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山羊胡风波初现(一)
柴弋觉得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司命星君,才能碰上这么流年不利的事情。
当年刚进姻缘府时,当时的月老要求每一个仙童都要用自己做出的红线织造一个法器。
柴弋彼时年少,没什么编造法器的经验,那时造出的法器是几个红线编成的阵眼,若是多人同时进入阵法之中,那法器就能够自动根据几人之间的关系编织出一场极为丰富多彩的姻缘。
若是单个人进入……那能力似乎就变成了招桃花一类的阵法……
那东西长得就是个普通的络子形状,坠在旁的物品上才能够生效。若是他记得不错,当年他似乎就把那几个络子坠在了那条大红锦被上……
年代久远,柴弋不大确定,这东西究竟还能不能用,也不记得这东西对单个人有没有什么作用。
应当没有什么影响吧,柴弋心虚地想着。
看着眼前的乖巧的少年,柴弋心中难免升起一阵无力。
昔年偷偷抬眸,见柴弋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顿了片刻,他心底生出一阵惶恐,生怕是自己做错了很么事情惹得这位前辈生了气。
思索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是怎么了吗?怎么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柴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少年,“啊……那个……”
总不能直接告诉这个少年,这些天要小心一些,不要同其他人同吃同住,不然容易招桃花吧?
这话一说出来,若是少年问起他这究竟是什么能力,他该怎么回答?难不成告诉他这是天宫之中月下仙人不正经的仙术所致?
虽然让这少年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修士也不是什么大事……唉……
正当柴弋调整好态度和语气,准备委婉地告诉少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一大清早的,谁会没事儿敲响土地庙的门?
过了一刻,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后“咔嚓”一声,他们面前的这扇门被一个不明物体撞出一个大洞来。
没了那层木门的遮挡,阳光肆无忌惮的从外面照进来,照得眼睛有些刺痛。
昔年抬起手遮了遮阳光,顺便低头看清楚了落在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穿着一件整齐的灰色道袍,灰白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嘴角流出黑紫色的东西,粘在了他那灰白的山羊胡上。
他露出的皮肤上有许多不规则的黑色条纹,神色痛苦地在昔年脚边滚了两圈,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嘤咛声。
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昔年觉得那黑色条纹似乎动了一下,像是要破开那人的皮肤冲出来。随着那黑色条纹的移动,地上的人似乎更加痛苦了……
昔年十分没出息地被吓了一跳,他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拉着柴弋的衣角,站在柴弋身后。
比起昔年的惊吓,其他几人的反应倒是平静得多。文公十分熟练地摆了个阵法,将几人笼罩在里面。
柴弋皱着眉头听着大门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把昔年往回护了护,低头看了看这位灰色山羊胡。
玉衡星君则站在最前面,手中握着一柄重剑,待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他递给文公和柴弋一个眼神,走出去查看情况。
他身前横着一柄重剑,踢开了挡在一旁那扇刚刚被撞下来的门板,抬脚跨出屋门,向四周看了看。
土地庙中十分空旷,却并没有玉衡想象中打斗过后的混乱,除了门口依旧轻微摆动的大敞着的大门,一切都与他们昨天刚到这里时一样,没什么变动。
文公布置起的那个结界外,一个身着青灰的道袍的年轻人一脸惊惧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那人充满惊恐的眼睛微微转动,浑身细细地颤抖着。听到动静之后,他抬头看向玉衡星君,他的眸子中先是闪过一丝怀疑,随后见玉衡星君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呆滞片刻之后竟然哭了起来。
“前……前辈……我们是青云山的修士,我们……这逸城之中的邪灵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正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抱头,没一会儿就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
玉衡星君看了看那个修士,皱了皱眉。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遇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神魂难以承受,精神恍惚,行为不大正常。这样的情形看起来不太好处理。
只是这小修士刚刚提到了逸城邪灵……
文公几经波折都没能再次找到那个东西,这些修士倒是运气好,时时都能够碰上!就是不知道他们遇上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逸城邪灵了……
再者,若是这小修士遇见的真的是文公口中的逸城邪灵……竟然将人弄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恶!
那青云山小修士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甚至开始拾起地上破碎的木板往自己身上带,企图以这种方式遮蔽自己,精神状态似乎更加糟糕。
玉衡星君见状,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在空中划出一道安神符,推送到了他身上。
见这小修士的动作渐渐正常了起来,他便继续往外查探。
他站在土地庙门前,扶着刚刚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的老旧木门。土地庙外三三两两的行人面色如常地走动着,看起来像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样子。玉衡星君看了一会儿退了回来,关上土地庙的大门,顺道在门上又加了一层禁制。
做完这一切,玉衡星君回到院子里,把人带了回去。
那扇被撞了个大洞的门已经被拆了下来,昔年神色紧张地守在门前,见玉衡星君回来,他急忙跑了出去,凑到跟前有些焦急地说道:“前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衡星君摇了摇头,没说话。不过他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去,看了看畏畏缩缩地扒在院墙角落的小修士,。
昔年也顺着玉衡星君的目光朝院墙角落看过去。
只见那身着有些脏乱的青灰色道袍的小修士正站在墙角,低着头不说话,偶尔警惕地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待看清楚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时,昔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确定地指着那人说道:“这似乎是青云山的弟子。”
随后,看着那人因为他这一动作瑟缩一下后,昔年有些震惊地说道:“……青云山一门最厉害的就是内功心法。山中弟子修为不一定高深,可心性坚定,非常人所能及,怎么……”
青云山传承已久。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就存在的已经无法考究。
只知道他们师门沿用从前的规制,一代只收三个弟子,天资极佳者不收,样貌极好者不收,身世极为坎坷或是极其顺遂的也不收……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规矩!
