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相
鼓噪的音乐敲中心脏搏动的频率。
谢沂川和苏纪苗在男模当众看到好几个熟面孔，一齐出现着实有点怪怪的。
不过古怪的气氛很快就被男模们超高的职业素养取代。
苏纪苗拉上谢沂川，大手一挥，毫不客气的将几个入了她眼的男模划归在自己名下。
喝酒、跳舞，乱摇，掷色子……江湖不问过往，嗨就完了。
谭路秋早就不只是在美国时候那个只会双手合十喊‘求求’的女孩。
她玩的很开，不多一会儿就开始张罗着大家喝完了一圈酒，然后要大家一起玩游戏。
谢沂川、苏纪苗还有苏纪苗当时在美国的一个室友老杜三个此刻正围坐在几个脸熟的男模行列中划拳掷色子喝酒。
今晚运气不佳，谢沂川一连喝了五杯。酒蒙子到了量之后无论多少都属于附加。
“在场一共6个女生，我们6个女生一人选一个，然后被选中的比赛好不好？”
谭路秋手里攥着个酒瓶子，站在茶几上试图压过电音的声音提议。
苏纪苗、老杜和另外2个女孩很快逢迎，只有谢沂川还在因为对方又掷出了四个六，在一边摇头一边灌酒。
谭路秋跳下茶几，将她拉来起来：“喝酒什么的就算了，都喝倒了还有什么意思。今儿我最该感谢的朋友在这，咱们晚点有意思的。”
谢沂川太久没这么玩了，加之酒精的刺|激，放纵起来就是原形毕露。
苏纪苗今天也不太清醒，她还没选定自己今晚的独宠，一个人在几个人的酒杯中周旋。
她被谭路秋扯着，长长的睫毛好像也沾了酒气，看上去湿|漉|漉的。
几个女孩先一人挑了个男模，到了谢沂川根本就不需要她选，就有人自告奋勇。
是刚刚和她划拳喝酒的男人。
游戏非常简单。就是男人们要在规定时间内用背驮着各自的‘金|主’坐俯卧撑，撑的时间最久，坐的最多的人获胜。
奖励吗，当然就是今晚结束后可以被带出台去，‘友情礼金’18万。
已经有人开始脱衣服了，衬衫甩到了茶几上，带倒了瓶啤酒，很快被白色泡泡浸润弄湿。
谭陆秋跳到率先俯下身去的小哥哥背上，使劲拍了两下结实的脊背朝谢沂川伸手。
“沂川，快来。”
见她不为所动，索性又自己跳下来，将她连推带拽的拖到已然俯身好的准备做俯卧撑的一个男人身上。
谢沂川脑袋晕乎乎的，耳畔总是莫名其妙感觉有人在叫她，而且时用那种厉声厉色的语气。
但周遭笑闹的声音也又太大了，自己身下的男人每起伏一次，还会爆发更加吵闹的笑声，到最后谢沂川也被带着傻傻的笑。
头等的射灯来了又去，往复折返。
人群聚了又散，跌跌撞撞。
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有些模糊不清的视线在人群里继续搜寻自己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现实的名字出处。
一个，两个。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男模还是挺帅的。
三个，四个。
再帅好像也都不是她钟情的那款。
四个，五个。
咦？这个看着好像不错。
端凤眼，眉骨深刻，没打眼影，更没化妆。在闪动不定的灯光里，她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人的侧脸怎么这么好看，只是看上去为什么像是不太高兴。
“沂川，你干什么去。”
谭路秋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只见刚刚还醉眼朦胧的人好似被雷劈般清醒了过来。
她抓着沙发上自己的额外套，罩在脑袋上。
先是试图往人群外跑，但看清了窜动的人群和人挨人的舞池之后，立刻又掉转了方向，像一只鸵鸟一样钻到卡座白沙发最里面的一脚。
“怎么回事？”苏纪苗从肌肉男光裸的背上跳下来，轻轻掀开一点被谢沂川抓的死死的衣服角。
“你快挡着我点，别看我，就当我不存在。”
苏纪苗也有点喝大了，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
回身，正对上原本温润此刻却眉眼都像度了一层冷气的人才恍然大悟。
她不自觉的碎念了句脏骂：“我|操，他怎么也在。”
最先上前搭话的是谭路秋，她伸出手摆了摆:“我今天这个局组的真是值了，看看，这都是谁来了。”
姚与轻笑，舌尖抿过下唇：“还真是，厉害了秋秋，这么难请的一对儿姐妹花都亲自莅临，你面子可比我和我哥大多了。”
蒙在衣服里的谢沂川听声才听出有点不对。
她自己掀了点一角，从不断变换的灯光下望过去是姚与那张看上去极度欠扁的脸。
姚与？！她眯起眼睛，聚足了光朝站在他身边的人身上看。待看清楚不等苏纪苗上来扯自己，就刷的一下扔了外套，坐直了身板，甚至支起了二郎腿挺坐了起来。
