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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玉佩


不祥之人?又是这句话。

        傅云黛问道:“这是为什么?”

        何长欢凑近了她,耳语道:“毓王殿下的母妃在其五岁时怀了身孕,但是却在生产时大出血,落了胎,胎儿和德妃,都丧命了。”

        傅云黛不解,“怎会如此,那……那德妃娘娘既是为生育龙子而薨,为什么毓王殿下会被视作不祥?”

        “你不知道,”何长欢低语,“德妃娘娘薨后,有人提议让毓王殿下到寺庙,就是这弘法寺,让他到这里来为娘娘守丧,只是殿下进来之后,这庙里仅火就起了两次,一次烧毁了厢房,一次烧毁了经书,后面更是连佛像都碎了,正因为如此,今上大怒,将毓王殿下赶出了临京城,每年也只有今上召见才可以回京,这一次也是因为毓王殿下剿匪有功,才被召回京城。”

        “这,这今上怎么忍心啊,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傅云黛震惊。

        “不仅如此,”何长欢又说,“现在这弘法寺里的方丈,在当年之事前不过是一个小沙弥而已。”

        “一个小沙弥怎么就成了统管全寺的方丈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因为当年佛像碎裂之后,那小沙弥在佛像碎片前跪了足足一个月,今上见其一片虔诚,特地亲下的圣旨,封他为方丈。”

        傅云黛听得心里一阵发寒,幼年丧母,内心本就该悲痛迷茫不已,却又因这虚无神鬼之事,被自己父皇赶出京城。

        若只是自己被赶出京城就罢了,偏偏还有人因此事而得利。

        亲子落难,生人得意。

        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何长欢走后,傅云黛想了好久,却是莫名觉得这寺庙一阵黑气,像罩着一张网,密密麻麻的,感觉全是阴谋,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二日起来,傅云黛就吩咐绿竹开始东西。

        “姑娘,咱们这就走啦?”

        “走啦,”傅云黛说,“难不成你还喜欢在寺庙住?”

        “那倒不喜欢。”

        一行人走出寺庙,路上,傅云黛拦住一个沙弥,问道:“小师傅好,麻烦问一下,前几日的小贼抓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施主放宽心,这寺里巡逻侍卫十二时辰轮守,不会再发生了。”

        “那小贼是偷了何东西,才导致寺里如此举动?”

        “这……”那小沙弥犹犹豫豫,“施主,那小贼偷偷潜入方丈卧房,对方丈不利,其余事情,小弥不知。”

        “多谢小师傅告知,”傅云黛颔首,“既然寺里多了侍卫巡逻,那小女也就放心了,告辞。”

        上了马车,傅云黛心下细一思索,便觉此事蹊跷过多。

        原本她以为只是沈宴珩私事,可是听了昨天何长欢的话,她只觉这里面谜团重重。

        恐怕沈宴珩进这弘法寺,为的不仅是私事,而是皇家私事。

        傅云黛到了姜府,还是不得已地得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玉景轩里。

        王素棠见傅云黛到来,“月黛回来了?回来得刚好啊。”

        “祖母何意?”

        “这尚书府上的姑娘刚来府上送了帖子,你回来得正好,过几日也能赴宴去,在贵女中露露脸面。”王素棠说道。

        在贵女中露露脸面,好为选妃宴做准备吧。

        傅云黛心里一万个不屑,可面上还是得应着,“如此便谢过祖母挂念了。”

        “你这次去弘法寺,感觉如何?”

        “弘法寺的沙弥师傅们一片佛心,孙女在寺里住了几日,只觉神清气爽,病也好了不少呢。”

        “那便好。”

        “那孙女告退。”

        ——

        听雨阁。

        “绿竹啊,你家姑娘也太惨了吧。”傅云黛斜躺在贵妃椅内。

        “怎么了姑娘?”

        “我这刚回来就又要赴宴,真真心烦。”

        “啊呀姑娘,那你不也能多交一点朋友吗?在这京城里面,咱们总要认识一下朋友才好嘛?”

        “那倒也是,”傅云黛说道,“你先帮我挑挑衣服首饰吧,赴宴那天我就不用头疼了。”

        “喏。”

        宴会当日,傅云黛照旧溜进了姜月冰马车。

        “几日不见,四姐姐想我了吗?”傅云黛冲姜月冰说道。

        姜月冰吓了一跳,“五妹妹,你病怎么样了?”

        “早就没事了。”

        “都怪我,”姜月冰很是愧疚,“若不是我说的话,你也就不会生病了。”

        “哎呀,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不是你的错,姐姐不要再这么说了。”

        要不是姜月冰,傅云黛可能还要等到入套了才会发现姜家的阴谋,所以,在傅云黛看来,姜月冰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尚书秦生华,老来得女,秦初韵也算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也差不多到婚配年龄了,至今是临京城里众多少年人眼红的一块香饽饽。

        今天这宴,说不定并不是她设的,而是家里人给她设的,让她相看一番。

        因而今日来这宴会的不仅是临京城中的少年们,包括家里的母亲也都跟着来了。

        傅云黛下了马车,跟姜家三姐妹一起,老老实实跟在周秀溪身后,听着她跟其他女眷寒暄。

        “姜夫人安,”一贵妇朝周秀溪行礼,“早就听闻你家接回一个姑娘,生得是一副好样貌,可否让我们也瞧一瞧?”

