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他要离开了

突然听到祝子俊问起楚灵瑶，祝子才第一时间就感觉他是来示威的。亏祝子俊平常都表现出宽容大度的模样！祝子才脸上气愤之色愈加浓郁。

        “如果楚家没有倒下，这个问题应该是二哥回答吧？”祝子才咬牙切齿。

        祝子俊知道，恐怕在祝子才心里，他也成了那种踩低捧高落井下石之人，忙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二哥想问什么，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给祝子俊扔下这一句话，祝子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祝子才身后的向高向远连忙回身弯腰给祝子俊行了一礼后，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身上一阵剧痛，楚灵瑶浑身颤抖的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齐嬷嬷那张冷冰冰的脸。只见她一只手里拿着个小瓷罐另一只手里拿着些棉布，棉布上沾了些黑黑的药膏，粗鲁随意的朝楚灵瑶身上伤口擦了下来，接着又一阵剧痛传来，楚灵瑶忍不住闷哼一声。

        还好抹着药膏的伤口处没有痛多久，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就蔓延开，接着又是齐嬷嬷涂抹别处伤口的剧痛感，真真的让楚灵瑶体会到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待齐嬷嬷再要给楚灵瑶涂抹时，楚灵瑶连忙摆手道：“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要不是赵墨渊说现在玉琼山庄除了楚灵瑶外就齐嬷嬷是女的，吩咐她过来给楚灵瑶伤口上药，她压根就不会来，她可巴不得楚灵瑶早点死！

        在梁珍宝的人眼里，人命都如卑贱的蝼蚁一般，像楚灵瑶这样的连蝼蚁都不算。

        楚灵瑶说要自己上药，齐嬷嬷转身把瓷罐咣的一声放到旁边破旧木桌上，还好这瓷罐牢固没有碎掉。接着，她把棉布顺手扔在了瓷罐旁边后，径直走出了房间，连房门都没有关，楚灵瑶赶紧用身旁的棉被盖上裸露在外的上身。

        她对这些早就麻木，听着齐嬷嬷脚步走远了些，也没有听到别的脚步声靠近，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挪下床。之前的棉衣都被梁珍宝用鞭子抽破，幸亏她这里有不少的旧棉衣，随便找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好的披上，慢慢走到房门那里把门关了，然后又挪到桌子旁去上药，整个过程看似简单，她却用了好久。

        上药时，楚灵瑶才仔细看到了身上的伤口，皮肉全都翻了起来，幸亏她身上肉多，要不看这境况，能深到骨头也说不定，怪不得自己挨了两下就昏过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愈合？想到这里她苦笑起来，但肿起的脸带不动表情，只嘴轻轻咧了一下，自己也算命大，看来老天现下还不想收。

        一个时辰后，楚灵瑶终于上好了药回到了床上，怕压到伤口只能侧身躺着，屋内太冷，她轻轻盖上了棉被。

        昏昏欲睡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楚灵瑶睁开闭上的眼睛，这个时候谁会来？石大叔么？

        “门…没有…锁，进来。”楚灵瑶说话时扯着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痛。

        门缓缓被推开，披着白色披风的赵墨渊迈步走了进来。因为他一直是女装，楚灵瑶也没有听到过有人直呼过他的名字，就算是石猛，偶尔也只称呼他公子，以她现在的智商，完全想不了那么深入，所以她一直当他是一位美丽的姐姐。

        长的好看就是有优势，赵墨渊一进来，感觉整个房间都亮堂了不少。

        看到来人，楚灵瑶很是惊讶，因为一直以来，这个姐姐似乎都很冷漠，很少和自己说上两句话，今日怎么突然会来看自己？

        赵墨渊也看向在破旧床榻上的楚灵瑶，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都已经涨的发青，那是梁珍宝用脚碾的结果。他之前从她破裂的棉衣处微微查看过她的伤口，梁珍宝的鞭子上有特制的倒刺，触碰到就会挂起血肉

        “那个……”看着床前的赵墨渊，楚灵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石大哥给你去煎药了，我过来看看……”赵墨渊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楚灵瑶微微紧了紧脖子下的被子，不小心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小声的嘶了一声。

        他听到忙问，“你没事吧？”

        楚灵瑶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桌子旁的旧椅子说：“姐姐请坐吧。”

        “不用，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今早她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呢？不痛吗？”

        楚灵瑶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吟稍倾方缓缓开口说出四个字，“我想活着……”

        “哦……”他若有所思。

        知道了答案，赵墨渊走出她的房间，转身把门轻轻给她关上。

        昨夜大雪纷纷，今日却又晴空万里，倒是更冷了些。

        赵墨渊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思绪越飘越远……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站在高处，就算现在，在大梁国公主禁锢下，也保持着高高在上。当初救下楚灵瑶，只是衍生出来的一点恻隐之心而已。