照理来说,这般挑剔的师门传承应当早已断绝,可是青云山不一样。即便是他们各代的掌门人已经将收徒的标准定死,青云山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什么顶天立地为世人称颂的大修士。
可每隔百余年,人们渐渐将青云山给淡忘掉时,他们的祖坟上总是能够及时飘出一股青烟,一出世就能让沉寂百余年的青云山重回人们的视线。等到人们又重新拾起对青云山的信心时,他们又会不声不响的再次沉寂下来……
大抵是青云山这样的古怪历史,他们收徒十分洒脱,并没有什么对于天资的要求。
不过,曾有人观察过几代青云山修士,那人发现比之符云宗底蕴深厚弟子众多,昔园岛富贵逼人随性洒脱,青云山弟子大多心性坚毅非常人能及。
至少,在过去百余年的记录中,还没有哪个青云山弟子像眼前这个小修士一样,衣衫凌乱,不顾形象,没有丝毫的沉稳。
也不知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昔年没有再说下去。院墙角落里的那位青云山修士已经紧紧抱着自己,蹲在墙角独自抽泣了起来……
玉衡星君看出他的疑问,扫了墙角的青年一眼,将周身气势再收回几分,低声说道:“这位修士说他遭遇了逸城邪灵。只是眼下他精神不大好,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随后,他转过身看了看有些出神的昔年一眼。他想着少年人家应当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此刻有些惊吓是正常的,随即他在昔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什么的,等到我们剿灭了逸城的邪灵,就能够治好他的。现在你去看着他,不要刺激到他,也不要让他做出什么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帮他稳定下来。”
玉衡作为上位者的时间久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压迫的气势在。这小修士现在心情又十分敏感,一察觉到玉衡靠近,就躲得更远……
所以,安慰青云山修士的活儿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昔年这个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的活泼小少年身上。
只是,昔年既不知道这位师兄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位师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让他来开导这位师兄,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可他转身看了看一旁即使有所收敛,也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的玉衡星君,又觉得好像还是自己留下来安慰这个小修士更为合适一些……
那间门已经破了的屋子里,供桌上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放了下去,那位灰色山羊胡修士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供桌一侧,文公正站着施法为他护住心脉。
柴弋也站在一旁。看到那山羊胡修士脸色一直不见好转,他皱了皱眉头,面色凝重。
他并不怎么擅长治病一类的术法,可他见识地多了,总归还是能够看出一些什么东西的,这位年长的修士身上这东西毒不像毒,蛊不像蛊,倒像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一样,跟他全身的骨肉连在一起……实在是诡异。
饶是文公在人间许多年,见过的稀奇状况有许多,也一时之间没办法看出他这一身黑紫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玉衡星君走进来,柴弋没有惊动文公,悄悄退到了他身侧,面色凝重地小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玉衡星君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些怪异,街上行人面色如常,就像是没有听见动静,也不曾见到过什么人一样。还有就是有个小修士看起来状况不大好。”
现在时间还早,土地庙的位置又偏,路上行人比城中其他地方少上一些。只是方才两人过来,应当是路过了门前的小巷,那山羊胡修士撞破了土地庙的大门,青云山的小青年也在门口站了那么长时间……那样大的声响,路上行人竟然也没有怀疑之色,依旧悠哉悠哉的做着自己的事,就好像他们没有看见那两人似的……
玉衡星君微微出神,顿了片刻,他瞥见了柴弋目光之中的疑惑。随后,他长舒一口气,说道:“是个青云山的小修士,现在神魂不稳,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想从他那里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得等到他安定下来。”
柴弋点了点头,侧过来的头缓缓移了回去,两人一时无言,就这么并肩站着,安静地看着文公和那位灰色山羊胡修士。
不多时,文公停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柴弋下意识朝供桌上看过去。
那人裸露的肌肤上面不规则的黑色条纹似乎减少了许多,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像是要动起来的那种感觉不见了。
走近仔细观察,那人脸色由苍白转向青灰,眼下掩着浓浓的墨色,嘴唇发紫,指甲泛黑,俨然是一副中毒颇深的模样。
“怎么样了?”玉衡星君面色凝重地问道。
文公走到两人身边,叹了一口气,一脸羞愧道:“在下无能,看不出这修士身上的病症究竟因何而起。”
文公的见识比起久不闻人间事的柴弋要多上许多,至少,近些年来才出现的害人东西,他知道的一定比柴弋清楚。
只是,一番查探下来,他也不能确定那修士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一方土地,自诩无所不知,竟然还有这样捉襟见肘的一天,这实在是令他有些惭愧。
“不过,他身上那黑色条纹暂时已经控制住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够醒过来了。”
在没有弄清楚那修士身上症状的起因时,能够暂时控制住已经算得上是件好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随即,话题像是忽然之间消失了一样,他们都安静地独自思索着,不去打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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