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两米的小孩
之后接连很久，岑沓都没见过顾泊言。
再一次遇见就是在岑沓居住的别墅区。
顾泊言扬起手，心无芥蒂地朝他打招呼，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岑沓的生活依旧平静。
“……”
“挂了。”沉默了一会，岑沓忽然开口。
长期一个人的独处，让岑沓对什么事都没太大的兴趣。更何况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沉默。
岑沓按下挂断键。
她坐在椅子上，手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其实也不是完全平静。
岑沓偶尔会在愣神的时候，想起他湿润的眼睛。带着遗憾地叹息，明明就差一点，她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祈求，挣扎，痛苦，单一的词语根本无法描述那样的情绪。
她向来不懂那是什么。
距离八点还有三个小时，岑沓到她特制的健身房里锻炼身体。
她用绷带将手缠起来，一下一下地朝沙包砸去，力道很大，带着破风的声音。
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岑沓顶着满头大汗去洗了个澡。
【我洗完了澡，拿着斧子站在门口。我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头绪。】
【八点整——】
“咚咚咚。”
【我的房门被敲响。】
“我找不到家人了，你可以带我回家吗？”门外响起孩子的声音，在这个白雾弥漫的天气，显得格外诡异。
【我会开门吗？】
岑沓站着原地没动。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还带着孩子的哭声。
“我找不到家人了，你可以带我回家吗？”门外的孩子一直在问这句话，他的话音一转，带着戾气，“快带我回家！”
【滴滴滴——警告，房门正在被破坏！房门完整度99】
【孩子好像变得很急，我会保护我的房门吗？】
【选项一：我没有打开房门，任由他将我的门敲坏，然后进入了我的家里。】
【选项二：我打开房门，他进入了我的家里。】
岑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选项二那点了个接受。
【我开了门，房门完整度55】
缺了房门的房子，还会是避难所吗？
房门自动打开，孩子走了进来，房门又关上了。
岑沓终于看清了那个所谓的孩子，他弓着背都有将近两米，毫无意外是青黑色的鬼脸。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岑沓，明明连尖锐的牙齿都露出来了，是一副迫不及待要撕碎岑沓的模样，可他还是站在原地，嘴巴一张一合：“我找不到家了，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我心软将孩子放了进来，他问我是否能带他回家，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在哪，所以我被——】，岑沓根本没机会看手机，因为那个孩子还没等岑沓回答，就朝她跑了过来。
“可以。”岑沓像是找到了突破点，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被——】出现了一堆乱码。
【我接受了他的请求。】
“我的家在哪？”孩子有些憋屈的停止脚步，猩红的眼睛彰示着他的不甘。
岑沓的眼睛闪过奇异的光。
“这就是我的家。”他咧开嘴笑。
【等我死后，这就是他的家。】
“不对。”岑沓缓缓开口。
他停下从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家。
是规则。
【我终于懂了游戏规则。】
岑沓忽然的开口，让局面变得白热化。
“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吗？”岑沓用力的举起斧子，却是一如既往清冷的语调。
“在地狱。”
岑沓将斧子往下挥去，眼底染上猩红色，带着说不出来的狠劲。
“下地狱去吧——”
他像是被禁锢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找到了游戏的真正规则，我高举斧子，我以为我能将他杀死。】
锋利的斧子砍进了肉里，紫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有几滴溅在了岑沓脸上，冰凉黏腻，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人杀不死鬼，他很快就会……】
“为什么不带我回家？”他像是发狂了，嘴里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周身的戾气不断变深。
“砰”像是绳子被崩破的声音，他忽然诡异地朝岑沓笑，抹布一样皱着的面皮拧在了一起，说不出的恐怖。
他用力将斧子从肉里□□，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用手握住了斧子，只一下就将斧子夺了过去。
【他进入了狂化状态，我的头颅被——乱码——受到不知名磁场干预——乱码——他的抵抗没有用。】
他不知为什么大声的吼叫着，他挥动着斧子，像是在砍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最后一下挥动斧子，眼神露出难得的恐惧。
