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十五章
“阿月！”是宋青竹的声音。
十四回过神才发现八卦阵已灭，她脚下踩着朱雀的尸身，手上的龙渊已被鲜血覆盖，她茫然环顾四周，幸好，不是神识中曾看到的尸横遍野，烈火冲天。
“刚才发生了什么？”十四头昏脑涨，踉踉跄跄走到宋青竹身侧。
“你浴火重生，以九层之身堕魔，一剑斩恶鬼，一扇除朱雀，破了困住咱们的八卦阵。”宋青竹打心底里佩服凰月，无论身处何种境况，都能为自己杀出条血路来。
“断肠谷的账还是要算的。”十四运气一周，调整好呼吸，擦拭掉龙渊上血渍。
“我想亲眼看宋敬璃下黄泉。”
“那你跟紧我。”十四跃至高台上，庄中弟子长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没想到十四就是凰月，更没想到她能成为最年轻的九层致臻。
“冤有头债有主，宋敬璃，还有你们几个，今日得去地府判官处报到，其余有罪之人，即刻启程前往断肠谷，该收拾的收拾，该祭拜的祭拜，以后在断肠谷赎罪！”十四轻打折扇，半点商量的语气也无。
眼前跪倒一片，有求饶的，有解释的，乱七八糟，不堪入目，哪里有半点仙门正派的样子，她抬扇挡住半边脸，转头对一旁的宋青竹道：“怪不得你心心念念要让怀剑山庄灭门，的确不成样子，毫无骨气可言。”
混乱之中，宋敬璃想趁机溜走，才迈出半步，就被归凤一剑穿过大腿，钉在地上。
“我让你走了吗？刚才我说的你没听清？”十四走到宋敬璃面前蹲下，折扇抬起他的下巴，看他又怒又怕的表情，持扇的食指轻轻在扇骨上一点，原本圆滑的顶端伸出利刃，没入宋敬璃颈部，拔出的一刻，宋敬璃血溅三尺，倒地而亡。
凭着凰月的记忆，十四一一解决了罪魁祸首，其余人等，有罪的收拾行囊前往断肠谷，手上干净的则离开山庄另寻出路。
他们还在密室中发现了被锁住的温华，庄主夫人的尸体就在她不远处，她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死死拽着铁链喃喃自语：“我不要与师父生孩子，我不要与师父生孩子……”
十四叫来几个才入门的弟子，命他们送她回固北城。
宋青竹自始至终待在十四身边，直至山庄中人去楼空，十四伸了个懒腰，准备回青林院好好洗个澡再睡上一觉。
“你为什么不杀我？”宋青竹见她又是找干净衣裳，又是生火烧水，像是事情都做完了一般，突然想起阿愿，他忙道：“你放心，待这里的事情传出去，不吝不骄有办法找到你，会把阿愿还给你的，我不会拿她的性命要挟你。”
“啊？”十四本就乏了，听他这么说，转过头上下打量他：“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咱俩顶多算互相利用，你在断肠谷后山不也放我一条生路了吗？你要是不累就帮我烧水，脏死了。”
十四站起身，将蒲扇塞到宋青竹手中，伸了个懒腰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到呆愣愣的宋青竹，叮嘱道：“多烧一些，你比我|干净不到哪里去。”
这个热水澡十四终究是没等到。
滚滚雷声，天劫来得倒是快。
宋青竹察觉不对劲，飞奔至寝室时十四刚换好衣裳，她脸上带着遗憾：“可惜了，没能见到阿愿那小胖妞，你说，她长大以后会不会记得我？”
宋青竹手指微微颤抖，万恶之人有机会历天劫成仙，妖鬼精怪也有机会历天劫成仙，可魔道中人，要么死于神魔战场，要么死于天劫，魔人不死，天雷不止。
一道闪电亮起，十四哭丧着脸：“能不能来个劲儿大的，死得痛快点。”
宋青竹摇头叹息，随即抬脚往她跟前走去。
“你干嘛，走远点，小心连累你。”宋青竹前进一步，十四倒退一步。
“你不是怕疼吗？生阿愿时，你说我害你受苦，应该挨千刀受雷劈，今日正是时候。”宋青竹逼她至墙角，直至十四退无可退。
“如果我们俩都死了，阿愿不就是孤儿了？”十四双手撑在宋青竹胸前。
“会有一对儿正直善良的夫妇收养她，她会被照顾得很好，我都安排妥当了，你放心吧。”宋青竹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原想着凰月若是要养阿愿也行，不愿养，他也安排好了，没想到正派上用场：“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是个好父亲。”
十四双手用力，将宋青竹推出门去，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道天雷劈下，十四被击得跪倒在地。淦！太疼了，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第二道天雷劈下，一人覆盖在她身上，低声痛呼一声，正是宋青竹，他在她身后紧紧拥着她，忍着痛沉声道：“来生，阿月……此生你我身上罪孽无数，难逃惩罚，我们一同赴黄泉，一同下地狱，再一同转世，来生我们只做普通凡人，试试能不能……能不能相爱相守。”
……
幽冥楼前的少女，十四终于看清，竟是盛景，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走到他们面前：“清竹小和尚，你有头发是比光头要好看一些。”
“阿月，终有苦尽甘来的一日。”
十四不禁疑惑，六段孽缘，为何还是清竹和花月，难不成每段都是他们二人？那自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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