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下追逐
后半夜，偌大的金陵城在夜幕的笼罩下静得出奇。马上便到了宵禁，城中各个街道除了几个领头巡逻的小旗和打更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身影的流动。
在西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药铺里，灯火仍旧通亮。人们透过红光，可以看到两道映在窗纸上的黑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药铺内，掌柜面红耳赤，正和面前的魁梧大汉争执着什么。那大汉身高八尺有余，眉眼粗犷，身上披着件破烂皮袄，翻出来的半边白花紧贴在胸膛上，他浑身上下好像是被肌肉包裹，佛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远远看去，就像座小山。
可这座小山，现在却没有符合他身材的那种气场。
他满眼恳求的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虎背弯到了极点。
掌柜急促道：“我跟你说了，这服药一共是二十两银子，要买你就把钱留下，要不买就赶快走。”
大汉紧紧攥住手中里面几块碎银，口中哀求道：“大伯，我爹昨天受了很重的伤，真的很需要这服药。”
“这几钱银子是我白天在码头搬货挣来的。”说着，大汉张开手掌，恳求道：“我知道不够，您放心，我有力气，等明天我在去码头帮他们搬货，肯定能把剩下的钱还上。”
但掌柜却是满脸轻蔑：“就这点钱？连个药渣子都买不到。”
“不卖不卖！赶紧走，不然我就报官抓你！”
话音落下，汉子有些被急红了眼。脸上的恳求慢慢减弱，甚至还惨杂着许些狰狞。
就像陷入猎人陷阱中的灰狼一样。
掌柜看着，心中一紧。这黑灯瞎火的偏僻地方，面前的汉子万一要是对自己起了歹心......
想到这里，他脸色缓和不少，但悄悄的给门后的小二使了个眼神，那小二眼睛机灵一转，便在汉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后房溜了出去。
掌柜继续笑道：“你爹受了重伤我也知道，但你要知道，就你这方子里面包含的药材，虽说不上举世罕见，但也不便宜。”
“我也是开着门的，总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大汉接着答道：“钱不够我知道，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凑齐还您。”
“只是我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就等着这药救命！”
掌柜不依不饶，丝毫没有做出退让的意思。
两人又争执了半个时辰，到了一更，已经是宵禁开始的时候。
掌柜挑头看了看窗外，见到小二正领着队兵士朝自己这赶，他们身上佩戴的兵器铛铛直响，听得大汉心头一紧。
他横眉一皱。
眼看兵士就在门外，掌柜话语也硬气不少，冷声道：“看见没有，军爷已经来了，你再赖着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汉脸色一凝，哐当一声用桌子将门抵住。
掌柜一慌，急促道：“你...你要干什么？”
大汉一步一步朝掌柜逼去，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喃喃道：“我不想伤人，这是你逼我的！”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一把拎住掌柜衣领，虎背一扭，像拎小鸡似的把掌柜甩到一边，砰的一声闷响，掌柜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接着大汉二话不说，抓起药包就冲到后房，翻墙跑了出去。
门外军士听到响动，几人合力把们撞开，掌柜在地上挣扎着，手指向后房，颤抖道：“军爷，快..歹人从后房翻墙跑了！”
那队军士闻言，拔出兵器，赶紧向后房追过去。
店铺里面，就只剩下小二与掌柜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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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依旧是那个客栈。
只是跟前半夜不同的是，客栈内灯火全灭，漆黑得不见五指。
有个蒙面黑衣人影，接着夜幕悄悄摸到一处房间门前，轻轻打开房门，抽出匕首朝着床头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影像是随意翻了个身，抖了一下。
蒙面人影身子一怔，停了下来。好一会看着高高隆起的棉被再有任何动作，这才蹑手蹑脚的继续朝着走去。
蒙面人影手里的短刃在黑夜里寒光一现，极为耀眼，凌厉的刀尖直指床上躺着的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在距床不到半尺的距离时，猛然向前一跃，刀尖正扎在身影的要害处，感受着身体下的人影一动不动，蒙面人自以为一击毙命。
他掀开被褥，看到了只是一块被扎破了的长枕。
哐当一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得身影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从窗户一跃而下。
