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6章 地虱子鲸吞断肠汤 雪里狼灵堂拥逸王2
黄贡极力劝诫他,你不做大王,谁来做?没人做大王,黄家死去那样多亲人,谁来报仇雪恨?没人主持朝廷大局,黄家只有满门抄斩。
黄洪道捶着龙台说,抄斩就抄斩,杀头就杀头,死了才痛快,总比提心吊胆过日子强呀。
黄贡气得一句话说不出,只得“你你你”半天,愤然而去。
黄洪道紧闭大门,谢绝宫人恣意汪洋痛哭了半天,哭曾祖黄彦祖,哭祖父黄俊,哭父亲黄中,哭那些死去的叔叔嬢嬢姑爷舅子们。然而,无论怎样恸哭, 依然没有解救毕兹卡势如危卵的办法,依然没有保全妻儿老小的有效章程。支罗寨下的炮声日夜轰响,王城里的人众纷纷逃逸,黄洪道心力交瘁、双眼滴血, 趁风高月黑之时,竟用一根黄丝帕将自己的头悬挂在窗户上了。
殷方发现时,黄洪道早已气绝身亡,只有报告黄贡,草草安排他的后事。黄洪道王后、嫔妃、子女在大殿跪倒一片,哭声哀求,请天威将军做主,请十三叔主持大事!
黄贡一时也无主张,更无处商议。自起事以来,父亲一辈全殇,兄弟一辈仅剩自己,纵有十八姐妹,也都是女流;子侄一辈,尚有三十二男丁,也都年幼无力无用。黄贡弯下腰说,都起来回去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呀。
黄洪道一死,空出了王位,各房的夫人眼睛都盯绿了,纷纷盼望拥立自家儿子为王,就是黄贡家两位夫人也不例外,平日里一对情深似海的好姐妹,竟然也大吵大骂起来。水仙子紫蝴蝶弯着脸盘子说,如果我家老爷做了大王,就立黄代为太子,他最聪慧伶俐,最有资格。
花骨朵花蝴蝶嗤之以鼻地说,凭什么立黄代呢,黄亿不行吗?他才是正根正苗的太子。
水仙子板着脸面说,黄代是老爷的长子,自古以来皇位、王位是立长不立幼。花骨朵瘪着嘴巴说,黄代只比黄亿大三天半,那也叫长子吗?
水仙子针锋相对地说,就是双胞胎兄弟,先下地的叫哥哥,后下地的叫弟弟。“出头栝子先遭烂,领头燕子早遇风”,我家代儿愿意。
花骨朵一边磕着葵花籽一边说,没见过黑毛猪,也应认得张屠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个青楼歌妓、公共尿桶,生的儿子姓什么都不晓得呢。
水仙子一边狠狠地骂着一边上前准备动手,山野母鸭、偏僻老鸦,生个儿子也是痴呆傻、残缺跛。
正好黄贡回来,一脚踢开大门怒喝一声,大难临头、灾祸至门,如此争权夺利、不顾大局,成何体统!
两个女人立即扑倒在地,温婉玉音地说,恭贺王上,祝福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贡一脚踢开椅子说,谁是王上了?谁做王上了?
花骨朵笑吟吟地说,满城官吏百姓都这样说,非我家老爷不能挽救毕兹卡危局,非天威将军不能保全支罗寨军民。
水仙子也笑容满面地说,是呀是呀,都说小儿黄化跟他老子一样,糊不上墙的稀泥巴、绣不出花朵的破麻布、捏不成泥团的河里沙、撑不住帝位的刘阿斗。老爷不为我家妻儿着想,也得为整个支罗寨着想,为毕兹卡所有苍生着想呀。
黄贡厉声呵斥,一派胡言、狼子野心,滚到一边去!
正好绿蝴蝶管梦姜牵着八岁的儿子黄化来了,母子双双跪地哭求,请天威将军做主,请十三叔做主。
黄贡扶起他们说,王后嫂嫂这是为何呀?
管梦姜泪流满面地说,全城已经疯传,十三叔要废黜我家化儿,另立新君, 叫我孤儿寡母如何生计平安呢?
黄贡气得“呼呼”喘气说,大哥尸骨尚在、大葬未举,怎能如此? 黄化抱着黄贡大腿痛哭不已,不停地叫喊,十三叔,十三叔!
黄贡扶起他垂怜说,化儿快快起来,回宫守灵去。虽然大哥生前未来得及册立太子,但是十三叔自有主张。
管梦姜母子刚走,舔月狮覃亮来报,牛栏坪战斗残酷、双方厮杀惨烈,关隘几易其手、兵士多半阵亡,镇西将军身负重伤,请求撤退。
黄贡无奈地叹息一声说,撤吧,叫他们撤吧。说完立即赶往大哥黄洪道灵前,满屋孝子正给文王黄洪道奠酒化财。身披七尺孝帕的管梦姜低首问询一声, 十三叔来了?