        玉琼山庄的小路上变得有些悠长，赵墨渊闭上眼睛，脸庞映着漫漫白雪，说不出的冷艳，原来，这个天下还有人，为了活下去，可以付出很多东西，其中还包括尊严……

        在战场上厮杀受伤是常态，所以石猛知道些治外伤的药物，再加上赵墨渊用他懂得的医理改进了些，楚灵瑶身上的鞭伤在半个月后愈合了。不过身上还是留下了吓人的疤痕，对于这点，她倒是完全不在意，想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再丑点也无妨。

        楚灵瑶身体好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石猛教给她的基础功夫练熟学会，依然风雨无阻。而赵墨渊破天荒的也会教她读书写字，甚至还默许了他下棋时，她能在旁边观看。

        冬去春来，除了偶尔应付下梁珍宝以外，赵墨渊倒是感觉到这些时日，多了几分以前少有的宁静。但他心里也清楚，他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医圣门位于赵国帝都东北方百余里的群山之中，这里风景秀美，地势却十分的诡异，要是没有门内弟子带领，平常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

        而医圣门所在的四季山，海拔不高山顶却长年积雪，传闻当初创建医圣门的徐家先祖，就是看中这座山如有神助的包含春夏秋冬四季，这样就可以种植培育各种气候下的药材。并且山内泉水充沛，里面所含的矿物质特别适合熬药炼药，这对爱药如痴的医圣门先祖来说十分的惊喜。

        医圣门传到徐刚手里已经是第五代，身为医圣门第五代的老大，他的医术不及最好的二弟徐松，但是他的管理才能的的确确是有目共睹的。

        两棵百年老桃树在山谷向阳的地方生长着，上面的桃花都已盛开，空气里到处飘荡着浓郁的药香。从这里向上望去，四季山遍布大大小小的药圃，粉色桃花和翠绿的植物与山顶白雪遥遥相应。桃树旁边，瀑布潭水叮咚，徐舒一脸沉静的在桃树下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随即传来，待到近处，徐舒睁开眼睛，“大哥……”但没有起身的意思。

        稳重的徐刚一点也没有怪罪徐舒，反而有点宠溺，看着她隐藏在眼角处的细纹，叹了一口气，转眼美丽的小妹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小妹还在担心笛儿和渊儿么？你二哥已经传来消息，已经有他们两个的线索了……”徐刚负起手说。

        “我知道，”徐舒毫不意外，“论天下奇珍的药材和医术，我们医圣门就从来没有输过。笛儿和渊儿很小的时厚，在四季山玩耍，不小心吃了二哥那株宝贝的知息草。服过知息草的人，不管死了或者活着，散发出来的独特缥缈香味经久不散，而那味道也只有二哥的药蝉闻得到。他们两个性命在不在，二哥药蝉的身上早就有了反应，所以找到他们是早晚的事情。”

        “唉”徐刚叹息，“两个孩子当初也是活泼好动，幸亏那知息草没毒，只是你二哥心疼了好久，谁曾想现下歪打正着能派上用场？不过就算没有知息草，我们医圣门也有能力找的到他们两个。”徐刚眸光逐渐坚定。

        徐舒知道徐刚没有说谎，医圣门虽然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天下门派却都要礼让三分。

        想到这里，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和徐刚并肩而立，看着瀑布落在水潭里，推着少许的粉色花瓣随波荡漾。

        春天的暖风扬起了徐舒的衣角，她伸手拢了吹到额前的碎发到耳后，那落英缤纷，随着溪流送向远处，温柔的眸光渐渐有点悲凉。

        “大哥，我要回宫了。”徐舒转头，见徐刚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微笑着低了低头，没等徐刚开始长篇大论就抢先说道，“我知道大哥担心我，这些时日在四季山我也思考了许多事情，当初，陛下许我每年都可以来医圣门小住，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只是一个妃子，这次又来这里住了几月有余，确实有违礼法。再说我也相信二哥，既然笛儿渊儿已快归来，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徐刚明知道徐舒所说不假，只是话语如此冷静，他从情感上就很排斥，不禁愤愤，“真该当初狠狠心把你绑起来，也不让你嫁给那人。”

        “大哥别如此说，路是我自己选的，害的三哥还为了我被赶出了家门，到现在，还丝毫不怨恨的为了我在宫外拼命铺路而二哥，从出生就很少如此奔波，这段时间也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几乎跑遍了赵梁两国，我有点于心不安……”徐舒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徐刚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面前的徐舒，一点都不像他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妹，不由的悲从心来。母亲仙逝的时候，把最重要的她交与兄弟四人保护，最后还是没有护的住，让意气风发的徐刚有很大的挫败感。

        “赵尹潇对你不好，要不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徐舒看着徐刚，眸光没有波动，却有一丝忧伤划过，忙转头看着木栏下的清澈潭水，“没有，一切只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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