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结新怨
初春清晨时候的运河，波澜不惊，就像是个温婉贤良的俏丽女子。
运河之上有一渡船缓缓行驶，这渡船高十丈，全身漆红，船板上各形各色的人来回踱步，好不壮观。
江枫自两天前登上渡船，现在已经离镇江不到四十里，船家的预算是在今夜前驶到镇江渡口。
可江枫知道以后却没有其他人那么高兴，他现在面临着一桩囧事。
是因为玉琉璃的。
起因就是这女子实在太漂亮，在登船的时候被一个姓陈的少爷相中，那少爷看着玉琉璃心痒难耐，在途中几次三番向玉琉璃表明意思。
他说自己要用八百两的价钱与玉琉璃欢度春宵。
江枫看着这一幕，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甚至在明里暗里的还嘲讽玉琉璃几次。
直到昨天，玉琉璃实在按奈不住这个让她打心底恶心的男子，在昨日陈少爷再一次纠缠之时，她的回答倒也干脆。
“我是江枫的贴身婢女，至于你说的要用八百两，这件事情得问过我家老爷。”
玉琉璃这样一说，那矛头自然就指向本来幸灾乐祸的江枫。
陈少爷昨晚就派人传信，说今天中午要跟江枫商讨他那八百两一事。
江枫站在船板上，闷闷不乐。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竟然硬生生的给自己扯了进去。
狗屁婢女！有哪个婢女整天吆喝着要把自家老爷沉尸河底的？
玉琉璃看着一脸苦闷的江枫，笑呵呵道：“老爷，等会陈少爷来了，您可得跟他好好谈一下。”
江枫砸了咂嘴：“谈？怎么谈？”说着，他话音一转，乐呵道:“我看也不用谈了，那陈少爷家境不凡，人虽说没我一半的风流倜傥，但你也将就一下，说不定可以混个少奶奶当一下。”
“我呢，就吃点亏，到时候多准备点银子把你风风观光的嫁出去，岂不美哉？”
玉琉璃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她转身。看着船底浩浩不绝的河水，脸上玩味甚浓：“好啊，不过你得想清楚，要是把我卖了会是什么后果。”
“能沉尸的地方不只是白沟河，这运河自然也可以。”
说完，玉琉璃回眉一笑，美目中泛起点点精光。
“我保证，在我被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之前，你一定会先被人风风光光的从河里捞起来。”
江枫脸上乐呵的笑容瞬间一僵，只觉得自己身旁有阵冷风袭来，寒冷入骨。
他脸色一白：“你又威胁我！”
玉琉璃收回目光，笑道：“哪有，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再说了，我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妹妹守寡不是？”
这个疯婆娘！
江枫很快移开视线，心中暗骂了句。玉琉璃倒是不以为然，她身子微倾，随意依靠在船杆上，河风袭来，青素罗裙翩翩起舞，好似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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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正午时分，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江枫身上，他忽然觉得有些热了。
渡船最高档的一件包厢中，江枫与玉琉璃相伴而坐。
在他两人对面站着的是个奴仆打扮的魁梧汉子，面部宽平，骨骼粗犷，脚上还带着对黑铁脚链，随着船体轻微晃动砰砰直
江枫心底一愣，正好奇间玉琉璃却是低声向他解释道：“这人是蒙古人，在前朝，元人把天下人分四等，不同等级的人所拥有的权利不同，像蒙古人乃是第一等人，他们打死一个第四等人的南人只需要赔偿一匹
玉琉璃幽幽道：“在那个时候，南人的性命甚至比不上他们养的
“还好后来太祖皇帝英明，把四等人的身份反调过来，现在大明境内的蒙古人只能做低贱的营生，而有些高门贵族为了些目的都喜欢豢养一些蒙古奴隶。”
“这人，肯定就是那陈少爷花钱买回来的
听着身旁女子的低声细语，江枫心里暗叹了一句。
江枫对那个奴隶问道：“你家主人怎么还没来？”
奴隶只把头抬了起来，麻木的看了江枫一眼后又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这时，有个衣着华丽的胖子面带笑意，从包厢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小眯眼，宽鼻阔嘴，至于身材，倒是与朱高炽有些相似。
但不同朱高炽的是，这胖子举止之间却让人觉得......有些猥琐。
玉琉璃穿着身青素罗裙，妆容精致，静静坐在江枫身旁，光彩动人。胖子笑脸相迎，目光自进来开始就没离开过玉琉璃的身子，
他坐了下来，看着江枫身旁的女子咽了咽口水：“江老爷，鄙人陈暤，应天府陈家的独子，今天为什么来与老爷你商讨想必你早就清楚。”
陈暤又吞了下口水，眼神在玉琉璃身上不停游走。
“那我就不说废话，八百两，把你身边这奴婢卖给我。”
玉琉璃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江枫，眼神之中所表达的意思江枫了然于心。
后者拉了拉嘴角，诚恳道：“陈少爷，您也看到了，我身旁也就这么个使得称心的女婢，这要是卖给了你......”
