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90 不得解脱
吾宁敲了敲房间,Shawn开了门。他看起来年纪应该跟吾宁差不多,但却有一双复杂深不可测的眼睛,Shawn眯着眼微仰着头,细细打量了几眼吾宁,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然后问了句:“Chinese?”
吾宁点了点头。
Shawn没再说任何废话,而是用中文说了句:“进去跪着等我。”说完他从门口出来,然后从走廊的一头走去了,消失在了黑暗里。
吾宁推开门,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全貌,一间三四十平的宽敞房间,铺着木制地板。房间尽头放着一个X刑架,另一侧放了一张刑椅,墙上挂着无数道具,各种材质的绳子,长鞭、散鞭---不同类型的鞭子,各种型号的项圈和手铐……不过这些跟吾宁都没关系,吾宁跟Shawn说好的是不X交,也不要弄伤他。
房间里还有两张沙发,一张黑色皮质的长沙发,应该是人造皮革,沙发黑得发亮,像某种昆虫的硬壳。靠右侧还有一张单人布艺沙发,沙发下面放着一张长毛地毯,沙发顶上有一盏射灯发出暖黄的光。射灯不算太亮,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光源。
吾宁打量了一眼这间房子,几乎没有犹豫地走到单人沙发跟前跪在了地毯上。他穿着合体的西服,跪下的时候,浑身的紧绷感让他只能端正地直起身子。吾宁虔诚地跪在那张单人沙发跟前,好似一个信徒,这种感觉让吾宁心跳如雷,他来了点感觉。也许这就可以了,他可以以这种方式来解脱。
吾宁闭上了眼,幻想自己的神就坐在沙发上,吾宁不敢抬眼去看他的眼睛。而他翘着腿,把脚伸到自己跟前,吾宁会躬下腰去亲吻他的脚背……
走廊里想起了皮靴敲击地板的声音,Shawn回来了。Shawn换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和一条工装裤,把T恤下摆扎进宽皮带里,戴了一双软皮手套。吾宁规矩地跪在单人沙发前,Shawn的脚步声在他旁边停止,软皮手套透着Shawn的体温,抬起吾宁的下巴,让吾宁直视他。Shawn看着吾宁的眼睛,轻蔑地说了一句:“这么听话?你就是一条天生的贱狗。”
吾宁坦然地看着Shawn,心中毫无波澜。连刚刚跪在沙发前,快速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了。Shawn接着说:“把衣服脱掉。”
吾宁顺从地开始解衣服,先是西服剥了下来扔在了沙发扶手上,然后是衬衣,他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然后摘下袖扣。衬衣完全敞开,露出吾宁的胸膛和匀称的肌肉。Shawn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吾宁看他取过了墙上的鞭子。Shawn先是把鞭子挥了两下,甩在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啪啪”声。
吾宁突然开口:“我说过我不喜欢被鞭打。”
Shawn挑起嘴角,不可一世的样子:“贱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话刚落音,Shawn手起鞭落,却没想到一下子打了个空,吾宁躲开了。巨大的诧异从Shawn眼中闪过,但马上又是一鞭,吾宁迅速地站起来,抓住了Shawn的手腕,把鞭子夺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几乎同一时刻,吾宁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这个男人根本调教不了他。在被命令跪下的时候毫无***,在脱衣服的时候也十分坦然,对方叫他狗,骂他贱狗的时候,吾宁甚至会觉得恼怒……
没有人能调教他,除了肖柒。
吾宁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单人沙发跟前,然后心悸不已。因为他曾经这样跪在肖柒跟前,亲吻他的双脚。刚才想象中的自己不敢抬眼,因为上面的那张脸,是他最抗拒想起的脸,那张脸,是肖柒的脸。
Shawn诧异地看着吾宁,被他这反击震到了,他十八岁开始进入这个圈子,二十岁开始做主,六七年来调教了上百号男女M,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甚至忘了自己S的身份,问道:“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吾宁绝望地松开了手,迅速地扣好扣子,穿好西服。Shawn慌忙问道:“你去哪儿?”
