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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遇山羊胡风波初现(二)


一墙之隔,昔年正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位青云山修士身旁,终于在他逐渐放松警惕的目光之中坐在了他面前。

        昔年盯着这个把自己缩成一团儿的小修士看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温声细语说道:“……我看你应当比我大上一些,就叫你师兄吧。”

        说起这个师兄称呼……

        昔园岛的小少爷,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他父亲不是什么修道之人,年过四十才有了他这么个儿子,自然娇惯的不行,只要不是去做什么不得了的危险事情,恨不得时时把他带在身边。这样一来二去耳濡目染的,昔年自认为早就已经把这样的“礼数”摸了个清楚。只要不是看起来比他父亲年纪还要大的或是明显比他还要年幼的,一律都是师兄!

        不过,对上这样一位青云山的小师兄,昔年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真心的——人大抵都对美好脆弱的东西十分宽容和喜爱……

        总之他觉得,即便是从前在父亲母亲面前他都没有如此乖巧过。

        只是那小修士似乎不大给面子。

        只见他闻言,颤抖的身体似乎顿了一下,随后把头埋得更低。

        昔年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这位师兄并不信任自己,难不成是他不够和蔼可亲?从没有人告诉过昔年究竟如何哄好这样一位精神敏感的小师兄。

        昔年不自觉的又往前挪了一点,思索着究竟该怎么开口劝说这位师兄。

        一阵风吹过,小修士有些警惕地抬头看了看。

        昔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看来是那小修士精神太过紧张,半点儿风吹草动就让他这般紧绷,想来他遭遇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真是可怜……

        昔年略一思索,慢悠悠转过头,背靠墙面,与那小修士并排坐着。

        他侧过身看向那小修士,问道:“这位师兄,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话说得客气,只是那修士却像是装作没听见,微微侧过头,躲过昔年看过来的目光。

        一阵沉默之后,昔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啊……是我的错,我应当先自报家门才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叫昔年,是昔园岛的,呃……是一个修士!”

        那修士依旧不搭理他,不过,昔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只是顿了片刻,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师兄你是青云山的修士吧?我幼年时曾到过那里,见到过你们青云山的长辈。”

        那修士微微抬起了头,似乎在认真地听着,只是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也不怕师兄你笑话,我虽出身于昔园岛,却并不是个适合修炼的体质,可我确实十分渴望这条道路。就因为这个我当时是受人引诱,偷跑出去,差一点儿就要被人贩子绑起来卖掉了,当时就是一个青云山修士大人救的我呢!”

        那修士愣了一会儿,随后瞥了昔年一眼,说道:“恐怕是在骗你,我们青云山的师门规矩,凡是下山历练的,不能随意袒露身份。”

        他的声音很轻,还若有似无地带上一些颤抖。不过昔年没有注意到这些,一个一直什么话都不说的人忽然之间开了口,他可真是太高兴了!

        “师兄,师兄,我刚刚是在骗你呢!他可没有告诉我他是哪儿的修士,只是我偷偷跟着他,在青云山山门前跟丢了罢了。”

        昔年继续说着,那修士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什么话都不说了。

        空无一人的土地庙门前无缘无故刮起一阵风。

        巷口最里面的那道院墙底下出现了两道虚影,那两道虚影渐渐凝实,片刻之后,那里出现了两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两个青年似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齐齐站在那堵墙前面,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柴弋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玉衡星君,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于是他笑呵呵地转过身,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四肢,问道:“玉衡星君怎么也一同出来了?”

        玉衡看了他一眼,说道:“月下仙人又是为什么要神游天外?”

        柴弋闻言挠了挠头,移开落在玉衡星君身上的目光,低下头看着地面,道:“听文公提起,逸城之中有个不归我管的月老祠,一时好奇,想要去看看。”

        玉衡星君不言不语地盯着柴弋,盯得柴弋更加心虚。

        他还能因为什么偷偷跑出来?不是玉衡星君自己说的吗?那两人惹出来了这样大的动静,街上竟无一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有些反常,既然反常,自然要来看看反常之处。

        他还未见过那个精神状态不好的小修士,只是那山羊胡身上离奇诡异的症状,不用想也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惨痛的经历。

        况且,逸城之中邪灵一事还未探明,他还不能够确定这其中是由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关心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玉衡星君一副质问模样?倒像是柴弋欠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算了算了,同他说清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柴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要凑个热闹。”

        他顿了顿,摊开手,道:“不是星君说的吗?城中怪异。我们初来乍到,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靠文公和昔年那个什么都道听途说的傻小子。”

        柴弋也非常想要信任文公和昔年,只是,他们两个说出来的论断不甚相同。他又对逸城的状况不怎么了解,也没办法知道这两人谁真谁假。

        “我们总要自己知道些什么吧。所有的消息都从别人口中得到,不加证实,总归是心里没底。”

        玉衡星君顿了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月下仙人也这样有主见。”

        柴弋听着玉衡星君好似夸奖的话怔了怔。

        兴许是他自己太过小肚鸡肠,怎么总觉得玉衡星君话里有话?