        “林夫人哪里的话,”周秀溪往后看了眼,“月黛,还不过来给林夫人瞧瞧。”

        “月黛见过林夫人。”

        “哎呀,多标致的孩子,”那林夫人称赞道,“你们姜家的女孩可真好看。”

        这种客套话周秀溪听多了,况且这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她面上笑笑,“林夫人谬赞了,咱们先进去吧。”

        “好好好。”

        傅云黛故意落后几人几步,就听到姜月彤擦过她时,对她挑衅,“也就这张脸好看了,其他的跟这京城里的贵女比,你远着呢。”

        傅云黛笑笑,不理她。

        姜月彤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愤进了尚书府。

        姜月冰走上前,小心翼翼说道:“你别听她说,我们进去吧。”

        “没事,走吧。”

        进了府里,人影攒动,下人规规矩矩地布置着这东西。

        这宴既是设在尚书府,怎么着都得去给主人家行行礼,打个照面。

        姜月冰悄悄指给傅云黛看,“那边鹅黄襦裙的那位,就是尚书千金,他们阖府只她这么一个独女,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说到这,傅云黛隐约听得出姜月冰语气里的艳羡。

        “那我们要去跟她行礼吗?”

        “不用了,母亲已经去了。”

        傅云黛细细一看,周秀溪带着姜月霓正在其一旁,有说有笑。

        这时,门口有人报,“毓王殿下,安王殿下到。”

        毓王?

        傅云黛几乎不受控制地,条件反射一般朝门口看去。

        动作之快都让姜月冰询问,“你怎么了?”

        傅云黛愣愣,摇摇头,“没事。”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听到毓王便转过头去。

        前几日他们刚在弘法寺见过面,傅云黛还记着他套话自己的事,心下不免有些恼又有些羞。

        余光看到有身影已经进来,傅云黛转过头,故意不去看。

        跟着众人一起福身行礼时,傅云黛还是不自觉地借着低头的动作悄悄瞥了他身影。

        这一瞥,傅云黛便愣住了,他腰间系的,不正是那日自己赔给他的玉佩吗?

        一绯烟霞悄无声息地爬上傅云黛脸颊。

        “起身吧,各位不必多礼。”

        沈宴珩一进门就瞧见了傅云黛,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色云纹长裙,腰间松松用一根淡粉腰带系着,外面罩着一件纱衣,头发盘成灵蛇髻,斜插着一根碧玉簪,手上带着一个红珊瑚手镯。

        粉色原本娇嫩,肤色若稍微黑些,穿起来便也显得土气,但傅云黛胜在肤白如雪,一袭粉色衣衫显得她更为娇弱可人。

        看着娇弱可人,可沈宴珩心下想到,傅云黛那两天晚上的爬墙行为,不免想笑。

        沈宴珩自进来时便注意着傅云黛,自然也看到她见自己进来时,转回的头。

        傅云黛不知道沈宴珩对自己的注意,她现下眼前晃着的全是那块玉佩。

        虽说没人知晓这块玉佩是自己赔给沈宴珩的,更没有人知晓自己也算与沈宴珩交涉多次,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却佩戴着自己买的玉佩,心下顿时一阵悸动。

        “想什么呢?阿黛。”手突然被挽住,傅云黛猛地回神,才发现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姜月冰变成了何长欢。

        “你来了,”傅云黛说道,“刚刚一直在找你呢。”

        “真的吗?”何长欢逗她,“我看着倒不像在找我。”

        “那像什么?”

        “像在思念心上人。”

        傅云黛怔住,“胡说,我哪里来的心上人。”

        “没有吗?你脸有点红哦。”

        傅云黛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抬头间,就看到沈宴珩站在只离自己不到五步的距离,他也抬头看着自己这边。

        傅云黛心下发慌,他不会听到了吧。

        傅云黛顿时慌乱地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冷静,话里也没有提到他名字,他不会知道的,不对,自己明明没有心上人。

        傅云黛手换了个方向,朝何长欢袭去,悄悄挠她痒痒,“你再乱说。”

        何长欢避开她手,连声笑道:“好好好,我乱说,我错了,阿黛你饶了我吧。”

        但终归离得太近,何长欢在玩笑间还是瞄到沈宴珩腰间玉佩,她趴近傅云黛耳边,悄声道,“我怎么觉得毓王殿下腰间的玉佩那么熟悉?”

        “是吗?”傅云黛再次被何长欢的话吓得心漏了一拍。

        “是啊,”何长欢努力回想,“我怎么觉得这个很像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个玉佩呢?”

        傅云黛一把把她的头转回来,“没有,不是,我们去那边看看嘛。”

        “不是吗?”何长欢疑惑,还想回头去看,就被傅云黛拉走了。

        “当然不是,我跟毓王殿下都不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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