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昨夜刮了一夜的萧瑟北风,晨起凉意扑面而来,薛灵舟不由裏进大衣,缩着脖子。
一夜之间,温度骤降。
下楼吃早餐时,薛灵舟发现乐团的人全都裏上了长羽绒,都是同一个款式不同牌子的黑色羽绒服,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一丝活力都没有。
吃早餐过程中,大家都在吐槽北京的天气,干燥风大也就算了,还急速降温,变得比渣男的心还快。
薛灵舟听了只想笑。
“不过今晚我们就能回南京了,南京应该不会那么冷。”安清禾说。
说到回南京,众人脸上纷纷腾起笑容,都表示希望赶紧表演完好回去南京。
他们这群在江南水乡的人实在是挨不住北京干冷干燥的气候。
吃过早餐后,乐团的乐手乘专车到演出剧院去准备,乐团演出时间是下午一点钟,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做准备。
午饭过后,大家都去化妆换衣服。
虽然是在室内开着暖气,但当脱下厚实的羽绒,穿上丝质轻薄的旗袍时,大家难免冻得鸡皮疙瘩竖起。
薛灵舟自小体寒,最是受不得冻,换上旗袍后,第一时间将羽绒裏上,不到上台那一刻坚决不将羽绒脱下。
安清禾知薛灵舟体弱不受寒,十分贴心地将几块暖宝宝给了薛灵舟,让薛灵舟贴上,上台后不会冷。
薛灵舟衷心道谢。
有时候,安清禾还是很贴心的。
上台前一分钟,大家都到台上的帷幕后去坐定,摆好乐器。
薛灵舟忍着冷,脱了羽绒,抱上了琵琶。
她怀中那把琵琶正是温子瞻送的那把绿檀琵琶。
坐薛灵舟旁边的是古筝手安清禾,她见薛灵舟怀中琵琶并非常用那把,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琵琶了?”
“新的,拿来试试手。”她声音有些小,像是冻得。
“挺好看的,看上去不便宜。”安清禾笑说。
薛灵舟旁边的同是琵琶手的女人说:“绿檀琵琶还是不便宜的,看来灵舟下本了。”
薛灵舟只是微微一笑。
演出开始,帷幕缓缓拉开,灯光照耀下来,民乐演奏正式开始……
虽说薛灵舟扛不住冻,但关键时刻她从不掉链子。即便现在她冻得手有些发抖但仍旧从容而自然地将一曲曲琵琶完美流畅地弹奏出来。
演出的曲目有激昂的,抒情的,现场气氛随着演奏风格变化,让人深深地沉溺其中。
最后一曲奏完,台下掌声响起,如雷声一般震耳欲聋。谢幕后,大家伙第一时间冲去穿上羽绒服。
薛灵舟裏上羽绒服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暖和回来。一众人收拾完东西都等着结束收尾工作后一同回酒店。
安清禾收拾着东西,却见薛灵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东西,不禁蹙眉:“你手脚太慢了吧,马上就要回酒店,吃饭,然后去机场了。”
薛灵舟不紧不慢地说:“我改签了,今晚先不回去了。”
“什么?”安清禾瞪大眼睛,“为什么?”
薛灵舟滞了滞,一时间傻愣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非得要说一个理由,那应该是温子瞻吧。
昨天晚上,她收到温子瞻的微信后,就回了一句“你也要注意保暖,晚安”
回了微信后,薛灵舟不知怎的,心里陡然生出改签的念头。
她仍是执着地要与温子瞻一起回去,这个执着的念头还特别的强烈。
她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打了乐团团长的电话,提出了改签要求。
团长对薛灵舟一向亲厚,不多问什么便由着她去了。
安清禾知道薛灵舟要多留几日北京表示十分不理解,和薛灵舟接触久了,她是知道薛灵舟从小体弱多病,又体寒怕冻,受不了凉风凛冬的肆虐,却偏偏要强留在寒冬包裏,北风萧瑟的北京。
对此,薛灵舟并未做太多的解释。
接送的大巴已经到达剧院门口了,一行人裏着大衣,缩着脖子快速上车去,尽可能少在室外吹风。
薛灵舟将羽绒服拉链拉上并且拉到最上端,还将帽子给兜上,双手插入口袋,走在最后。
她刚出剧院就见温子瞻靠着车子静立寒风中。温子瞻本就身高优越,倚靠着车子,长腿撑地,更显一双腿的修长。
“灵舟。你怎么不走了?”安清禾冲傻站剧院门口的薛灵舟喊了声。
听到安清禾的声音,温子瞻回首望向剧院,一眼就见薛灵舟将自己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
温子瞻笑着冲薛灵舟招了招手,转头又对安清禾说:“我一会儿亲自送她回去,你们先走吧。”
安清禾见那人是温子瞻,心下了然,便上了车,不一会儿,大巴开走了。
薛灵舟快步走过去,小脸冻得红扑扑:“你不是有事吗,怎么会在这儿?”