        他呵呵一笑,说道:“哪里哪里,还是玉衡星君才思敏捷、灵活变通、修为高深呢!看这土地庙外布起的阵法,世上应当没有多少人能够破开!”

        他顿了顿,思索着还能再说些什么。

        玉衡星君瞥了他一眼,大步走开,至巷口时才停顿下来,说道:“还不快跟上!”

        “……这就来!”柴弋快步跟了上去。

        ……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时不时目光投向人群之中,看起来一副毫无头绪的模样。

        柴弋跟在玉衡星君身后,听着人群中传来的嘈杂的叫嚷声,看着时不时从自己身侧走过的行人,还有这些不怎么熟悉的街道布局,心里莫名生出一些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烦躁些什么,兴许是玉衡星君这样毫无章法的巡视像极了闲逛,让他觉得不太靠谱,又或许是他近来劳心伤神的缘故?

        总之,他觉得胸口好像有一股舒不出去的郁气,十分难受。

        “玉衡星君。”柴弋终于忍不住拦住了玉衡,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在这样毫无章法的逛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线索?他们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游玩的,何必在这里逛得那么仔细?

        玉衡转过身,目光落在柴弋身上,沉默了片刻,像是怔住了。

        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拍了拍柴弋的肩膀,轻笑一声,说道:“月下仙人忘记了吗?文公说那些修士们的法宝到了逸城中央就会失灵。”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直接去城中心查探,反而要在这路上做这么多无用功?”柴弋有些烦躁的说着。

        柴弋抬头,与玉衡星君的目光撞在一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柴弋觉得玉衡星君虽然在笑,可是他眼中却像是藏了什么化不开的愁绪,只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是柴弋看错了一般。

        他眨了眨眼,别过头,:“那个……我是说,我们同那些修士始终是不同的,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逸城中心的特殊吗?去看一看,说不定就知道……”

        “柴弋,你为何如此急躁?”玉衡星君打断他。

        “啊?”柴弋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玉衡星君道“你说,我们总要自己来看看,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文公和那个道听途说的傻小子。你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心神吗?”

        “我……”柴弋一噎。

        他不知自己内心的烦躁情绪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这些情绪究竟是不是因为逸城之中有什么人做了些什么。倘若是因为逸城邪灵做了些什么事情……

        “月下仙人,现在还觉得来这逸城之中‘闲逛’是在浪费时间吗?”

        柴弋有些后怕,能够影响到修士,或许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可他成仙千余年,心性自然不同于普通修士,那邪灵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柴弋已经自动将自己刚才的失态归咎于那逸城邪灵。毕竟除了他,柴弋现在也没能找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那心情的忽然变化。

        “实在是抱歉,是我太过自大了,恐怕是着了这邪灵的道了……”柴弋低着头说道。

        玉衡星君看着他,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更加拥挤,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将两人挤到了一处。

        柴弋有些尴尬地往后躲了躲,同玉衡星君保持距离,“呃……人群似乎是朝着一个方向走的,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他侧过身指着流动的人群,继续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嗯。”这一声应当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落在柴弋耳边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柴弋紧张的抿了抿嘴,跟着人群向前挤了过去。

        不远处河对岸,是一座青仓古朴的寺院,看样子是落户在此地许久了,在这尽是繁华的地方占据着一席之地。

        寺庙门口人头攒动,似乎是围成了一个圈儿,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惹来这么大的动静。

        柴弋也是好运气,就这样被人群推搡着往前去,竟然直直到了最前面。忽然,身后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他还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从人群之中跌了出去。

        他有些尴尬地站直,挠了挠头。人群之中有几道目光朝他投来,柴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站在原地。

        人群围成了半个圈儿,正好把寺院门前的空地给留了出来。寺院的门口停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个少年模样的人。

        那人虚虚地扶着车棚,站的并不是很稳,像是下一刻就要倾倒似的。

        “这位公子,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看看?”

        柴弋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他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并不能听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只是看他们时不时指指点点的模样,应当不是什么好话。见那小公子扶着马车咳了起来,柴弋就要上前去扶他,却被一人给拦住了。

        “小公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那人说。

        柴弋不解道:“多管闲事?可是他……”

        那人扯着柴弋的衣袖把他拉回到人群里,说道:“不是我们心狠,只是那小公子一大清早起来就停在南华寺门前,说是要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柴弋有些吃惊。他虽然不知道南华寺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凡是寺庙,总归是和尚们的归宿,那小公子是脑袋糊涂了吗?竟然来和尚庙里找父亲,这实在是……

        不等柴弋脑补出几番身世曲折的狗血大戏,那人又说道:“唉,说来也是孽债。这些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

        柴弋一听,便将自己的那些猜想放到脑后,转而开始听这位“知情人”的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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