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天生一对

院子干干净净，西风袭来，几片树叶旋舞空中，飘落庭院。几只鸡鸭慵懒地瘫软在一角，似在借用一天中最后的日光晾晒翅翼。

        “孩子他爸？”沐颜妈一边择菜，一边说，“你有没有发现，莫问和沐颜这俩孩子最近有点不正常。”

        沐颜爸悠然品着茶茗，半晌后说道：“说真的，莫问这孩子自小在我们家长大，我们待他如亲儿子一般，他也视我们如亲生父母，老实，懂事，又孝顺。真是讨人喜欢！”

        沐颜妈点了点头，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我看莫问和沐颜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倒像天生一对。”

        沐颜妈说着，思绪起伏。她不禁想起往事，十八年前，一个愁云密布的黄昏，她去城里办事回来，在距离寨子几里开外的路边见到莫问。那时莫问全身只裹着一块破布，哭声时断时续，沙哑而无力，一听便知已然哭了许久。说来也怪，沐颜妈凑近，小莫问一见到沐颜妈就停止了哭声，还神奇地瞪圆眼珠，冲着沐颜妈咯咯直笑。沐颜妈看着这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勾起了身为一个母亲的怜爱之情，便把他抱了回来。当时沐颜妈也已经怀上了沐颜，沐颜爸不同意抱养莫问这孩子，为此，沐颜爸还和沐颜妈吵了几次。但沐颜爸最终沐颜妈的坚持下妥协了，把这个弃儿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两人商量一通之后，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莫问。

        “你又想起莫问小时候了？”沐颜爸问道。

        沐颜妈点点头：“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谁知道，这一晃啊就过去十八年了。”

        沐颜爸也感慨起来：“是啊，时间真快呀！我记得当时我还责备你，自己都怀了孩子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照顾这个捡来的孩子呢？不过，说真的，莫问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也很会照顾人。”

        “对呀！”沐颜妈深有体会，“他呀，从来不用我们担心，老实厚道，倒是个持家的好把式。”

        沐颜爸想了想，说道：“我看莫问跟沐颜也挺般配的，不如就让他们成家算了。我们选个好日子，早点把他们婚事定下来吧，也省得他俩总这样遮遮掩掩。”

        沐颜妈笑着说：“我看行。”

        沐颜十八岁了。还没成年之前就有很多本寨他乡的人来说媒拉纤了，如今刚成年，来提亲的人就跟多了，使得沐颜阿爸阿妈都疲于应付。虽然每次他们都以女儿还小为由婉拒，其实是他们心中早有合适的人选了，那个人选就是莫问。这一点，和往常共同生活之中心有灵犀的许多事情一样，他俩又在心里留存下了惊人一致的决定。莫问这孩子，心眼少，人实诚厚道，吃苦耐劳，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把沐颜当成自己最亲的人，爱她，宠她，十多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得的，把沐颜许配给他，他俩放心。

        沐颜爸喝了一口茶，常常吐了一口气，仿佛了却了一桩大事。沐颜爸接着说：“那就这么决定了，等这两天我找人看一下日子。”

        沐颜妈高兴地说：“那敢情好。我们沐颜那么漂亮，若是嫁往他乡，多长时间都见不上一面，要是受了委屈，那可如何是好？倒不如让这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生活，不用我们那么操心！”

        沐颜爸点点头，说：“莫问这孩子，虽说心思不够细腻，但很实在。”

        沐颜妈笑了，回厨房去做饭。

        沐颜爸满脸笑意，幸福地品茗着新制的春茶，神情陶醉愉悦。

        就在这时，莫问和沐颜推门而入。

        沐颜爸坐在桌边，见到二人，热情地说：“回来了？过来吃饭吧！”

        沐颜妈从厨房端上饭菜。

        “阿爸，阿妈，”沐颜面带忧虑之色，问道“寨子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死了这么多鸡鸭牛羊？”

        莫问补充着说：“许多乡邻家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正处理着呢！”

        莫问放下篮子，沐颜从厨房洗手出来。

        沐颜妈摆好饭菜，疑惑地说：“有这样的事？难怪今天总觉得怪怪的，胸闷，恶心，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沐颜爸拿起碗筷，催促着说：“先吃饭吧，别咋咋呼呼的，吃完饭我去打听打听。”

        一家四口坐好，开始吃饭。

        沐颜和莫问正欲把饭送进嘴里，看到阿爸阿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自在地放下碗筷。

        “阿爸，阿妈，”沐颜奇怪地问道，“我们脸上有花吗？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们呢？”

        沐颜妈笑着不说话，还在看。

        沐颜爸吃了一口饭，说：“沐颜，莫问，你俩现在都已成年了，你们总这样卿卿我我也不是办法。我和你妈正商量，选个好日子，给你们办个婚礼，让你们单独生活。你们看怎么样？”

        莫问心中窃喜，说：“我都听阿爸阿妈的。”

        沐颜听后，嘟起樱桃小嘴说道：“不能这样便宜他，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沐颜妈推了一下沐颜，说：“这孩子，那你还想怎么样？”

        沐颜想了想说：“最起码，以后要帮我上山采花，为我做脂粉、精油和香囊等。还要……还要给我做鲜花饼……”

        莫问听后，高兴地说：“可以，可以，小菜一碟。吃完饭就学，学会了，我们还可以把多余的脂粉、香囊、鲜花饼等拿到集市上售卖，补贴家用！”

        沐颜妈边看莫问，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莫问现在是个好儿子，以后也必然是个好丈夫。沐颜妈连连点头，不知是赞赏莫问的勤劳好学，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沐颜爸思虑之后，说道：“我看就这几天吧，都是不错的日子。学做脂粉啊什么的这些事先放放。莫问先去置办婚礼上的用品，等用品备齐了，我们再商定具体日期。”

        “哎。”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莫问激动得要跳起来，“好，我明天就进城去置办嫁妆。”

        “啊呀，急什么嘛，日子都还没定。”沐颜则有些害羞，“而且……人家都还没有什么准备，怎么这么快，说办就办？”

        “这还准备什么？”沐颜妈笑嘻嘻地说，“我和你阿爸结婚时，还不是提完亲下完聘礼就办了。过日子，还是实在点……”

        沐颜爸又是一脸灿烂。

        沐颜却羞得满脸通红，“阿爸，你看阿妈……”

        沐颜爸笑而不语。

        沐颜见阿爸沉默不语，也不再说话，低下头来，专心吃饭。饭菜香甜可口，沐颜吃得既快又多，不怕被噎。

        一家四口脸上洋溢着笑容，幸福地享用晚餐。

        屋外，红霞满天，外出的山鸟，陆续飞回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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