“我推掉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答应你的事要做到,说过要同你一起回去的,那就应该和你一起回去。”
“啊?”薛灵舟一时间无奈又失语。
“怎么了?”温子瞻皱眉。
薛灵舟抿着嘴唇,悠悠叹了口气:“我改签了。”
”啊?”
这回轮到温子瞻无奈了。
“改到什么时候?”
“三天后。”她想着温子瞻再怎么忙,三天总该能解决了,所以才改了三天后。
说完,薛灵舟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头,声音嗫嚅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她没听温子瞻说话,于是抬起头来,就见温子瞻拿着手机一顿操作。
一分钟后,温子瞻将手机收回口袋,说:“三天后,一起回去。”
“你也改签了?”
“嗯。”
薛灵舟脸上微微漾着笑意,没有说话。
这时,温子瞻开了车门:“风大,快上车。”
上了车后,温子瞻第一时间开了车子暖气,薛灵舟坐定,没一会儿就感觉暖和起来了。
车内彻底暖和后,温子瞻才开动车子上路。
“你刚刚好像一个企鹅。”温子瞻开玩笑地说。
薛灵舟愣了愣,笑了出来。回想刚才自己那个样子,确实像只企鹅。
“我们现在去哪里?”薛灵舟笑过后问他。
“先去吃饭。”
“好。”
“你介意吃羊肉吗?”他问。
“不介意,只是平时少吃。”
“一会涮羊肉怎样?”温子瞻征求着薛灵舟的意见。
“可以。”
一开始,薛灵舟以为温子瞻会带她去羊肉馆下馆子吃涮羊肉,却见温子瞻将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地下车库。
薛灵舟好奇地问:“这是哪儿?”
“今晚玉成家涮羊肉。”
“原来是玉成哥家呀。”
“嗯。”说话间,两人各自解女安全带下车。
按了电梯上楼,电梯内只有他俩。
薛灵舟小心翼翼地问:“玉成哥知道我今天去蹭饭吗?”
“不知道。”温子瞻说。
”啊,那岂不是很尴尬?”薛灵舟最怕尴尬了。
温子瞻笑笑:“他要是知道你去了,比我去了还高兴。”
“这样的吗?”
“嗯,玉成和锦姝都很喜欢你呢。”
“怎么说?”
温子瞻失笑:“那天茶馆开张,你那把琵琶可以说是砸入他们的心,现在他们说起你都是女中豪杰了。”
薛灵舟哭笑不得。
电梯上到三十楼,电梯门打开。
这小区是一梯两户的,出了电梯,朝南那一户便是温玉成与方锦姝的家。
他俩结婚后不久就在北京首付买了这套房子,首付的钱双方父母多少都有出,年轻小夫妻这才在北京安了个小家。
温子瞻刚准备去敲门时,就见方锦姝开门出来,迎头就见温子瞻站在门口,吓了一跳:“玉成刚还嚷嚷着你人还没到,让,我出来看看,还真就来了。”
说完,方锦姝见来的人不止温子瞻,还有一个戴着羽绒服帽子的女孩子,大大的帽子遮去了大半张脸,方锦姝一时间认不出人来。
“这位是?”
薛灵舟忙揭开帽子,露出一张脸来。
方锦姝惊喜道:“灵舟呀,哎呀,原来是你呀。”
方锦姝笑着上前去拉着薛灵舟的手,却觉薛灵舟的小手冰凉非常,以为是冻久了,于是连忙招呼人进屋里头暖和。
北方的房子大多有地暖,屋子内温暖得一室如春。进屋后,薛灵舟仿若回到了暖和的春天,这才敢将羽绒服脱掉。
听到客厅外头热热闹闹,温玉成不禁探头出来,就见薛灵舟坐在沙发上,眼睛都大了:“女侠怎么来了?”
