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6 装高贵

吾宁：“小七，我不知道你对牛小天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是这件事，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做到。”

        肖柒抬起头，先是瞳孔微张，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吾宁会拒绝他的请求。随即想明白了吾宁话里的意思，愤怒逐渐爬上脸，当他紧皱眉头，一脸扭曲似乎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绽开一个笑。

        眉头高高挑起，勾起一边嘴角，充满了嘲讽的笑。

        肖柒带着笑意问吾宁：“你说说看你觉得我对牛小天是什么感情？从小到大的崇拜之情、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恋、恋父般的深深依赖，这么些感情，够了吗？”

        吾宁强压这自己心头的愤怒和烦躁，也提高了些声音：“肖柒，你别胡说。”

        “你不就想听我这么说吗？英明神武的吾宁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怎么样，我承认了，你开心吗？”

        吾宁深皱着眉头瞪着肖柒，一股怒火眼看就要喷发出来。

        肖柒一点也不在意，接着说：“我他娘的就那么喜欢挨操，非得找个男人来操我，你赶上了，那就是你呗。”

        吾宁举起手，一巴掌从肖柒鼻尖路过，把玻璃茶几上一个水晶果盘扇到地上，立马摔得粉碎。

        吾宁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怒火如此失态，赶紧收敛神情，低声道：“对不起。”

        吾宁的巴掌挥过来时，肖柒毫不躲闪，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到水晶渣滓铺满一地，亮晶晶的反着光，轻蔑地说：“真能耐！”

        吾宁深深垂下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牛小天的判决结果是合理的，他对受害者一家造成那么大伤害，你让人家怎么谅解。”

        “这么说，你就是不帮忙呗。”

        “我不是……”

        肖柒站起来揪着吾宁的衣领，瞪着眼，恶狠狠地打断他：“别假惺惺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卫士，你把孙氏兄弟跟魏巍弄进去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正大光明，最几把烦你这样装高贵。”

        吾宁闭了闭眼，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他们都是罪有应得，牛小天也是。”

        听到吾宁说牛小天罪有应得，肖柒暴怒，举起拳头。吾宁仰着脸，望着他，眼眶泛红，没有畏惧，只是很伤感。他没想跟肖柒这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肖柒举起的拳头始终没落到他身上，肖柒抓着吾宁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吾宁，我告诉你，要是没有牛小天，就没有今天的肖柒。我会欺负着长大，被弄死也有可能。是牛小天给了我做人的尊严，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懂。”

        肖柒说完，一把把吾宁掼到沙发上，抬腿大步往外走，对吾宁喊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砰”那声狠摔上的门，像是给吾宁心脏挥了一拳。

        怎么就成了这样，吾宁没想明白，或许真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可能是前面那点误会和稀少的联系让他变得敏感多疑。

        吾宁原本是打算跟肖柒商量一起出国的事情，他给肖柒备选了几所离自己申请的学校很近的学校，打算让肖柒挑一挑他喜欢的。等肖柒挑好了，他再回家说服他父母。

        没想到事情却弄成了这样。

        吾宁在公寓里垂头丧气地呆了一会儿，想想自己说的话也许真的太过分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样想，也许是肖柒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自己。不过说起来，肖柒也没有这么对自己的机会。总有一点难以捉摸的不安萦绕在吾宁心头，让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烦躁。

        冷静了一些的吾宁，给肖柒打了个电话，肖柒没接。吾宁又给他发了一条道歉的信息，肖柒也没回。

        被吾宁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肖柒除了极度气愤，还委屈不已。他能为吾宁做的，他都愿意做，甚至都做了。也许不比吾宁为自己做的多，但是这就是他肖柒的能耐，他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吾宁竟然还有的没的瞎几把怀疑，这让肖柒实在很难受。他这辈子，还没对谁像对吾宁这么上心过，虽然说起来最开始是吾宁死皮赖脸追的他。

        吾宁见肖柒不回复，也知道大概需要给他一点时间，等他冷静一点，自己再去道歉。

        吾宁本来是打算先跟肖柒把一起出国的事情商量好，自己再着手准备。但没想到因为一个不那么相干的人大吵了一架。在等待肖柒消气的期间，吾宁也不能干坐着。按他对肖柒的了解，肖柒应该对选学校不怎么关心的，吾宁就按着自己的思路给肖柒找好了学校。

