这弱柳扶风的样儿，我总觉着轻轻一碰就要倒。”
“徐凤年！”秦若若抽回手恼道，“好好说话，别老是动手动脚。”
只听徐凤年“啧”了一声，戴着玉扳指的右手轻轻摩了摩紫竹鱼竿，又指着站在湖边的那白衣刀客道：“白狐脸儿，城外你们见过的。”
“你答应过我，让我进听潮亭。”白衣刀客皱眉，似是不满徐凤年指着她。
“听潮亭就在那后边，想去随时可以去，但——”徐凤年继续道，“只能呆一个时辰，我说了让你进去，可没说让你长住啊。”
“开个条件。”
“首先得知道你的名字。”
“南宫仆射。”
“南宫？只知道北莽南宫世家，你是北莽人？”秦若若讶异。
徐凤年轻笑了一下：“这就怪了，北莽世家跑到陵州城来习武，我家铁骑可是你家皇帝的眼中钉啊。”
“你想毁约？”
“诶，问你个事呗。”
“讲。”
“你觉得北椋军中谁想杀我？”
“世子死了，除了小王爷外谁掌兵权？”
秦若若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凤年：“你……”
徐凤年轻佻地玩转手中的茶杯：“我爹有六个义子，都在军中被委以重任。”
“要杀你的，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现在有点危险。”徐凤年悠悠道，“商量个事呗，做我几天护卫。”
“北椋王府高手如云。”
“答应我这件事，以后听潮亭里边儿，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成交。”
秦若若躲在徐凤年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如果你不相信府里，我也有能力保护你的，天象境以下，应该可以解决。”
徐凤年笑道：“你又不会武。”
“杀人又不是一定要用武功。”
徐凤年摸了摸鼻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记着，以后遇到危险就站到我身后，别傻啦吧唧地冲上去。”
“凭什么！”
“凭徐骁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什么时候那么听王爷话了？”秦若若狐疑道。
徐凤年清了清嗓子：“总而言之，不许为我以身犯险，我徐凤年还没纨绔到让你挡在我前面，听见没有。”
就秦若若和徐凤年说话的一会儿功夫，黄蛮儿与老黄已经钓了不少鱼了。“晚上烤着吃。”只听得老黄美滋滋道。
“这回加盐，加盐好吃。”徐凤年一手叉着腰，神气极了。
忽然一声鹰唳传来，只见一只白鹰停在徐凤年的围栏上。徐凤年起身，从它腿上摸索出了张纸条。
“酒摊那只，锦州青白鸾。”南宫仆射开口。
“识货，从小养的。”
“这可是千金难求啊。”
“这是最上等的六年凤，万金都不换。”徐凤年看了看纸条上的字，玩味一笑，似是早有预料，“褚禄山求见——他正是六名义子之一。”
说罢有凑到秦若若耳边：“瞧我说的，钓着钓着就把乐趣钓来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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