【他回了家。】
他的头颅掉到了地上。
在同一时刻，岑沓的耳边响起嗡嗡声。她忽然一阵头晕，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紧接着像是有一双胳膊，死死地勒住了她的脖颈。
岑沓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她无法动弹，阴冷的气息笼罩全身。
岑沓的脸涨得通红，就在她几近昏厥之际，那股诡异的力量才消失。
岑沓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脖颈，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太阳穴却像是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直到手腕上刺青的位置忽然一烫，岑沓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没有马上起身，反而抬起头看楼顶，她用手遮住过于刺眼的光，强忍着咽喉发烫的痛意。
偌大的房子留不住一心想走的人。
岑沓感觉到强烈的恶心，她捂着嘴朝厕所跑去。
手撑着冰冷的洗手台，她止不住地干呕。岑沓打开水龙头，将冷水泼在自己脸上，慢慢压下那种恶心的感觉。
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色的印子，看上去格外吓人。
岑沓脱下黏腻的衣服，又洗了个澡。
腰间的那处伤口莫名其妙的愈合了，岑沓的手摸索着那块亲长出来的皮肤，上面多了和手上刺青一样的东西。
左右想不通，她干脆就不想了。洗完澡，岑沓就拎着拖把去处理“事后战场”。
岑沓老道地开始剁起肉，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找了个大袋子装起来。她将那些袋子都塞进了冰箱里。
【额外任务：房门保卫战已完成，奖励生存点x10】
奖励：生存点x42、“善良”、社区委员的特别关心、一袋奇怪的肉、一把沾满血的斧子
注：剁肉水平得到了提升，我的进步飞快。
一天的疲惫感，在岑沓躺在床上时，瞬间蔓延至全身。
【……不知名磁场……】，岑沓皱着眉盯着屏幕看。
隐隐有了些猜想，可她选择了逃避。
岑沓定了个七点的闹钟，然后倒头就睡。
胆小鬼。
她对自己说。
潮湿的水汽蔓延整个床板，岑沓痛苦的打着哆嗦，散发着发霉味道的被子，根本无法带来足够的温度。
老式吊灯下晕开黄光，她难受的只能缩成一团，心里却想着同学口中浑身闪着金光的超人。
都是骗人的。她有些愤怒。
她明明连冷汗都在冒，却还是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超人才会来救她。
时间并不能抹去疼痛，岑沓的意识变得模糊，她咬着牙苦苦支撑着。
可惜她最后也没能等到，闪着金光的超人。
来的只有她顶着黄光一身酒气的妈妈。
“好痛。”她难受地哭出来，希望获得妈妈的怜爱。
可妈妈只是坐在床边，抽着烟沉默地盯着她。
弥漫的烟味让岑沓几乎无法呼吸，她却觉得心着了实地。她能感觉到她的妈妈在她身边。
之前有一个比她大一级的姐姐跟她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没有给她糖，甚至连轻轻抚摸她的额头都不肯。
妈妈不爱我。
岑沓小小的心脏，被这几个字霸占了，她整日都在被这句话折磨。
她不哭了。
【我进入了睡眠，我不知道的是他在看我。】（消失）
岑沓当然不会知道。
她被禁锢在曾经无法脱身。
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岑沓伸手将闹钟关了，有点迷糊地坐在床上。
她花了五十分钟准备好了一切，最后十分钟她坐在了门正对面的椅子上。
一直处于死机状态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岑沓觉得浑身酸痛，她将原因归结于昨天没睡好。
想到今天要见客，岑沓特意用绷带遮住了脖颈上瘆人的印子，还打了个蝴蝶结，可以说是仪容仪表满分。
“咚。”
【八点整。】
“咚。”
【我的门铃准时响起。】
“亲爱的居民岑沓：我已经到了你家门口，看到扣1。”
“……？”
“1”岑沓不懂，却还是按要求打了个一。
岑沓的房门被打开，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人，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不难看出，生前是个体面人。
社区委员微笑的朝她走来，他友好的伸出手，短暂的握手后，他坐在椅子上感叹：“啊……”
岑沓看着眼前和正常无异的所谓社委，偏黄的脸，丰富的感情，除了偏低的体温，完全就是个活人。岑沓将探究的神色压下去。
“……你家可真大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额呵呵。”岑沓浅尬，在心中拂去不存在的冷汗，“嗯，怎么不算大呢。”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新上任的社区委员。为了咱们这个幸福佳苑有更好的未来。”
是的，寸土寸金的住宿区叫幸福佳苑。
“也是为了大家能过得更加幸福，能和新来的和谐共处，我特意来调查一下你们的意见。”
笑眯眯的国字脸，都不能打消岑沓的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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