江枫伸出手掌，在陈暤的眼皮底下搂住身旁女子的柳枝，隔着上衣轻轻摩擦着那股柔软。
江枫暗笑一声：呵，既然让我得罪人，再怎么说咱也不能太吃亏！
玉琉璃倒是没表现出不满，她悄悄把整个身子依靠在江枫身上，明眸中还饱含秋波。
陈暤见状，心里又痒了几分。
江枫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把手撒开。
陈暤又说道：“我知道江老爷不忍心割爱，那不如这样，一千二百两，另外我家里面还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要是不嫌弃，那我都可以送给你。”
“还有的就是，我知道江老爷这次去应天是为了买卖，不是我说大话，我陈家在应天府的市面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日后江老爷要是在生意上有什么要求，只管开口，没有我陈家办不到事情。”
陈暤喘着粗气，他本就肥硕无比，这么多话一口气全部说出，想必心脏跳动的也是极快。
没办法，玉琉璃对他来说实在太诱人，家里面的那几个胭脂俗粉跟面前这美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陈暤颤抖着端起茶杯，眼睛扫过在玉琉璃胸前那片柔嫩的地方，吞了口茶。
江枫一怔。他突然觉得，这陈暤开出的条件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好比甘露。他扭过头，看着玉琉璃眼睛一面的那抹玩味，嘴角发怵，立马改了主意。
甘露再好，也远远没有河底可怕。
江枫答道：“陈少爷既然家世雄厚，这天下美人众多，又何必只把心思放在我这婢女身上？”
陈暤眼睛一眯，不依不饶：“这天下的美人我也见过不少，但都没有你身旁这位仙女绝色。”
“我看江老爷还是不忍心，那我再退一步，两千两，之前所说的也算数。”
江枫决然道：“不可能。”
陈暤脸色一变，意味深长道：“那江老爷这话的意思，是生意没得做了？”
“我奉劝你一句，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死，不然到时候反悔都找不到退路。”
阳光透过窗台，照在陈暤油腻的皮肤上，闪闪泛光。
江枫眉头一皱，显然听出陈暤话里话外的意思。
玉琉璃却是端起杯子，眼神不时扫过江枫那张眉头紧锁的脸颊。
陈暤这时站了起来，他自以为得逞，便缓缓走到玉琉璃身前，张开手掌，想要像江枫刚才那样搂住女子腰肢。
玉琉璃不闪不躲，脸上带着笑意。
就在陈暤手掌快触摸到玉琉璃的那一瞬间，她身旁的男子却抢先一步，突然伸手。
江枫再一次感受着柔软，笑道：“说了不卖就是不卖，陈少爷还请自重。”
“这姑娘再怎么着也是我的人。”
“只要我还在，就绝对不允许鄙人染指。”
玉琉璃听闻，勾了勾嘴角。身子在众人不经意间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原样。
“你还在？你的人？好啊...”
陈暤脸色一变，阴笑道：“不知道等老爷万一突然不在了的那天，我是不是就可以染指了？”
江枫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好好好......”陈暤拍了拍手掌，连声称快。
“我希望江老爷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
江枫微微一笑，不作回应。
显然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劳奴，我们走。”
陈暤眼睛一瞪，对着身后奴隶吆喝一句。
奴隶闻声，抬起头，麻木的看了江枫一眼，紧跟陈暤其后。
江枫一愣，在奴隶麻木的眼神中，他似乎还看到别样的东西。
像是许些同情。
陈暤带着奴隶离开包厢，面上不快。既然江枫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呦，怎么，老爷这么快就把我当成你的人
待陈暤走远，玉琉璃突然依靠在江枫肩头，芬香
“什么我的人。”江枫撒开手：“刚才分明就是那小子欺人太甚，我不这样说怎么能显得自己有骨
玉琉璃俏脸一转，眉目之间透出笑意。
“骨气？”
江枫砸了咂嘴：“你也是，明明自己可以解决，非得绕这么大个圈子。”
“这么做有意思？”
“有意思啊。”玉琉璃悄声道。“再说了，我也没道理随便杀人吧？”
江枫狐疑道：“没道理随便杀人？”
“那动不动就让我尸沉河底又算是什么道理？”
“你不一样。”玉琉璃讪讪一笑。
“什么不一样？”
“你刚才都说了，我是你的人啊？”
江枫：“.....”
玉琉璃嘿嘿一笑，阳光如水一般倾泻在她的红润脸颊上。
红里透着白，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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