“今天就到这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完吾宁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吾宁终于明白,这个异国幽暗的地下室,永远都不会是他的深渊,更不是他的解脱。他的深渊,他的解脱,他的归宿永远都在H市、在西城,那个人永远都只能是肖柒。他不是因为羞耻而爱,而是因为爱而羞耻。肖柒是第一个看透他的耻辱,并且全盘接受的人。吾宁父母不行,展彦也不行,所有人都不行,所有人都喜欢崇尚他光明优秀的一面,只有肖柒,唯有肖柒,喜欢他本能里的下贱。
可是肖柒已经不可能了,吾宁有自己的底线,他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不能去跟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抢她的丈夫,一个无辜的孩子抢他的父亲。
被那张沙发调动起来的欲望,在吾宁心中疯狂肆虐。而对非肖柒不可的领悟,以及得不到肖柒的绝望更是火上浇油。吾宁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室,把车开上公路,地广人稀,加上此时已经是半夜,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吾宁把车停靠在路边,摇上车窗,疯狂地思念着肖柒,把手伸进了裤子里。
他肆无忌惮地想着肖柒,想着他们在公寓里的每一次激烈的ML。此时,吾宁欲望高涨,却无法得到释放。这种感觉让他简直难受得想哭,他想到肖柒套在他脖子上的领带,还有那条质地光滑、触感冰凉的缎带,可是今天吾宁没有打领带,他把另一只手掐在了自己脖子上,慢慢收紧……
他想起肖柒舔过他的脖子,对他说:“我舔过的,就是我的。宁小狗,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肖柒的狗……”
释放的瞬间,吾宁崩溃了。他把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嚎啕。他日日夜夜想着肖柒的五年过去了。他拼命抗拒一点也不敢去想他的一年多也过去了,他努力了,挣扎了,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是你的狗,我就是你肖柒的狗。
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永远只能当一条没有主人的狗,在这世间孤独流浪,永远没有归宿。
……
第二天Shawn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是之前没有准备好,对吾宁不够了解,所以让他不太舒服。而现在他想单独调教吾宁,不收费,看吾宁时间方便。希望吾宁再给他一次机会。
吾宁快速扫了一眼信息,就把信息列表全部删除,然后把Shawn加入了黑名单。
接下来一段时间,吾宁从各大奢侈品的网站上购买了几十条颈带,不管款式和材质,把他能找到的都买了。其中大部分是皮革的,还有天鹅绒和蕾丝,只有一条是丝绸的,前面有一小颗钻石。吾宁每一条都仔细试戴了,但是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那条丝绸材质的,他细致地把钻石扣下来,然后把那条丝绸缎带小心翼翼扣在了脖子上。
这条绸带很光滑,但是太软,也不够冰冷。吾宁想,只能暂时先用着,等找到更合适的再换下来。
戴上颈带的吾宁,心里的焦躁终于缓和了下来,仿佛找到了一种情感的寄托和人生的依托。肖柒曾经很喜欢这条带子,肖柒曾说自己带着颈带的样子十分好看,让他很喜欢。
现在他还喜欢吗?吾宁不知道,他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自己带上这条颈带,他就还是肖柒的。
“我是他的,宁小狗是肖柒的,就算他不要我,我也还是他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吾宁心里的压抑和毛躁慢慢抚平,终于得到了一种扭曲的安宁。
只是吾宁从此以后无法再穿无领的衣服。夏天永远是衬衣,扣到最上面的位置,冬天干脆全部穿高领毛衣打底。除了双手和脸,吾宁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用漂亮的绸带扎好,他觉得自己是一件礼物,一件除了肖柒,没人可以拆开的礼物。
吾宁随身携带着一个羞耻的秘密,他把自己当成狗、当成礼物,带着一件女人的饰品,身体力行地属于着肖柒。他现在不仅只是表现出一种疏离感,而是干脆自动远离了所有人。以前脸上偶有的温和的神情,也被一种冷傲的距离感代替,在所有人眼里,他成了一个孤傲,难以接近的冰山王子。
他后悔自己把和有关肖柒的所有东西都扔掉了,他以为那样就可以把肖柒忘掉,到头来不仅没有忘掉,反而更是噬心的想念,而无可寄托。他把从认识肖柒开始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拿出来细细咀嚼。可是回忆如同照片,吾宁的双手经年累月地在上面抚摸,最后开始发毛褪色,记忆里的肖柒开始变得只留下一个虚晃的影子,隐隐绰绰不再清晰。连同回忆都快要一起失去了。
吾宁当初删得太干净,扔掉了手机,连同云备份都删得一干二净无法恢复。再多次尝试,都失败后,吾宁突然想到,他还有一张照片---烟火大会那晚,在钟楼上偷拍的那一张。
那时他还只是偷偷暗恋着肖柒,也是用的另一部手机。在尝试了大半天之后,吾宁总算找到了早已经忘记的账户名和密码,然后双手有些颤抖地点开了大图----十八岁的肖柒的侧脸,微微仰着下巴,聚精会神地望着天空,唇边一朵橘色的烟蒂,像黑暗里开出的一朵小花---一朵在吾宁暗无天日的思念里,开出的小花。
二十八岁的吾宁,看着十八岁的肖柒,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离他跟肖柒分开已经八年了,他还在原地。吾宁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无法往前走一步,还是不愿意。他现在甚至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他早已经习惯和这疯狂的思念,以及这爱而不得的痛苦和睦相处了。他甚至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忘记肖柒了,他的心里还能剩下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写这章的时候,我真实哭泣了。
一边写一边泪流满面啊艹,宝贝儿们,不仅虐你们,把我自己也虐得够呛。
不过虐文部分到此结束了,后面是追妻桥段,和疗伤阶段。两个人都被虐够呛,虐出了心理阴影,但是我固执地要把他们都治愈,相信我,会给你们一个非常圆满而温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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