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伪小怂包-25
他守候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他将会是他唯一的妻的男人,以如此快的速度,将前尘誓言抛于脑后,为着另一个人的死,真相尚不查明,便将他送入这冰冷肮脏的牢狱中来。
这个男人为着的是他夫人的死,送他入狱的理由是认定他杀了另一名无辜的少年。
殷凤时的感情断得何其利落,十年情谊一朝倾覆,心变得又何其快。
心可真狠啊。
万黎只觉得那股凉意以摧枯拉朽之势侵入了他五脏六腑,像把刀子在其间狠狠翻绞,绞得他肠穿肚烂,鲜血淋漓。
他重重地喘着气,眸光不断变换着,双目通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殷凤时说他心机深沉、毒如蛇蝎……是,他是不善良,也是自私的,可这些年来,除了在许瑜名声上动手脚,他何曾害过谁,又何曾动手谋过谁的性命——哪怕是污蔑许瑜与人秽乱,他也打算的是等许瑜被逐出府,他便找处僻静的住所,给许瑜些银钱让其过下半生。
他不否认自己做了害许瑜的事,但如今,他才看明白——若说毒,殷凤时比他更毒、更狠。
而他,却还傻子一般,十年了都还相信殷凤时会娶他,十年来为对方日复一日地打理偌大的府宅、疏通关系,为其疏解忧愁,担心他的身体,关心他的大事小事所有琐碎事……
“哈哈哈……你莫不是又爱上了许瑜吧?”万黎心中心中激荡,口中却泄出了似乎甚是欢快的笑声,红口白牙,凌乱干枯的发丝也随他摇晃的身体颤动起来。
他笑得实在用力,仿佛是用全身力气在发出这笑声,且问完以后依然在笑,断断续续地笑。
殷凤时沉默,眸光闪烁,那其间掠过诸多复杂情绪,又掠得太快,叫人实在难以捕捉。牢房中浓重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使得他的脸庞大半部分都是幽暗难明的。
殷凤时蹙眉,凝望着万黎神经质一般地狂笑的样子,只觉心头一阵烦躁。他原本来此处是想问万黎些事,一见万黎这古怪模样,便也不想问了。
殷凤时这便要转身出去,离开此地。
“殷凤时,我早该看清你的!”万黎似乎终于笑够了,眯着眼朝殷凤时道:“说什么日后我是你唯一的妻,转眼却动不动分开许瑜的双腿……呵呵,你以为你是帝王心、能双.飞啊?!”
妈的死狗!
万黎在心中呸了殷凤时满脸满身的唾沫,如果万黎现在能动的话,他绝对立刻冲上去空中旋转三圈放飞刀再落地扫堂腿,扫死殷凤时!
殷凤时更快地转了身,迈步出去,同时沉声道:“污言秽语。你清醒一点。”
殷凤时真是忍受不了现在满身脏污血迹又言行举止疯癫的万黎——他想起曾经的许瑜多漂亮啊,哪怕死在他怀里的那最后一刻,也是美的,许瑜总是如秋水一般静美,在他心中,哪里是现在疯了一样的万黎比的上的。
牢房重新上了锁,此地也再不见殷凤时的身影。
死亡一般的沉寂,和着血与污物的腥臭味。
万黎闭上眼来,也彻底安静下来。
是啊,他早该看清的。是他太蠢了。
他原本家中是清贫,但如果脑子清醒一点,像许瑜说的那样,不把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正正经经参加科举,以他当年被学堂先生断言有三甲之潜质的才学,不说中三甲,中个进士总是可以的。
何必把这些年的光阴全耗在太子府里忙里忙外做个管家,还落得牢狱之灾。
虽然……他是真真切切地爱过殷凤时的。
如今他却也是看透了殷凤时了。
如若……如若日后他能出去,能翻盘的话,他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弄死殷凤时……即便不能弄死,至少也要把太子府搅得腥风血雨!
万黎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眼神坚定,犹如利剑,眸子深处却是难得地透出两分清澈来。
转眼间心脏却又被一抹说不上来的疼痛扎了一下。
他想起决然饮下毒酒而死的许瑜了。
许瑜……这个嚣张的小崽子……如果还活着,该多好……
他后悔了。
万黎缓缓垂下头来,只觉心中万般复杂。
阴影在他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 *
“皇叔……”
许瑜被按在颠簸的马背上,一抬眸便能将近在咫尺的殷曜的脸孔看得一清二楚,伴着马蹄扬起的纱雾一般的黄沙,许瑜的身子也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殷曜精壮的身躯、俊美中又透着邪气与不羁的容颜皆是许瑜所熟悉的,但许瑜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快就找到他。
——准确来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发现他是假死且找到了他。
“很惊讶来的是本王?”
