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十四章

适才还是万里晴空，突然被不知哪里冒出的乌云遮住，丝毫光亮不见透下，而怀剑山庄早有准备，各处火把烛台纷纷亮起，犹如八卦阵一般将十四和宋青竹围在正中。

        脚下裂开了条约一丈宽的裂缝，绵延至山庄远端，倏地一条浑身冒着金光的大鸟从裂缝中飞出，嘶鸣着冲上天际，随后又俯冲落下，停在八卦阵中。

        十四这才看清，眼前是神兽朱雀，那金光是它身上的烈火所化，传说朱雀之火可灼烧世间一切邪佞，也可助有德行之人灵魂不灭，得道升仙。

        “咱俩也不算上是有德之人，你爹看来是想直接弄死我们，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吗？”随即十四挺直了脊梁，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大概还是怕我，毕竟我离九层致臻也不远了……”

        “阿月，你再仔细瞧瞧。”宋青竹抬手一指，十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朱雀身后竟还有一个脑袋，不同于前面的尖喙红羽金目，而是个口中衔烛的恶鬼，恶鬼一双眼上下排列，正阴森森地盯着十四。

        “你们家这只朱雀血统有问题？”十四打了个寒战。

        “这只朱雀体内封印了一只烛龙，可通阴曹地府，凡是被它选中之人，凡人坠入无间地狱，仙者永堕魔道。”宋青竹的语气平淡得如若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我懂了，你爹不爽我抢了他的盟主之位，又惦记我万化之境的修为，待这只朱雀送我成魔，他既可以顺理成章地除掉我，又能炼化提升自己的修为，一箭双雕。”十四在心底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竖起大拇指。

        【解锁提示五：入魔，凰月入魔乃是天定，不可更改。】

        天外来音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十四准备宰了朱雀的心，可转念一想，只说要入魔，又没说是在万化之境入还是致臻再入，两者有天壤之别，想要炼化九层致臻，难如登天！

        阵外有铃声传来，朱雀变得躁动不安，张开长翅，冲着十四而来，十四持扇跃至半空中，躲过一击。

        恶鬼口中阴烛化为一柄匕首，一甩头，匕首如闪电般袭向十四，她侧过脸堪堪躲过，落空的匕首倏地消失，又回到恶鬼口中。

        “还是环保人士，循环利用，冥界教鬼有方啊！”眼下场景十四还有心情调侃，宋青竹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依你现在的修为，顶多与朱雀同归于尽，难逃堕魔之路。”朱雀的目标不在宋青竹，他不打算袖手旁观，提剑上前加入战局。

        “我仔细想了下，当个大魔头也不错，魔界历来不被三界认可，地位还不如妖，我打算带领他们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十四折扇一敲，打在恶鬼头上，气得恶鬼瞪圆了一双眼。

        “宋青竹，帮我个忙，归凤可否借我一用？”朱雀毕竟体型大，受限于八卦阵之中，行动多有不便，十四瞅准空档，拉住宋青竹落在它的视野盲区。

        宋青竹并未犹豫，将归凤递了过去，十四握住剑柄，咬破右手两指，在剑身画符念咒，只差最后一步了。

        “淦！老子哪里不好，你还要与它结契？”龙渊躁动不安。

        “呵呵，只能说明我比你强。”归凤有意挣脱，可奈何根本逃不出十四的压制，几道冷光闪过，归凤易主。

        几千年后，龙渊归凤再共一主，十四周身被强烈的金光笼罩，突破八层，进入九层致臻之境。

        “别吵了！”十四大喝一声，龙渊归凤不敢再言，她直奔朱雀而去，那恶鬼盯着她，匕首还未甩出，就被十四夺在手中。

        “我有点怕疼，划哪儿都可以吗？”十四在身上比比划划，下不去手，恶鬼没遇见过这样，呆呆地点头。

        十四扬手在掌心一划，鲜红的血液被染得墨一般，她只觉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火上烤，躁动不安，踉跄几步，差点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凰月的记忆也好似刀劈斧砍一般进入她的神识之中。

        凰其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却是一位严师，她教导凰月在修炼中精益求精，坚韧不屈，传授凰月独门绝技，炼丹符篆，可从未教导过她如何做自己。

        凰月在杀人一事上有特殊的天赋，若不是因缘际会得了龙渊，少谷主的位置是轮不到她这武疯子来坐的。

        凰月的目标简单直接，九层会一会天劫，天界曾出过一位司战的女神君，她也想上天界去，才有资格上神魔战场，感受杀戮的快|感。

        可她在八层万化之境停滞不前，以历练为由访遍名山大川，终于寻到问题所在，她需要孕育一个孩子，剥离极品刀灵根。

        彼时化名竹轻的宋青竹正伴在她左右，此人眉清目秀，功法不错，日后也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且他与她是同类，眼底都刻着常人没有的狠厉。

        凰月觉得自己能够对一个长期待在身边的人，怀有“不讨厌”的看法，而不是动了杀心，已与动心差不多了。

        那是个月皎风清的夜晚，二人在山涧边赏月喝酒烤鱼，凰月问宋青竹知道双修吗？

        宋青竹吓了一跳，酒水呛得他咳嗽了好半晌，可安静下来后，凰月未再开口提起此事，她已断定他是不愿，不必强人所难。

        “你说的双修是我理解的那种吗？”宋青竹往凰月身侧挪近了些。

        天上的月亮、溪流中的小鱼还有林间的清风都见证二人是如何青涩，又如何不得章法。

        凰月怀有身孕时，带宋青竹回了断肠谷，二人之间毫无情爱可言，不算叛谷，可她没想到自己会中了宋青竹算计。

        断肠谷毁于一旦，她也差点命丧火海，躲在狭窄的密道中三天三夜，才躲过一劫，也正因东躲西藏的日子难熬，凰月诞下一女，三日后不幸夭折。

        凰月谈不上有多喜爱这个孩子，可总归是怀剑山庄欠下的血债之一，她做了个冰棺将孩子放入其中，往怀剑山庄而去。

        三年一度的明镜台开启之日，凰月手持双刀，血洗怀剑山庄，如此大的心绪波动令她堕入魔道。

        宋青竹面对父亲的尸体放声大笑，甚是开怀，他对她说：“阿月，你终是没让我失望。”

        彼时宋青竹已拥有极品法器归凤，虽刚步入七层尊者，但与凰月拼一拼还是有胜算的。

        宋青竹剑未出鞘，死在龙渊刀下，至死也未解释过一字。

        三十年后，凰月以魔主的身份进入神魔战场，历天劫，魔族哪里来的天劫，滚滚天雷源源不断，直至她死无葬身之地。

        地府幽冥楼前，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等在那里，见凰月身披枷锁而来，上前叹息道：“你这是何苦？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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