薛灵舟笑喷,什么时候自己有了个女侠的名号。
方锦姝娇斥道:“又胡说八道了。”
温玉成围着粉色的围裙,手还拿着刀,就这样直接走出来:“不是我吹,灵舟现在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女侠的形象。”
薛灵舟被逗得笑出声。
方锦姝摇头无奈笑说:“你够了,赶紧去弄吃的,别让你的女侠饿了。”
温玉成这才反应过来:“妈呀,我的汤。”
他火急火燎地冲回厨房去将汤的火给关了,又继续去切刚才切到一半的肉。
方锦姝叹息:“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薛灵舟说:“心态年轻点挺好的,人都看着有活力,我挺喜欢这样的人。”
旁边的温子瞻一怔,呆了一会儿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薛灵舟侧眸:“为什么这么问。”
方锦姝失笑:“子瞻从小少年老成,人人见了都说他是个小大人,做事老派,说话老气横秋。”
闻言后,薛灵舟看向温子瞻,不解地说:“我和你接触那么久,倒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呀。”
温子瞻哦了声,懒散地靠着沙发:“应该是学会开玩笑了,看上去不那么闷了。”
方锦姝点头:“那也是,你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了,看上去有点年轻人的模样了。”
听方锦姝这么说,薛灵舟忽然好奇以前的温子瞻是个什么样的。
三人说了会话,没多久,温玉成准备好东西,餐桌摆满食材,正式开始涮羊肉。
家庭版羊肉火锅不比外头馆子的花里胡哨总类多,但份量却是实打实的让人满足。
吃到一半,温玉成才想到没有饮料,好在冰箱常年备着饮料,人手一罐可乐,碰了一杯后,继续涮羊肉。
“对了子瞻,你拍到灵舟的演出的照片没,我叫你给我发一份你怎么没发?”方锦姝夹着羊肉蘸着干碟。
听了这话,薛灵舟夹菜的手顿住,扭头看温子瞻:“你去看演出了?”
温玉成惊讶:“你不知道?”
薛灵舟摇头。
“这小子为了看你演出,还推了一些事。”温玉成说。
温子瞻喝了口可乐,没说什么。
薛灵舟觉得不可思议,温子瞻居然去了看自己的演出,还是推了自己的事情。
温子瞻淡淡地解,说:“原想着忙完手头的事再回南京,后来想着这样不太好,毕竟同你约好了,所以我推了一些事,空出了今天,本想看完你的表演,再和你一起回南京的,只是阴差阳错遇到你改签了。”
温玉成似乎发现了什么:“灵舟干嘛改签?你嫌南京天气没北京冷?”
薛灵舟干咳了两声,脑海飞速运转:“我想去趟长城,所以才留下来的。”
她又扯谎了。
“长城有啥好玩的。”方锦姝说,“我来北京几年了才去过一次,再没有想去的欲望了。”
“不到长城非好汉。”薛灵舟如是说。
其实她是去过长城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温子瞻忽然问。
薛灵舟噎住,思考了会儿说:“先休息一下再说,不着急,反正这后边乐团没事做。”
“哦哦。”
“怎么?”温玉成调侃,“你小子要当导游吗?”
温子瞻只是笑。
薛灵舟顺势而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毕竟我是第一次去。”
温子瞻点头:“可以,你确定好时间告诉我。”
薛灵舟想了想,三天后返程回南京,游长城一天就够了,余下两天温子瞻可以去处理自己推掉的那些事,反正他也改签了,并不着急回去。
“不如回去前一天去长城,明后两天你可以去处理你推掉的那些事。”薛灵舟提议。
温子瞻颔首:“可以。”
说到这里,温玉成正色看向温子瞻,说:“白希那事到底怎样了?我联系不上他。”
温子瞻沉声道:“我也不确定,他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可总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白希?薛灵舟没听说过这个人,心想应该是温子瞻与温玉成的共同好友。
“唉。”只听方锦姝一声叹气,“你说小叔也是的,对白希不管不顾,现有白希有事情也找不着人,倒是你们这俩堂哥操心。”
原来白希是温子瞻与温玉成的堂弟。薛灵舟心想说。
方锦姝忽然向薛灵舟解释说:“他们说的是温白希,子瞻和玉成的小堂弟。”
薛灵舟点头:“我听小姑说,小姑父有三兄弟,他排行老二,那位白希的父亲应该是小姑父弟弟的儿子吧。”
方锦姝点头:“我公公是大哥,你小姑父是二哥,白希他爸是幺叔。”
薛灵舟了然,此时,她见温子瞻与温玉成都一脸愁眉,想来是提及温白希的事正在一筹莫展。
她不由说了句:“或许告诉我,我能帮你们。”
温子瞻与温玉成同时看向薛灵舟。
薛灵舟微笑着看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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