殷曜垂眸看着许瑜的脸,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颜来,像是某种危险的猫科动物,沾着鲜血的利爪不知藏在何处,光看表面上这笑容似乎是友好的,又令人心中颇没底。
许瑜点了下头,眼神略紧,“是很惊讶。但我现在已不是太子妃了,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他没有问别的,第一个便是确认殷曜来此的目的。
“是啊。”殷曜答道,且抬起一只手,要将许瑜的身子翻转过来。
许瑜却并不配合,立刻用一只手挡住殷曜,并且另一只手将蛊粉迎面洒向对方。
——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太子府、脱离了器国京城,绝不能再被抓回去!
但下一瞬,令许瑜惊愕的是,殷曜在被他洒了蛊粉后竟未受丝毫影响,眼眸依然十分清明,他本人反而被殷曜一个手刀劈在脖颈处,劈晕了过去。
“真不乖。”
殷曜好似很无奈地笑了笑,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将晕过去的许瑜身子翻转过来,扶了扶对方,使对方跨坐在他怀里,上半身趴伏在马背上。
这样就方便殷曜策马,也不用担心许瑜被颠下去了。
许瑜清醒过来时,已是日暮时分。
窗外,夕阳拥抱了远处的山峦,绛红色的余晖渐渐与地平线融为一体,有鸟雀咕咕叫着,声音清脆,但转瞬便又消失不见,只余一派无人似的宁静。
许瑜身下是陌生的床,所处的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房中并不奢华,反而显得有些简陋。
在短暂的迷糊过后,许瑜的眼眸立即清明起来。
他是在河边被殷曜强掳上了马,而后被打晕,现在不知是被带到了何地……
他坐起身,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脚腕,同时观察这个屋子——像是一家价格不高的小地方的客栈房间。
但他并不准备现在就逃跑……殷曜能放心将他独自丢在这个屋子里,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果不其然,许瑜还没坐起来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了。
吱呀——
淡淡的余晖倾泻进来,光晕柔和,而在这般光景之下,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迈进来,方向明确,正是向许瑜而来。
这人出挑的相貌自然是好辨认的——把许瑜掳到这儿来的摄政王殷曜。
怪不得殷曜能把持朝纲这么些年,压制得殷凤时这个太子只能在暗地里一步一步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筹谋,恐怕这世上发现许瑜是假死且这么快就找到许瑜的,只殷曜一个了,殷凤时还在太子府里心神恍惚又怪罪这个怪罪哪个呢……
许瑜现在是真切地体会到摄政王的手段了,但也并不害怕。
他面朝着摄政王殷曜,默默地看对方朝他走来。
殷曜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许瑜床边,且仿佛跟许瑜很熟似的,直接坐了下来,就坐在许瑜身旁,一边打量许瑜,一边问:“身子感觉如何?”
“一般。”许瑜身上既不痛也不痒,但也说不上多舒适,面对殷曜的发问,倒也如实答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下个月我们成亲。”
“……”许瑜默了一默,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啥玩意儿?成亲?下个月??
“你脑壳坏了哟?”许瑜没憋住,一口地道的方言飙了出来,字音听着比较奇怪,还带着中原与南方交界处某个地区特有的腔调。
而许瑜的脸色变化很大了,连瘦弱的肩膀都因震惊而抖了抖。
殷曜没听清,微蹙了眉,耐心地问道:“……什么?”
许瑜重复一遍,但这次用的不是方言了:“你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什么,是坏掉了?”
殷曜这回倒笑了,还抬手捏了捏许瑜的一边脸颊,捏豆.腐似的,“不,是你可能要坏掉了。”
啪。
许瑜打掉对方的手,神色终于严肃起来,“你认真的?殷曜,我是你侄子的夫人。”
你想乱.伦?把侄子的夫人娶回家是个什么事啊……
更何况许瑜此生再也不想跟姓殷的扯上什么关系了。
殷曜却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甚至用手臂一把将许瑜捞了过来,捞进臂弯里,按着不让许瑜挣动,他垂眸看着许瑜波光潋滟的美丽眸子,道:
“‘许瑜’不是已不在这世上了吗?本王给你换个合适的身份娶回王府,谁又敢阻拦?”
“本王从五岁起,隐隐便有预感,此生定要将一位命中注定之人娶回府,上一世本王似乎对不起他,这一世便绝不能错过。如今看来,这命中注定之人,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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