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商场
“这几天你和新来的居民和谐共处了吗？”社委打开了录音。
“……新来的居民是指那些脸青黑色的家伙吗？”岑沓问。
“是的。”社委正色，严肃的说，“不过，岑沓女士。我个人认为不应该歧视有色人种，我们应该和谐共处，共建幸福佳苑。”
“嗯，我想是的。”岑沓假笑，她心想这哪是有色人种的问题，是种类的问题的了。
“不过，我认为他们似乎不太友好。”
“什么？”他似乎有点惊讶于岑沓的这句话，可作为合格的社委还是保持了脸上的体面。
心里却嘀咕哪有正常人跟鬼提意见。
“比如昨天，我的门被某个不讲理的家伙打烂了一半。”
“啊，还有这种事？”社委像是有些惊讶，他话音一转，“新来的居民总是需要磨合期的。”
“社区会提供修门费吗？”要不是昨天发的消息，岑沓都信了他不知道这件事。
“额呵呵。”社委眼睛转了转眉眼向下压，心道可真敢说，“你也知道，我们社区真没什么钱。”
“社委你也知道，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也自然没办法共建幸福佳苑。”
“……额嗯。”
“什么时候我们的安全能受到保障？”岑沓显然比他想的更敢讲。
“啊啊，岑沓女士，我想您应该向昨天砸坏门的家伙讨赔。”他意有所指地讲，带着点威胁，“他还没走吗，这里还有他的气味。”
“是的。”岑沓敛去一副可怜模样，“他在我的冰箱里。”
“也许您想带点去尝尝？”
社委是真后悔来这一趟，他没想过岑沓会那么缠人：“额我想不用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拜访下一家了。”
说着社委起身就要走。
岑沓抬手拉着社委的胳膊，开口就是一句：“社委——”
“党和人民都看着呢！”
社委眼珠子溜溜的转，心里想不通她和鬼扯个什么鸟话。却还是有点憋屈地站在原地。
他左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张卡来，假惺惺地对岑沓讲：“岑沓女士，对于你的遭遇我抱有深切的同情，这是我的……”
岑沓接过卡。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社委心里滴血，刚到手的半价卡被拿走了。
“社委，是我刚刚语气重了。”岑沓松开抓着他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他：“您可真是大好人。”
“我相信在您的领导下，咱们幸福佳苑一定会越来越好！”岑沓面不改色地扯鸟话。
然后岑沓就送社委离开。
“记得十点半商场会开门。”社委走的很快。
岑沓慢吞吞地关上门，舒展了久坐有些僵硬的双臂。
是和那个图标一样的配色，白底红字写着生存商城。
【我以胜利的姿态拿到了社委手里的卡，半价卡，看来今天我会在商城收获不少好东西。】
一看时间九点半。
岑沓心情大好，剁了点肉去喂鱼。
【我的剁肉技术持续提升。】
不过她发现她的鱼池有点异样。
【我发现我的的鱼池似乎有点异样，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不知道。】
鱼池变深了。
小金和小黑领着鱼群在浅水滩游动着，稍微深一点的水域没有一条鱼。
岑沓扔了点肉块下去，平时争抢着的肉块，此时竟然没有一条鱼过去。
不对劲。
岑沓心里想着事，只是草草地喂完了事。
九点四十五，岑沓看了看窗外，依旧是白雾弥漫。
这几天岑沓经常会看手机，却发现新闻也好，各种短视频软件也好，竟然都没有报道这种诡异现象。
这个处于市中心的住宿区像是被白雾笼罩，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让她忍不住的想，外面的人是否也和这里的人，一样有着相同的经历。
当然，岑沓联系不了外面的人，自然确认不了。
不过被隔绝应该是真的。
早在白雾出现的第一时间，岑沓就给她好友列表发了消息，不在这片区域的至今没人回。她尝试打电话，客服却显示是空号。
手机响起的电话铃将岑沓的思绪打断。
“听说待会商场开门了，你要去吗？”是安青。
“去。”
“为什么只有半个小时啊。”安青抱怨。
“什么？”岑沓微微皱眉。
“你不知道吗？”安青惊讶。
“……”
“商场十点十分开门，十点四十关门。”
“到时候我们门口见。”
“行。”
岑沓挂了电话，确认再三没有收到消息。想到社委给卡时肉痛的表情，一下就想通了。
她甚至能想到他顶着一张国字脸，眉眼向下带着愧疚地跟他讲，啊啊我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终于发现了社委的谎言，可我没办法将他剁碎。】
岑沓没时间多想，她换了套衣服。脖颈上的勒痕已经消肿了，却还是紫黑色的一圈，看着吓人，她只好将绷带继续缠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岑沓的错觉，自从被强制玩了这个游戏，她总有一种阴冷的感觉。昨天那种感觉愈发明显，她甚至感觉到她的脖子沉甸甸的，像是一直被胳膊勒着。
