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个字，渣
最近几日，看我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赵恒，小喜子与我的关系，渐渐缓和了许多。
再者，龙吟殿内当差的宫人，也就我们两个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少不了相处不是？
这不今日，他这藏不住事的漏风嘴，又开始与我唠嗑了。
从小喜子口中得知。赵恒遇刺之后，御林军立马便包围了高丞相的府邸。
从丞相府中，果真就搜出了很有价值的证据。是一套带血的行装。并且与上午行刺王上的那个刺客身上穿得，一摸一样。
还有几枚暗器。与王上肩头的伤口亦是极为吻合。
无疑，刺客正是丞相高怀安暗中布置的了。
同一天里，被抄家的，并不止丞相府一家。参与此等谋逆之事的，有高丞相的三名亲信下属。外加其手下的旁门小官员若干。
再往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虾米。他们威胁不到君王丝毫。故而，赵恒也懒得知道他们的名字。
病榻之上。一句口谕全部解决了：男丁一律充军。女眷终身为奴为婢！
据户部呈报的数据，以高丞相为首的四位朝堂大官员府中，搜出来的金银细软，折合银两的数额，足足八百万两。
还有一些丝绸皮毛，玉石原料，没加以细算。光是真金白银的珠宝，便足抵得上半个国库的积存了。
可以想象，平日里，某些贪官污吏，是如何收刮民脂民膏的！
得了王命的默许，刑部办案的速度，亦是英明果断，雷厉风行！
四座高官府邸，从主子到下人，二百多口人。收监入狱的，流放发配的，半日就全部了结完毕。
讲述这些的时候，小喜子一脸崇拜之色。
他还说，其实，这一切，早便在王上预料之中的。
王上英明神武，以身诱敌。终于将那几个心怀不轨之人给抓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王上还是有点太轻敌了。
早上，王上孤身一人前去的，身边连一名暗卫都没带。至少也该带个普通护卫嘛。
可是，就王上年轻气盛的性子，谁都劝不住……也不敢劝。最后吃亏了不是？
临行前，王上只令暗卫们隐在丞相府周围，专等着守株待兔便好。
那三个刺客，却是个顶个的高手！
幸得王上武艺高强。力战群敌，除了一人逃脱，其余两个，皆被王上刺成了重伤。
只可惜，没留下一个活口。而王上，也因此受了很重的伤……
提到赵恒的伤，小喜子马上变得情绪激动，愤愤不平！
后来，小喜子说道了好久，我也渐渐大悟。
或许，那场狩猎遇刺。正是赵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借着这个梗，铲除几颗毒瘤，看似意外的发生，实则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伤势如此严重，才是他意料之外的……
赵恒“养病”的日子，脾气还算温和。也许是看我尽心尽力侍候着他，暴躁易怒的楚王，基本没怎么惩罚过我。当然，也是本姑娘有眼力劲儿。从不触碰暴君的底线。
在我精心照料下，赵恒的伤痊愈了。
我在龙吟殿当差也快一月半了。对于赵恒的习性，我也渐渐了解了一些。
赵恒，并不是久居宫中安然享乐的帝王。他的行踪，用神出鬼没来形容，也没多少偏差。
白日里，除了批阅奏折，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在宫外溜达着。
有一次，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喜子，你说说，咱们王上老往外面跑，是不是宫外某个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女人让他动了心，牵了魂呢？”
“切！妇人之见，肤浅之极！能劳咱王上上心的，都是大事儿。岂是儿女情长这类蝇头小事儿所能比拟的？”
“嗯，你说的太对了。王上乃顶天立地，英武不凡的一代天骄。能让王上亲自出马的事儿，定是咱们这等小人物想都不敢想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小喜子。我发现，你也越来越聪明了呢。”
我开始给小喜子灌迷魂汤。小喜子脸色微红，话匣子更加大开了。
他一脸自豪地说道：“嗯。这话说的，还算有些远见。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别看朝堂之上表面的风平浪静，实则，都是假象。
王上初登大宝，有很多心怀叵测之人，在暗地里密谋的，多了去了……。唉，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感觉小喜子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哦。也是。我不就是一个弱女子嘛，也帮不上忙……”我喃喃回道。
事实也是如此。在楚宫里，我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努力照顾好暴君，逮着机会奋力劝其向善。
据我进宫之前的调查，在宫外，赵恒所停驻的地方，基本与高端雅致，没多少关联。
