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章
“阿月,不可胡闹。”皇帝沉了脸。
一旁的皇后立即心领神会,劝道:“咱们昭阳公主身份贵重,驸马不可含糊,固安侯世子不适合,还是要找个体贴稳重的才能令圣上放心。”
抛开身份不谈,公孙衍刚满十八,小了李幽月整整六岁,她本就成婚的晚,二十一虽方才初嫁,如今已是二十有四。
“我看世子就十分体贴稳重,我愿为世子遣散后院所有面首。”十四声音洪亮,顿时大殿之上鸦雀无声,面首之事长安城人人皆知,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昭阳公主公然作此承诺,着实离经叛道。
“你随朕来。”皇帝扶额摇头,宴会继续,他们家的事关起门自己再谈。
十四起身离开时回头望了谢轻竹一眼,他同样也望着她,距离太远,神情瞧得不大清。
偏殿之内,皇帝命人将勋贵家未婚郎君的画像摆了一屋子,指着其中一个道:“这是骆祭酒的嫡子,刚行过冠礼,为人豁达,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是个善解人意,也懂疼惜之人。”
“皇兄怎么知道?你俩处过?”十四仗着皇帝宠爱,话也说得口无遮拦。
“你……朕迟早被你气死!以前你谁都瞧不上,双十年华待字闺中,好不容易看上那探花郎,可惜是个福薄的,如今寻个老实踏实的郎君,好好过日子才是。”皇帝舍不得骂她,二人一母所生,年龄相差十岁,自幼将其捧在掌心上细心呵护,如兄如父一般。
“皇兄,我看固安侯世子就是个老实人。”十四嘴上这么说,心底想的却是那人跟“老实”二字一定无缘,肚子里不知道有什么坏水儿。
皇帝长叹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固安候原是三郎的人,成王败寇,朕登基称帝,三郎死在前往封地的路上……固安侯已死,公孙衍要是安心当个闲散世子也罢,若他心存怨怼,做了你的驸马,绝不会好好待你。”
“那我更要感化他,捧在掌心小心呵护,让他离不开我。妹妹我瞧世子细皮嫩肉,相貌俊美,十八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养在别人后院我不放心。”十四尽量做出诚挚的表情,天知道谢轻竹是不是也想杀她……这个“也”字很精髓了。
皇帝见她态度坚持,自小她想得到的,他费尽心思也要为她取来,哪怕是天上的月亮。
就像那探花郎,家乡已有妻子,大殿之上请求皇帝收回赐婚圣旨,可胞妹好不容易有个意中人,皇帝命人将探花郎的原配暗中处理,并以其幼子性命要挟,必须做昭阳公主的驸马。
固安侯世子能得昭阳公主青睐,是他的福气,可他实在不配,皇帝思索半晌,一抬手道:“罢了,驸马之事容后再议,先让他去你府中住些日子,犯不着为了他遣散你那些……你晓得就行。”皇帝说不出面首二字,想着日子久了说不定就腻了,真坐上驸马之位,难保以后不成心腹大患。
十四见皇帝坚持,心中一琢磨,也差不多,反正总归是人在她院中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便也点了头。
翌日,长安城街头巷尾,上到高门贵族,下到市井商贩,都在谈论一件荒唐之事,芙蓉夜宴后,固安侯世子就被送进了昭阳公主府,无名无分,竟去做了面首。
“固安侯府好歹镇守西南多年,曾也是京中的名门望族,如今沦落到世子成了供人消遣的玩意儿,实在可悲。”东市酒铺老板娘摇扇叹息,当年侯府的风光她也是见过的。
“那昭阳公主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府中面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些少年郎,世子未来的日子着实堪忧。”成衣店老板娘的表哥是个八品京官,小道消息倒是不少,说得有鼻子有眼。
棺材铺老板左右张望,示意二人近前,低声道:“议论皇族是要杀头的,你们且小声些吧。我曾与固安侯世子有过一面之缘,那相貌好似谪仙一般,说不定能靠着皮囊,借公主之势,重振家业呢。”
那头凭色相进入公主府的谢轻竹坐在仲堂上,任凭十四上下打量研究。
“真是没有丝毫变化,我好不容易倾国倾城了,你还是这副模样,老天爷也太眷顾你了。”十四自言自语,一会儿摸摸谢轻竹头发,一会儿戳戳他脸颊。
这个人任她揉搓的机会实在难得,既不能现出原身来吓她,也不能拔剑相对,怪不得那么多人迷恋权势,权势真的太好了。
“世子,你站起来,我再瞧瞧。”十四往后退了两步,谢轻竹从坐塌上起身,身量足足高了她一个头。