她看不见，在黑暗中一直有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冰冷纯粹的恨意。
九点五十，白雾消散逐渐可以看清外面的事物，她看见外面有很多人都出来了。
岑沓出了门，像赶集似的跟随着大部队朝商场大步走去。
到了商场（就是之前的自带超市）门口，岑沓紧了紧外套，吐出一口热气，心道怎么一下冷了这么多。
安青比岑沓来的早一点，她穿着短裤短袖站在商场门口跺脚取暖，看见岑沓便朝她走来。
“天气冷的真快。”安青哈着气搓手。
还有十分钟开门，周围聚拢的人逐渐多了，她看见有一堆人拿着刀围着团站在门口，正拿眼睛看周围，旁边一圈都没人。岑沓的眼皮跳了跳，觉得事情发展的速度，快到超出她的想象。
“我们这，这么乱吗？”
安青疑惑地转头看岑沓。
岑沓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堆人。
“……也许吧。”安青瞥了一眼，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早晚都要乱。”
不过也是。
“你还记得那个一直在叫何勇的鬼吧？”安青忽然靠近岑沓，带着点神秘的语气。
“……嗯。”岑沓想了想。
“我去打听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个讨债的。那个叫何勇的借了一笔钱，高利贷。就是利滚利滚利的那种。”
“据说那个何勇有一个生病的妈妈，借了钱给她做手术，但他妈妈还是死了。”安青接着讲。
“何勇一下子还不起那么多钱，就又去向亲戚借钱。”
“可人活着的时候，他们不借钱，人死了当然更不会借。”
安青顿了顿。
“然后呢？”然后应该就是何勇失手杀了他亲戚。
“然后何勇很生气，有一天他喝了酒，应该是假装上门找他们谈点什么，药晕后拿把斧子把他们全砍死了。”
“过了没多久，何勇就被讨债人找到了……”
门开了，一群人往里冲。
“后来何勇用斧子砍死他，他死后杀了何勇，凶宅最后到了你手里。”岑沓淡然地补充完结局。
“你怎么知道？”
“国产鬼片剧情。”
安青愣了愣笑了起来。两人朝商场内走去。
岑沓总觉得，安青会是她的第三个病人。
【我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拿刀的人冲在最前面。】
两人跟随着人群向里挤，却听头顶穿出声音。
“为保障每周一次的贸易顺利进行，请各位居民确认没有带危险物品进入——”
岑沓在人群中，看不见前面的拿刀人，心里想着的是每周一次。
人群停了下来。
“为保障每周一次的贸易顺利进行，请各位居民确认没有带危险物品进入——”
“搞什么啊？”她听见周围的人抱怨。
“每周就你妈半个小时！”
“放下刀他妈听不懂吗？！”
脾气火爆的人已经开口骂了，但前面的也不是软茬子，岑沓看不见人却听见人在喊：“别他妈躲着叫，到老子面前叫啊！”
“啊——”
岑沓的太阳穴跳了跳，觉得事情不妙。
血腥味瞬间传了出来，她的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呕吐声，甚至有人在往外挤。
“死人了？”安青皱着眉，转头看岑沓。
“死人了。”岑沓抬头，看到的是一层层的脑袋。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岑沓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
“为保障各位的安全，社区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是社委的声音，“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我是新上任的社区委员，在自行贸易之前，我需要强调几点——”
“一外出时间是每周一中午十点到十点四十。”
“二进入商场不得带入危险物品，贸易过程不得发生打斗事件。”
“三原则上不允许在其他时间外出。”
“希望大家能和新居民和谐共处，共建幸福佳苑——”他应该是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十点二十。”
“祝大家——生活愉快——”
被禁锢的感觉消失了，岑沓没管周围人在说着什么，她拉起安青往里挤。
“得快点。”
“确实，只有二十分钟了。”
“不到。”岑沓压低声音，“雾开始变浓了。”
安青异样地看着岑沓，不确定地问：“要留回去的时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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