她被酒精麻痹迟缓的神经又重新夺回一丝清明，目不斜视，甚至抬手喝掉了不知道谁的酒杯里剩下的半杯养鱼的威士忌。
她看错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有那么一瞬间，谢沂川第一次在姚程的脸上看到了贺期的样子。
苏纪苗比她更快回神。
待谢沂川再用目光去搜寻，这厮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某个男模的腿上，此刻正低语与人调笑呢。
“沂川姐自己来的？”姚与环视了一圈，坐到谢沂川跟前还不忘按着自己哥哥的肩膀哪怕他坐下。
谭路秋逡巡的好一会儿，此刻也看出了其中的一点门道，挑起眼睛插话：“程哥不会是来查岗的吧？”
论起姚程在他们华人留学生中的地位，基本是只要认识谢沂川的就知道她有个一往而深的‘男朋友’。
这种默认的关系一度发展成为了从属，只要认识谢沂川的人就认识姚程。谭路秋当然也不例外。
姚程坐在卡座的左外侧，他的金丝边镜框在射灯的投射下偶尔折出斑斑点点的光亮，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眼睛。
姚程的淡淡的笑：“你们玩，我和这里的谭总有事要聊，我就不奉陪了。”
谭路秋立刻来了兴致，吊起弯眉，瞟过去又瞟过来的说：“原来是我小姑姑请来的呀，我说嘛，程哥肯定不会这么小气，把女朋友借给我们一会都不行的，是吧？”
她又娇又俏的笑，伸手去揽谢沂川的胳膊。
却只听刚才身体挺的笔直的人在姚程转过身的同时半明半昧的说：“我男朋友今天学校有实验，来不了。下次吧，下次让你们见见。”
谢沂川的自若并不像说谎，饶是谭路秋这种露水般交情的朋友对此也是大为震惊。
她还记得当时每个周末谢沂川都会提前敲掉周五下午的课，喜滋滋的跟所有人宣布要去看伯克利的男朋友。
没有例外，没有破例。哪怕学期末或者某课老师临时疯狂加作业，她都照旧要去机场。
那时候学校里好多人传威名赫赫的小公主有个大她6岁的男朋友，而且从她的ins账号来看。对方温柔帅气，两个人更是恩爱非常。
当然了，这些流言盛传在与谢沂川并不熟悉的人当中。
作为谢沂川的同乡加同学，谭路秋更加知道内情。
这种整个岐海小圈子都知道的内情：再得意张扬的小公主也有碰壁的时候，几近疯狂的追求背后是温水煮青蛙般的境地。
不过就是那样当时的谭路秋也认为谢沂川和姚程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的。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般配；不论家世还是样貌，一个凌厉恣意，一个温和谦恭……
最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人不接受谢沂川那种女孩的爱。
她好像是天经地义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理所当然承接周遭人的艳羡眼光。
她漂亮、骄傲，天生的优越者，甚至身处异国他乡也有凌驾于地主之谊的气度。
所以在谢沂川变相否认了和姚程的关系时她是惊讶的。
略微一顿的姚程已经走上了二楼，谭路秋收回目光，朝眼神散漫的游移在周围人身上的姚与努了努嘴巴，但对方似乎没有回复她好奇心的愿望。
“还是岐海大学的大学生？沂川，快说说，和弟弟谈恋爱是不是特不一样。”谭路秋退而求其次，但八卦之心不减。还拉上一行其他几个女孩，坐在谢沂川的对面：“高材生弟弟黏人吗？精力特旺盛吧，说说，也让我们取取经。”
谭路秋的恭维正中谢沂川的心思，她淡笑，说：“也就还好吧，他们学校确实不错，我比较喜欢他们的食堂和宿舍。”
女生的哄起来一点也比男生差，谭路秋心口像被点了把小火苗，暧|昧艳羡的说：“你不是连人家小弟弟的宿舍都住过吧……你家弟弟有没有要好的同学呀，下次一起带出来玩，我们请客，让弟弟们千万别给姐姐省钱，姐姐就喜欢给弟弟花。”
从前最怕别人提岁数的女士们这会儿都给自己按到上了姐姐的名号，几个人耳语嬉笑一团，强烈要求谢沂川给大家传授传授泡弟弟的经验。
……
谢沂川不回答，不过她的脸上得意的笑出卖了。
姚与翘起腿，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淡笑，扯了扯嘴角，似看热闹又似真人的插话：“贺少还没毕业吗？他这学上的，可是够牛逼的。”
贺少？
刚才不是只说是岐海大学学生吗？
七嘴八舌的女生们霎时闭了嘴，一齐看了看姚与又转向谢沂川。
“看沂川姐的表情，好像还不太知道呀？”
“你什么意思？”谢沂川的酒醒了大半，起身打断了姚程的话。
姚与靠在椅背上，对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人嗤笑了两声。
