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呼之若出
玉琉璃看着江枫一脸苦闷，心中喜悦得紧，又忍不住拿出怀中的怪异匕首细细打量起来。
这光滑的漆面，精致的细纹，还有削铁如泥的锋利，怕是全应天府甚至全大明都没有能做出来这样兵刃的能工巧匠。
面容绝美的女子把玩着匕首，越看越爱。
江枫一阵肉疼，这匕首......可是自己在进入昆仑上前亲自找人制作的，用的是一种含十几种微量元素的合金，整块打磨而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拼接的地方。
那坚韧和锋利程度自然没得说，哪怕是放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都是个抢手货。
最让他心脏抽搐的，是这刀的造价......
可就在转眼间，就成了这疯婆娘的了。
江枫敢怒却不敢言。
玉琉璃收起刀，娴熟的动作就好像本来是自己的似的。
她嘴唇一撅：“这刀你在哪弄的？”
江枫捏紧拳头，但脸上去没表现出丝毫不满，甚至还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这刀，本来是我师傅的，他老人家过世之后我就拿了过来。”
“你师父？”玉琉璃美目一闪。
江枫嗯了一声，脸上苦笑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这把刀现在是我对他的唯一念想，这刀...额，你能不能....”
还未等江枫话音落下，玉琉璃先开了口，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能。”
“我看中的东西，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江枫脸色一红，怒声道：“你这是强取豪夺！”
“哦？”女子玩味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咧了咧嘴角：“什么强取豪夺，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比起这个，你现在不应该稍微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吗？”
“一个白公子已经够你喝一壶，现在连姓陈的也想杀你。”
“再加上北平府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把你当做眼中钉。”
“江枫，看来你是挺招人厌的。”
江枫瞥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玉琉璃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讨好我，也只有我目前还算是想救你。”
“也只有我能救你。”
玉琉璃看着江枫，眼眸之中仿佛表达出许些深奥韵味。
江枫心中一愣，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是被抓住命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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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虽然门外的那条长街热闹非凡，但江枫身处的这一方小客栈内，却是静的出奇。
经过一整天的马不停蹄，江枫与玉琉璃总算是到达应天府内，他们二人坐在客栈一楼，引得不少来往商人的打量。
江枫身处于这些人的目光视线之中，不自在极了，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但玉琉璃却是不露声色，哪怕这些目光大多是投向自己的，她仍旧在桌子上该吃吃，该喝喝，我行我素，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江枫低声道：“你，不觉得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吗？”
“哪奇怪了？”玉琉璃用筷子夹住块萝卜，送进口里细细咀嚼着。
“不知道，反正感觉怪怪的。”
江枫担心，看向自己的这些人里面，有北平曹府和彭府的人。
玉琉璃却说道：“把心放肚子里，这地方都是我们的人。”
江枫脸上一怔，自己这是落在疯婆娘的老窝里了？
“吃饭。”玉琉璃平静道。“吃完饭就老老实实的回房待着，不要出来。”
“不然你待会要是一不小心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听着女子这样威胁自己，江枫自然是不太乐意，对玉琉璃没好气道“这么不放心我，你们大可以把我扔在别的地方啊？”
“眼睛耳朵都长在我身上，要听什么，要看什么我也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玉琉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简单，大不了我到时候把你眼睛戳瞎，耳朵弄聋，也算是能救你一命。”
玉琉璃何时不想把江枫安放到别处？可白公子和陈家少爷的眼线一定遍布整个应天府，在江枫第一只脚踏入应天时他们恐怕就已经知道消息。
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这里安全。
她认为，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住江枫性命，以便于后来自己计划实施。
但江枫怎么会想到玉琉璃这么安排的意思？
他只是在听完玉琉璃所说的话后，在心中又骂了句疯婆娘，慌忙扒拉两口米饭，便急匆匆的上了楼，一头栽进房间里。
江枫进入房间后，玉琉璃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子上，柜台后的小二赶紧上前笑眯眯的拿起银子，问道：“姑娘这是吃好啦？”
玉琉璃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佟掌柜在吗？”
小二又赶紧说道：“在、在，掌柜这时候正在后院园子里，怎么，姑娘认识？”
玉琉璃抬起衣袖，晃晃了边沿上的淡红薄纱，道：“带我去见他。”
“好嘞！”小二憨笑了一下，领着玉琉璃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面，有个农夫打扮的老人，园子里播种些蔬菜幼苗。初春已经过去大半月，再加上应天本就气温适宜，之前种在地里面的种子有许多都冒出嫩芽，生机勃勃。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嫩芽分布井井有序，大小高低也是极为统一，不像是随意生长起来的。
老人看着这些破土而出的绿色嫩芽，满是褶子的脸上漏出欣慰笑容。
店小二见状，悄悄退了下去。玉琉璃则上前，递过黑色簸箕中的种子。
老人接过，细细撒在泥土中，随后开口道：“怎么还把那人带回来了？”
玉琉璃低声回答道：“那人实在狡猾，要是放在别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胡闹！”老人脸色突然一紧，厉声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万一走漏了风声，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是什么后果。”玉琉璃话音一转，美眸之中透过一丝明澈，就像是一缕阳光穿过的云层。
“我有把握，这风声永远不会走漏。”
老人听完，身子直起来，神情凝重，又沙哑道：“有把握？你要知道，要是稍有不慎，那咱们这一个卫所的弟兄都得跟着遭殃！”
女子身子一怔，难以启齿。
老人停下劳碌身影，月光冰冷的撒在他略显伛偻的背上，显得画面极为孤寂。
玉琉璃眨了眨美目，顺手拿起旁边挂着的一件长袍，轻轻披在老人身上。
老人心头一暖，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看中那个人，你有野心，也有手段，将来绝不会屈身于我这小小卫所里。”
“只是你也要记住，有野心是好事，也是件坏事。”
玉琉璃身子微微一抖，连忙解释道：“我一个姑娘，哪还有什么野心？”
“现在想得也就是跟在大人身后，效个犬马之力罢了。”
老人语气一顿，似笑非笑。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
“不是跟你说过吗，没外人的时候叫我义父。”
菜地里的绝色女子，目光飘忽不定，像极了夜空中冰月，忽明忽暗。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行了，先下去吧，看好那个人，不然万一要是提前让他听到什么消息，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他。”
“你房间里面我已经让人放了十里香，路途劳累，先好好睡一觉。”
玉琉璃没有再去多说什么，在老人的话语中，似乎已经同意让江枫先待在这里，她心头一喜，回到房中，独特且熟悉的香味很快就让她熟睡下去。
院子里，老人仍旧继续耕种着菜地。
店小二待玉琉璃上楼后，悄悄来到老人身后，弯腰道：“大人，那人要不要我多派几个人暗中盯着？”
他指的，自然是江枫。
老人没有接过店小二的下音，透过烛光，他看到菜地里有颗幼苗长势甚好，才不过三天就已经高出其他种苗不少，有着鹤立鸡群的味道。
但老人却觉得有些碍眼。
他走了几步，伸手把幼苗连根拔起，扔到一边，又在原来的地方洒下几粒种子。
这样一来，菜地幼苗长势又重新统一起来。
老人微微一笑：“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
店小二悄悄抬起头，看着跟前的老人，眼神之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习惯性的行了个礼，静静退了下去。
夜空中的黑云渐渐笼罩住月亮，整片天空愈发的黑暗。
老人看着天色不早，便独自退出菜地。
微弱的月光撒在地里，土壤中有颗嫩芽正呼之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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