黄贡点头说,其他人都出去吧,只留下黄家子侄一辈和庸王二爷、国子监管大人在此商议文王出殡大事。
子侄一辈,当然是指黄化一辈了。殷方把守宫门,亲兵围住灵堂,防止其他人等进入。黄绍龙年近九旬,虽然有些耳聋眼花,但是身体消廋、银须银发, 看起来仍然十分健朗。他提着酒葫芦问,天威将军摈弃闲杂人等,是要安排黄家后事吗?
黄贡谋划在胸地说,天无一日无主,国无一日无君。我想在此危难时刻, 册立新君,号令天下,延续国家。
黄绍龙真是一代清闲无为之王,从来不过问朝中大事,每天只是饮酒游玩, 颐养天年。可是,这次他却发话了,还册立什么新君呢,就是你呀。而今危难之际,谁还能保住支罗寨的生灵,谁还能保住毕兹卡的国脉?
管弦子也附和说,庸王说得正确,如果天威将军不继位,其他一群孩子, 如何能担当兴国卫民的天予大任?
黄贡摇头说,如果我继位,无异于篡位谋逆,对先祖不敬、对大哥不忠、对侄儿不义、对嫂子不悌,为天下人不齿。
黄绍龙呡一口酒说,十三哥是宅心仁厚、襟怀坦荡的谦谦君子,只可惜生不逢时、命不逢运呀。
黄贡把身披白布孝帕的黄化扶到灵前一把杉木椅上坐下说,请庸王和管教授监式,今天拥立文王黄洪道长子黄化为逸王和七曜山民心堂第二十三代总舵主帽顶大爷,其他三十一兄弟为辅臣,亦为袍哥兄弟。请众位臣工、袍哥,参拜新王,参拜新总舵主。说着,黄贡竟然带头跪下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舵主安康安康永远安康。
黄化跪在地上抱住黄贡大声哭喊,十三叔,十三叔!
黄贡扶起黄化说,而今你已是毕兹卡之王、国家之君、万民之主,务必一切以国家为念、朝廷为念、黎民为念,舍弃一切私情懦弱,肩担天下重任,心系万民福祉。
其他三十一兄弟一起呼喊,谨听十三叔教诲,誓死追随王上、追随总舵主, 效忠王上、效忠总舵主,赴汤蹈火、永不背叛。
黄贡满意的点一点头眼含泪花说,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黄家的希望, 看到了毕兹卡的希望,看到了天下人推翻腐朽明朝的希望。而今,情势危急, 别无选择,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五件传家宝、活命符、兴国册,那就是一支白杆枪,一把小点锄,一根布口袋,一只打火镰,一张西南卡普。白杆枪防身练武,小点锄挖菜种地,布口袋讨米装粮,打火镰点火取暖,西南卡普御寒当被。夜幕之时,我亲自送你们出城,然后走小路逃逸七曜山,自谋生路。你们可以北出夔门,隐蔽巫山森林;或南过乌江,藏匿武陵群山。切记,无论城中发生什么事情,绝不要回头,更不要回救。否则,你们就辜负了支罗寨数万人的心, 背叛了建国十数年土家的意,更对不起数以万计家人、袍哥、兵士和亲人不散的阴魂。
管弦子担心说,三十二个孩子,大的十八九岁,小的五六岁,在茫茫大山中,如何生存呢?应该选派一些精壮汉子,或者经验老到的大臣陪护呀。
黄贡深深叹息一声说,国子监大人,朝廷的情况您最清楚不过了,几乎无人可用、无人可信了。
而今,支罗寨扳起拇指细数,只剩殷世元、文家胜、覃亮、殷方、黄绍龙、黄贡、管弦子以及十八姐妹……不是忠心不够、就年老体弱,不是女流之辈、就是行动不便。黄绍龙将伴随自己几十年的酒壶“啪”的一声掷在地上,岿然站立慷慨发言,十三哥跟随保护,支罗寨交给我,保证做到人在国在,人不在寨还在,决心和明军血战到底。
管弦子也点赞说,这样最好,大臣监国,少王有路。
黄贡铿锵有声地说,此事已决,再不更改,我必定与支罗寨共存亡,与毕兹卡共存亡,与大哥的亡灵共存亡。舔月狮覃亮,听令!
守候殿外的覃亮“喔哦”一声,跪在黄化面前,等候黄贡命令。
黄贡铿锵坚定地说,你为朝廷唯一顾命大臣、护国大将军,保护逸王 三十二兄弟安全逃命。
覃亮坚定地说,我不死,逸王三十二兄弟在;我死了,逸王三十二兄弟仍在。为黄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黄贡绞痛无比、强忍泪水挥手说,带逸王三十二兄弟去礼部大院领取五件宝贝,以为文王寻找墓地为由,趁夜出发,迷惑他人。
覃亮带着黄化三十二兄弟领取了五件宝贝正要离开支罗寨,粉链蛇芸妹在夜幕中哭啼呼喊,舔月狮子等一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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