眼睛却看向另一边几乎和谢沂川同时起身的另一个女人身上。
苏纪苗虽然在和男模喝酒，余光却一直留在这一角观察动静。
这会儿谢沂川突然起身，她自然知道‘惹事精’的虚名姚与不是白担的。
她手里还握着酒杯，却挡掉了与她碰杯的男人的手，起身朝这边走来。
姚与不着急，他就看着她摇曳。
看她从对自己视而不见到目不转睛、怒目而圆，虽然冷涩无情，不过他并不在乎。
“什么贺少？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纪苗已经冲到了谢沂川跟前，姚程也站了起来，示意姚与不要再说了。
姚与的指尖敲了两下桌面，兴趣索然：“看来沂川姐真的是不太知道了。就你那个大学生男朋友，可是【华信科建】的继承人。】
谢沂川有点懵，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信息量的冲击。
“【华信科建】？是岐海99号公馆开发商那个华信吗？泛亚地区富豪榜上排第一的那个？”谭路秋适时补充。
提起【华信科建】，在座的列为‘米虫’没有不知道的。纷纷竖起了耳朵。
谢沂川当然也知道华信姓贺，只不过从来没有想过是贺期这个贺。
“真的吗？沂川，你男朋友是泛亚巨富【华信科建】的继承人？他们家现在不是贺老爷子的大女儿大权在握吗？”另一个家里也是搞房地产的女孩直接点破。
谢沂川看向苏纪苗，她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我，我也是刚知道……”苏纪苗有些结巴了。她在健身房是做过贺期的调查的，可得到的结果无非是对方还是岐海理工的学生，具体家庭背景，没有一个人跟她提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贺期会和【华信科建】的贺期是同一个人。
“姚与你特么的，有病吧。”苏纪苗一把抓起坐在沙发上的姚与。
被抓住了领口的双手举在胸前，笑的更欠揍了。
“宝贝，别激动，我不过是说几句真话。”
苏纪苗注意到谢沂川沉了又沉的脸色，扯着姚与的手非但不松，反而径直将他往外拉：“你特么先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谢沂川的男朋友是【华信科建】的未来继承人这事并不是奇怪到不可接受。
论门第、论财阀实力，两家不过是在各自领域王不见王。
但是，眼下的情况，这个从来骄矜的谢大小姐好像对自己男友的身世一无所知。
还有姚家的兄弟的出现，这场本来是同学小聚的聚会俨然变成了岐海名媛大型八卦现场。
谢沂川不说话了。
她坐回香槟色的卡台沙发里，拿出手机开始翻百度。
百度百科相关的资料关于他个人只有寥寥两行字。
【华信科建】现任ceo贺知礼侄子。
22岁时因家族资产持股荣登东南亚青年富豪榜第二名，第一名是泰国王储。
网上官方没有他的照片，但有很多传言。
说他身价背景复杂，也有说之所有他不再公共场合露面的原因是这个人长相奇丑。
谢沂川在被酒精蚕食的差不多的脑袋努力的回想。
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有跟自己提过哪怕一次他的真实身份。
“怎么的？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谭路秋一屁|股坐到刚才姚与坐过的位置上。
谢沂川要脸，当然不能承认。
“我就说吗？这种事想藏也藏不住吧！”谭路秋的胳膊搭在谢沂川背后的靠背上，说：“再说了，你们两家这种地位有什么还互相隐瞒的，又不是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就是坐一块相亲这事也不稀奇。”
沉默了半天的人突然抓住了谭路秋的说，一双眼睛睁的滴流圆，问：“门当户对？”
谭路秋被她抓的摸不着头脑，听她这么问只能点头：“是啊，你们俩还不算门当户对吗！”
……
谢沂川的手越抓越紧，攥的谭路秋都忍不住想要后撤抽回自己的手。
“算啊！当然算！”从沙发里蹦起来的谢沂川好爽的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大杯。
胳膊朝外一招呼，难掩兴奋的嚷：“我俩就是门当户对，我们家老谢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来，大家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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