还在客栈楼层不高，那人影落下的时候在地面打了个滚，勉强站住脚跟，踉踉跄跄的向光线相对明亮的地方跑去。
江枫怒骂一句：“大爷！我就知道这疯婆娘没安好心！”
楼上黑衣身影跑到窗前，看着江枫狼狈身影，直接跳了下去，穷追不舍。
在黑夜的的覆盖下，江枫正进行着一场激烈逃杀。而房间里正熟睡的那道倩影对目前所发生的事情却浑然不知。
身后的人影对自己穷追不舍，江枫心中一急，步伐比之前迈得更大，古代大街上的路面虽还算平整，但却是用青瓦砖石铺盖而成。
刚才在生死一线之时，江枫顾不上穿鞋，赤脚踩在街面上，不一会就划出好几道血口。
两道人影在黑夜之中相互追逐着。江枫身后那道黑影犹如鬼魅，有几次就差点追到江枫跟前，江枫连着几次转向，恰好甩出一段距离。
但时间久了，江枫却不得不放缓脚步。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枫有些坚持不住。只是他身后那道黑影，脚步虽也有些放缓，但比江枫却快了很多，眼看就窜到江枫身后。
江枫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跑。边跑口中边骂骂咧咧：“大爷！”
话音落下，只听见乓的一声，江枫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面墙。
他定神一看，只见自己面前是一道魁梧身影，像座小山。
大汉身影一停，狠狠瞪了眼江枫，怒喝道：“闪开！”
江枫只觉得自己肩头被人狠狠一推，踉跄得险些跌了下去。大汉推开江枫，在夜色之中也没看清楚本来江枫身后跟着的那道黑影，继续跑去，
江枫一顿，正想破口大骂，可他转身一看，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对军士叫嚣着朝自己这边跑来。
“大爷！我就知道那疯婆娘肯定是朝廷的人！”
说完他也顾不上什么，脚底抹油似的转头对着大汉奔去。
江枫身后的那道黑衣人影，看着像山头一样的大汉朝自己跑来，自以为是江枫请来的帮手，眉头一皱，反手挥刀，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出刀的样子。
他接到的命令是江枫必须死。
大汉极力奔跑着，面前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倒是让他心中一愣。但后有追兵，容不得他多想。
他直接挥拳过去，拳势刚猛，出拳衣袖猎猎作响，宛若破风。
黑衣人影慌忙抵刀格挡，可他那柄普通铁刀哪里能承受住大汉这奋力一击。拳刀相接，只听着钉的一声脆响，黑衣人虎口一麻，只觉得自己手腕好像被百斤的石头突然一砸，他一顿，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只剩下半截。
黑衣人突然呆住，满脸楞然。他十几年来杀过人的也不在少数，但这种怪胎却是头一次见。
这人莫非是个怪物？
大汉收拳成掌，丝毫没有给黑衣人回旋余地。
又是一掌呼出，满脸楞然的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直接飞开几米远，当其在从地上爬起之时，直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是天崩地裂，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又踉踉跄跄的跌了下去。
这一切不过两个回合，江枫在大汉身后看着这一幕，惊呼道：“好功夫！”
大汉闻声，转头看着面前这个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得白嫩身影，不由他多想，瞳孔突然一紧。
功夫是好，但刚才跟黑衣人交手的那几息时间，弄出的动静似乎还吸引了别处一对刚刚巡逻的兵士。
“站住！”领头小旗停下身影，气喘吁吁。他身后的兵士也列阵相待，甚至有几个已经拿出弓弩，对准江枫和大汉，准备随时射杀。
这怎么能跑得掉？
看这阵势，江枫立即举手示降。大汉没辙，把左手抓住的药包往兜里一揣，包得严严实实，然后束手就擒。
兵士很快就围了上来。
领头小旗满脸怒色，看着两人，粗口骂道：“他妈的！”
骂完还不解气，抬脚对着大汉又是狠狠一踢，后者却面不改色。
江枫看这队人马没有立刻杀了自己的意思，那自然不是和刚才那人是一伙的，他仿佛是看到救星，大呼道：“军爷救命！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小旗面色一怔，慌忙朝四周看去，但却没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原来黑衣人见着势头不对，早就一溜烟了。
江枫脸色一变，却是百口难言。
小旗恼怒道：“妈的！耍老子！”
“带回去！给老子慢慢审！”
一听到小旗要把自己带回衙门，想到还躺在床上的老爹，大汉一急，身子侧转，正准备冲出重围。
江枫却突然拦住他：“别动，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汉看着江枫，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这小子，就凭这些人也能拦得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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