茶楼酒肆，甚至花街柳巷都有可能。
而我，唯有守在皇宫这片方圆，在他心情尚好的时候，瞅准机会说上几句劝导的话。抑或是潜移默化中，慢慢软化他骨子里的暴戾之气。
暴君一怒，生灵涂炭。
我的渡劫宗旨正是拯救苍生，功德无量。
对于这样的狠角色，还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稍有不慎，暴君忽然翻了脸。我就得玩完了！
大楚地大物博，势力强大，百年来，一直都是周边六国之首。尤其新帝赵恒登基之后。
如今，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楚国的实力更是日渐崛起之势。
世人眼里，赵恒这只猛虎，脾性凶残暴戾，嗜杀好斗。所以，正常人都不敢惹他。
乃至周边小国，一提起他的名号，皆是诚惶诚恐，躲闪不及之态。
没有哪一位国主能陪他折腾得起。他们对赵恒的态度，更多的是讨好顺从。
因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惹来事端，然后给这暴君一个冠冕堂皇攻城的理由。
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楚王有疾。这个，楚宫皇子们的个人档案里都有记载。
去年，登基大典过后，巫山的一位老道士曾说过，楚王脑子里住着一位煞神，暴戾情绪一上来，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若是有人不小心惹炸了暴君的毛，这“病”一上来，指不定会殃及哪个无辜之人，甚至牵连到哪个背运的小国，跟着遭受池鱼之殃。
谁能与一个精神病患者耗得起？
老道士临走时，还特意嘱咐过。他说，王上的隐疾，想要根除，需得碰到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来慢慢渡化才行。
老道士的话，楚王赵恒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自己还不够狠厉。太仁慈！
……
最近一段时间，赵恒每日早出晚归的。我还以为他又去茶楼酒肆，花街柳巷鬼混了。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在谋算着一场吞并塔达国的计划。
所以，三日之前的凌晨，塔达国已经正式归属大楚了。
大军压境塔达皇城之日，城内的百姓却无一人伤命。这样的结果，我很意外。
以我对暴君这两个字眼的理解。王上赵恒，御驾亲征，直捣对方皇城。不是该大手一挥，下令屠城吗？
可是他却没有。我又一次判断失误。
我开始怀疑，他这暴君的名号，是不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
……
今日早朝回来，赵恒匆匆换了便服，去宫外了。
临行时，我偷偷问了小喜子一句，他说要陪王上出宫一趟。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我暗自窃喜。自在呗！
没有那个大爷，龙吟殿的空气都是轻松快乐的。但我知道，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常回来，我也好慢慢感化他脑子里的煞气……
书架上方有一架古琴。
昨日，我就注意到了。趁这个空闲，足够我过一把抚琴之瘾。
等我抱下古琴，意外发现琴弦缝隙之间，掖了一本小册子。淡黄的封面，有点褶皱。足见是常翻动的。
处于好奇，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翻开了那个折叠着的小册子。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里面全都是我在龙吟殿日常上工的记录。包括我在拐角处放过一个响屁，也都记录在册。是小喜子的笔迹。
一起被罚抄宫规的时候，我见过他的字。
看了这个，我很受伤。小喜子这个狗奴才，我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却吃里扒外。出卖朋友！
还有赵恒，他就这么不信任我？！
阴险，狡诈，无情的暴君！
……忍！
晚上。赵恒回来。龙吟殿又闹腾起来。
殿外院洒扫院落的宫女青莲，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赵恒轻飘飘一句杖毙，就给定了生死。
而且，赵恒还下令所有宫人，还有后宫的女人们，务必前来观刑。
为了方便大家“观赏”，赵恒特意嘱咐，将行刑场地定于御花园后面的空地上。
这命令下的，着实够得上冷血无情了！震慑一下宫人们，也就罢了。连自个儿的女人们都不知道疼惜？
此等血腥场面，若是吓坏了美人们，情何以堪？
一个字，渣！
但从某个角度来看，我又不得不佩服他。不愧是熟读兵法的楚王，今日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实在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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