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程轻语的回忆（3）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偏爱她，竟然真的实现了她的这个愿望。

        那个男人在又一次喝酒之后，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当得知他死讯的那一刻，她的心绪平静，没有丝毫伤痛，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欣喜的雀跃。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这个人的出现，再也没有人会对她和妈妈动手，他们也终于可以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不必再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的状态里。

        医院里，他失去温度的身体被推出来之后，妈妈失控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身体痛哭出声，用哭的嘶哑的声音跟她说，“小语，你爸爸不在了……”

        那个时候，她的反应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跟着一起走了过去，伸出小手轻轻抱住妈妈，小声安慰道：“他不在了不是更好吗？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恢复平静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你也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身体，还他欠下的那些债。”

        时隔多年，她已经不再记得当初说这番话时候的心情，但是却永远都不会忘记，在看到他的尸体之后，心里所生出的那一种如释重负感。

        他死了，真好。

        以后，她再也不必看到妈妈身上那些伤痕累累的伤口，也再不必看到，她为了替那个男人还债，而一次次的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她记得，当时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妈妈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苍白无比，看着她的目光里有震惊、有错愕，还有不敢置信。

        那眼神，仿佛在怀疑，站在她面前的，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然后，反应过来后，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小语，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是你的爸爸！”

        那一巴掌，她一点都没觉得疼。

        仅仅只是一巴掌而已，与之前他一次次的打在她身上的伤口来比较，太微不足道了。

        她没有因为妈妈眼里的愤怒而退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只是冷冷的呛了句嘴：“他不是我的爸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

        是的，她没有。

        爸爸，这应该是一个温暖的词语，可是对于他来说，只会是一种亵渎。

        别人家的爸爸，将自己的儿女捧在掌心，极尽宠爱与呵护，可是他呢？

        他又给了她什么？

        他给她的，只是一个阴暗的童年，只是数不清的伤疤，只是说不尽的痛苦。

        她没有这样的爸爸，他，也不配做她的爸爸！

        妈妈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被她的这句话给气到，苍白的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用力推了她一把，然后厉声呵斥道：“程轻语，你给我滚！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儿！”

        她推的很用力，直接让她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依然与刚刚一模一样，“我可以滚，只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当时，妈妈给她的回应，并不是挽留，而是更加过分的说了一句，“你滚，滚！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这句话，让她彻底寒了心，也在那一瞬间，动了要永远离开的念头。

        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转过了身，径直离开。

        下楼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与妈妈的目光对视上，就是那一次对视，让她一记多年，哪怕时间过了这么久，到了现在，她也仍然没有忘记。

        她永远都记得妈妈脸上的神情，无奈又痛苦，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绝望。

        终究是母女，她不可能完全铁石心肠，泪水翻涌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划破眼眶。

        而她，却在泪水流下来之前，毅然决然的转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点自制力，才控制住了泪水，没让自己在她面前落下泪来。

        许是从小经历了太多磨难的缘故，她的性格很倔强，轻易不会哭泣，甚至，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何时哭过。

        哪怕在遭遇到那个男人毒打的时候，她也没有把自己的软弱展露出来，而是一直咬着牙，默默坚持。

        除了有一个夜晚……

        那天，是妈妈的生日，她放学之后，用平时省吃俭用攒出来的零花钱买了一枝花，然后兴冲冲的回家，想要送给她。

        可是到家之后，她碰到了什么？

        家里的门没有锁，虚掩着，里面，男人的粗喘声极为明显，那些沉重的粗喘声里，时不时的还伴随着妈妈痛苦无比的尖叫声。

        她站在门口，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赤裸相对的男女，交缠在一起，如撕扯不开的藤蔓。

        这种情景，以前不是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疯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从来都不会顾及到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

        所以，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小沙发，她在那个小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过了约莫二十几分钟，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却在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完全愣住。

        因为，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亲。

        那个男人走出来，脸上的神情还有残留的兴奋，像是得到了满足的野兽一样，双眼里透出猥亵的光。

        出来后，他放肆的笑了几声，然后故意大声说：“人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错，就是床上的功夫太差了，估计那个废物没有把你给调教好，以后让我来好好调教调教你，你伺候的我爽了，我就多给你们点时间。”

        他话音落下，里面就传出了女人嘶哑又痛苦的低吼声：“滚——！”

        “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刚刚不是被我弄的很爽吗？听听你那亢奋的尖叫……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了？”那个男人嘲笑道，言辞间极尽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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