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亲和叔叔的事。李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满着奶奶。他回家后告诉奶奶棠梨是二叔的女儿，另外拿了8万给奶奶说是二叔的给她抚养棠梨费用。

　　其实奶奶已经在张叔那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发生了事故。见李靖没有提，她想肯定是李靖怕自己承受不了。而棠梨她也知道是自己小儿子李德全收养的孩子。李靖没给奶奶说明，大概是怕自己不留这个孩子。

　　李靖偷偷的把父亲和二叔的骨灰，放在背包里，带回了自己房间。他真的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跟奶奶怎么说。按理说死者为大，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可是李靖几次面对奶奶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李靖只是害怕，因为奶奶她老了，身体也不好，如果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办了！思前想后李靖还是觉得还是先隐瞒下来！奶奶只管催着他赶紧去上学，一天也不让他在家里呆。去学校的临走前，他嘱咐奶奶一定要把棠梨送去学校读书，特别说了这是二叔留给棠梨的学费。他反复强调是怕奶奶太在意棠梨是个女孩，而有一些陈旧的观念。

　　李靖走后，奶奶让棠梨去李靖房间把她两个儿子的骨灰抱出来。棠梨很惊讶的，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因为她答应了哥哥先不跟奶奶说爸爸和伯伯的事。她也不知道奶奶怎么会知道的。她惊讶归惊讶也不敢问，进去李靖房间抱着爸爸和叔叔的骨灰盒出来时，看见奶奶已是满脸泪水。她接过骨灰盒子时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再往后的日子是简单的。奶奶很疼棠梨，她除了上学，还会在家里还会帮奶奶干活。奶奶为了给家里增加收入，在老家还种了一些地。地离镇上的房子并不远，奶奶说种什么方便，自己老了干什么活人家都不要，扫大街都嫌弃她年龄太大。自己种一点粮食起码不会把她们祖孙俩饿着。而棠梨除在学校上学就是在家里帮忙干一些杂活，棠梨在学校的成绩算是最好的。基本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作文还得过全市优秀作文。老师对她家里的情况还特别询问了一番。给她申请到一些减免学费政策，有一些贫困资助。棠梨读书是那种特别用功的孩子。当时老师好奇的问棠梨为什么你读书这么用功尼？棠梨说：我奶奶腿脚很不好，有时候痛连走路都困难，但是她还要下田干活，让我来读书。所以我要好好读书，不然会对不起奶奶。她说完小手一摸眼泪，低着头不再言语。几岁的孩子说出这样话，不免让人心疼。所以老师才会特意关照懂事的棠梨。不过这些成绩对于棠梨来说并没让她多开心。李靖在市里上学，除在学校就是兼职在做暑假工，她一年难得见李靖几次，奶奶每天忙农活很少过问她学校的事。有一次年底期末时老师因为棠梨考了全县的状元来登门拜访，还特地拿来了奖学金，奶奶抱着棠梨感动不已。说她实在真的太争气了，家里农活劳累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体谅自己的苦楚。那时棠梨才知道原来奶奶对她也是有期望的。

　　也许有些爱会被世俗繁重的琐事所埋没。就像奶奶对她的爱，只是对于她们那时的生活来说真的太力不从心了。

　　李靖大三那年，奶奶病了。端午节李靖推了餐厅刷碗的兼职回家来。李靖到家的第二天，家里来一个李靖学校的女同学。那天棠梨和李靖还在田里插秧苗。她站在田埂上，看着在田里劳动的李靖。质问他“为什么？回家没跟她说一声。”李靖压根不想搭理，接过棠梨手里的秧苗继续手里动作。她见李靖不理她。有些气鼓鼓说：“你奶奶病了！我也可以帮忙照顾的嘛！”

　　李靖还是继续手里的动作，汗水从脸颊划落，滴进田水里，晌午的太阳晒的背脊发烫。半晌以后，见田埂上的人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看，见她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李靖直背站立起来！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腿和腰都有一些酸楚。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她说：吴佳，你回去吧！

　　她皱着眉头说：“李靖，你是不是忘不了张清语。她现在根本就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知道吗？她读的可是名牌大学，可能还有企业保送出国的，像我们这种三流学校哪里会有这种机会。你当初不是说了嘛！只要你和她分了，就答应我的呀”她说到最后底气渐渐弱了。

　　李靖听完，只觉有些好笑。他和吴佳是高中同学，高中那阵荒唐，可现在他可不荒唐。

　　李靖问她：“答应你什么啊？我奶奶躺在医院，我还有个怎么小的妹，我自己生活都成问题，你觉的我现在有空跟你闹嘛？”李靖说完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他明白吴佳很好，尤其是对他，她比一般的女孩还要执着。可是大学这是四年他除了在学校勉强把学业跟上，就是在外面做兼职。奶奶经常发病，他最怕的就是他自己那天给不出医药费。如果哪天奶奶也不在了，也许天也就真的塌了。

　　李靖毕业的那年，奶奶出世了，拖着一身病痛，痛苦的离开了人世。但是也只是他和棠梨苦难的开始，为了给奶奶治病李靖变卖了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后面加上给奶奶把后事办妥，也只剩下几千块的生活费而已。

　　他和棠梨挤在一个很小单间里面。他白天到处找工作。棠梨下学期就读初一了，他也不能离开老家，家里没地住，棠梨也还小，自己只能在家周边找点零工做着。

　　六月学校通知李靖去拿毕业证，学校里有少量招工的工厂和企业，李靖在校留了几天准备看看工作，遇上以前帮工过的包工头老周，李靖以前打暑假工在工地上帮过他。李靖大学学的建筑。会看工程图纸，和一些工程打烊。他告诉李靖自己准备包点工程来做，可能到时候要大量的招工，看李靖也已经毕业了，就想让李靖到时候到他那里做监工。可李靖想找个正经单位的工作。自己不好直接拒绝，委婉的说，相互先留个电话，往后有需要就联系。然后的好几天，李靖都奔波于各个招聘单位。因为录取率极低，就算有通过的，实习期长而且工资还低，根本养活不了他和棠梨。

　　李靖回家第二个月，也正是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老周电话。李靖大概说说了情况。他自己做什么工作都不要紧，挣钱够吃穿就好，问题是他有个妹妹，老家没地住，带来城里更不方便。为这事李靖已经愁两个多月，样样工作都不合适。可老周却是很轻松就解决了。工地好多人都是拖家带口，住的地方有是肯定有的，就是有些简陋而已。另外有所民办学校，也是可以收工地工人的孩子的。这样一来困扰李靖的问题都解决了。可是老周想让李靖给做监工，老周处世这么多年，李靖给他的感觉相当可靠，加上他才毕业，涉世不深，也比较得老周信任。包括和他合作几个承包合伙人也都同意老周看法。反正老周自己也会照看着工地，现在招聘个大学生不容易，总比油滑的老工人靠谱。

　　李靖大学学的建筑，基本测量建筑绘图他都会，若是答应老周做监工，这可跟他大学学的专业一点也不挂钩。但是他一三流大学毕业的建筑绘图设计师。最多也就是进设计部给人家打打杂。别说养过糖梨，连自己也是过的紧紧巴巴才能生活。他甚至都没有思量就答应了老周。毕竟他和糖梨的生活才是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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