“你练过武吗?”十四一边问话,一边伸手推了下谢轻竹的肩膀,也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他一时没有防备,谢轻竹竟然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回榻上。
这也忒柔弱了吧!十四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又推了谢轻竹一把,眼睁睁看着他半倒在坐塌之上,领口也扯开几分。
光天化日之下,她此种行径,好似在调戏良家妇男,场面过于香艳刺|激,十四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欺身而上,俯身至于谢轻竹上方。
她原本就有些懒,不愿在家也时时刻刻梳着精致的发髻,青丝简单在脑后挽了个髻,发钗不知何时掉落,微卷的长发垂落在一侧,衬得模样更加动人。
谢轻竹嘴角微微上扬,眸色渐深,低哑的声音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十四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缓缓靠近,直至若有似的碰到一起,十四才慌忙起身,暗道:淦,他竟然没有推开我,难不成真是来做面首的?还是说打算先牺牲色相?
“我今儿有些乏了,世子先回去吧。”十四快步往仲堂外走去,不忘叮嘱候在门前的抚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谢轻竹缓缓起身,眼眸已变得清冷,昭阳公主与前些日子判若两人,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可若是知道了,也不应该是如此举动,真是令人好奇。
当天夜里,有关蜃楼的消息就递到了十四的案头,寥寥几句,吓得十四一身冷汗,想到白日里自己的种种行径,腿有些软。
蜃楼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且从不失手,故而费用极高,非常人可以请得到。蜃楼楼主行事低调神秘,并无人知晓究竟是谁……
十四:我知晓是谁,还知道他就在我后院中,晌午我还推倒了他……他千方百计接近我,果然是来干大事的,我可能找一根白绫自戕更容易些。
“抚琴,在我库中找些新奇的玩意儿给世子送去,就说……就说我爱慕他爱慕的紧。”十四哆哆嗦嗦把手中的密函烧掉,决定明日就把后院的面首都遣散了,专心用爱感化谢轻竹。
公主书案上的密函一式两份,李幽月一份,谢轻竹一份。
“楼主,李幽月突然查蜃楼,是不是已经知晓楼主的身份?”立在谢轻竹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世人都说李幽月性格阴晴不定,骄横放纵,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直至今日前谢轻竹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免仔细回忆究竟之前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能引起她的怀疑,竟能直接联系到蜃楼头上,他以固安侯世子身份入京,自认行事缜密……
“有人往这边来了,属下先行退下。”黑衣人转身跃窗而去。
谢轻竹坐回榻上,拿起一本书册,敲门声传来:“世子,殿下有赏。”
有赏?谢轻竹打开房门,门外站了满满两列婢女,每个手上捧着托盘,锦衣玉带、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殿下这是何意?”谢轻竹谢了一礼。
“殿下说,自与世子相识以来,满心满眼皆是世子,今生非世子不嫁,略表心意。”抚琴命人接了礼去,转身对着其他看热闹的面首们道:“殿下还说了,明日起会妥善安排众位公子们的去处。”
所有人都以为昨夜李幽月在大殿中所说不过是戏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少少年郎君哭作一团,更有甚者指着谢轻竹,骂他是狐狸精,痴心妄想想独占殿下……一时间气氛十分热闹,谢轻竹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幽月恐怕真是个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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