        吾宁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先给他妈妈说了，吾太太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吾宁。她原本打算随着吾宁出国，他俩就会陷入异国恋的僵局，什么都不用做，这种时间和距离给人带来的不安全感，足以打败很多感情了。如果这样他俩都能坚持下来，那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吾宁是下了决心要跟那个小流氓捆在一起了，自己出去也要把人一起打包带走。

        吾太太严肃地说：“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恋人之间，最不应该去决定彼此的人生。”

        吾宁知道，他这一决定是把肖柒以后的生活都扛了过来，但是他做不到放任肖柒跟自己分开那么多年，他必须这么做。

        吾宁互握着双手，手指缠在一起绞得发白：“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跟他分开，我做不到。”说完吾宁垂着头，情绪很低。

        吾太太也心绪烦躁，她从来没听过吾宁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她知道现在吾宁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又有些心疼。吾太太说：“既然你都决定了，你还告诉我干什么？你还不至于付不起他的学费吧。”

        吾宁抬眼，盯着自己母亲，语气肃然而坚决：“我想让你们知道，我希望他能得到你们的认可，我不想偷偷摸摸带着他走。”

        吾太太想起自己大半年前跟肖柒的那次见面，起码她能确定一件事，就是那小流氓真的挺喜欢自己儿子。而且，说不告诉吾宁，到现在也真没告诉。肖柒说自己觉得他跟吾宁不般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生活在那种地方，或许让他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那种人。如果他跟着自己儿子，出去好好上学，几年之后有所改变也不一定。再说，目前吾宁的状态，吾太太也只有这么想了。

        吾太太态度软化了一些：“小宁，现在的他，要我跟你爸认可是不可能的。而且，认不认可这种话，也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行的。你带他出去吧，希望你能让他成为一个优秀体面的人，让他配站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吾宁忐忑的心放平了一些。他母亲的意思很明确了，如果肖柒能变成一个优秀体面的人，他父母是会接受他的，这起码让吾宁看到了一点希望。吾宁又说：“那我爸呢？”

        “你爸今晚会回家吃饭，到时候我们谈谈这件事，你也不要太担心。”

        听他母亲这么说，吾宁心又放宽一点，至少他妈妈会帮着他说话了。

        晚上吾太太挑在吃饭的时候，主动谈起了这件事。吾太太运用她灵巧的话术，既把事件讲清楚了，又把肖柒包装成了一个在恶劣环境下仍然积极向上的人，而吾宁正是被他这种不屈不挠的生活态度所吸引。吾平治没什么表情地听着，既然自己妻子明确表达出了同意的意向，他也没时间去仔细了解这个肖柒，所以也没说什么。

        只是吾平治在问吾宁肖柒申请的学校是哪所时。吾宁老实地说了一所吾平治从没听过的学校的名字。

        吾平治一听，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转头问吾太太：“你不是说那孩子很努力吗？怎么连个一般知名的学校都上不了？”

        吾太太幽怨地看了吾宁一眼，对吾平治说道：“环境对人影响很大的，那孩子自己也有心出去深造。本科学校差点没关系，多积累积累，硕士或博士申请藤校一样的。”说着又转向吾宁，“你多帮助帮助他，十年时间够长了，等你们念完书回来，你接你爸的班，还有个得力的、信得过的人不是很好嘛。”又看向吾平治，“你说对不对？”

        吾平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当初从吾宁爷爷手里接过这么一大摊子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阻力和困难，差点在派系斗争中给别人当了垫脚石，好在后来遇到了自己妻子。吾太太表面温和大气，实际上也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她的手腕不是一味强硬，而是知得失，懂进退。吾平治知道在那种时候有个信得过、又得力的帮手，是多么关键。这么说起来，这事也有挺好的一面。

        麻烦总算是又解决掉一件。吾宁剩下就是去跟肖柒和好，把这件事告诉他，并且帮他办理签证了。

        他又跟肖柒打了两次电话，肖柒都接了。好像也没有再跟他生气了，语气也没有不好，只是每次接电话都说自己在忙。吾宁说有事要跟他商量，肖柒也说过了这段时间再说，等他有空就会去找吾宁。几句说完，不给吾宁太多时间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吾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等着肖柒忙完。他算了算时间，现在六月中旬，等到八月那边开学也还有两个月，办理签证只需要一周，加上处理其他事情需要点时间，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感谢冲鸭宁宁上七啦小可爱的鹦鹉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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