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好多宝贝(五)
事实证明，不怕死，是真不怕死。
或者说，没有脑子，完全没有“死”这种概念。
咸鱼已经抽了很久，每一巴掌都控制了力道，这样可以抽更久，但也是有期限的。再抽一巴掌，慕凶魇恶的灵魂就要被抽无了。
巴掌悬立着，咸鱼看着魇恶被打烂的脸，近乎透明的。但那双眼睛，死盯着你！
手扬了扬，转而扶额，无奈笑道:“算了，算了，怕了你了。”咸鱼不想再打了，可不能因为一时上头失去了这个宝贝。
竖起大拇指，咸鱼称赞道:“厉害厉害，你厉害。”
不得不说，魇恶硬挺到了最后。期间，慕凶却也只是看着，似乎当一方进入某种状态时，另一方便会“停机”。
咸鱼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是个弊端，得想办法免除。不过得先观察观察，当下还是得修复魇恶被抽得透明的灵魂。
“我真是多此一举，像你们这些有毛病的‘刺头’，以后我直接灵魂掌控得了，懒得跟你们浪费时间。”
咸鱼探查了魇恶慕凶的灵魂，证实了自己的说法。同心同魂，且没有脑子，或者说脑子很小，微不可查，只能供给正常学习交流，平时都是靠着“本性”生活。
“瞪人”的本性……
“好了好了，下一个，以后再慢慢探究你们吧。”咸鱼累了，刚竟然是在跟一个“白痴”在玩。
佛了。
“都排好队来，我点到名字的都到我后面去找自己的房间，门上会有你们的名字。房间里会有我安排给你们的修炼法门，放心，都是根据你们的基础条件适配的，一顶一的好货。”
“先试着修炼，没有迈出第一步的抓紧迈出，待会儿我会通知你们在大厅集合，要做事了，准备准备，调整好自己已经是不死族的心态。”
“听到没有？”
“听到！”
“李乌山！”
“李小翠！”
“南明黎！”
“幽弥囡！”
“阿冥狂！”
“夫塔！”
“慕凶！魇恶！”
……
灵魂掌控之下，再也没有不听话的了。
咸鱼看着眼前的黑发小男孩，打量了一眼，道:“小朋友，名字，来历，介绍一下自己。”
“我没有名字，大家叫我小鱼，因为我喜欢吃鱼。我好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有大家那么丰富的经历。”
“父亲是捕鱼的，被海浪吞了，死了。”
“母亲是腌咸鱼的，被海盗抓走，吃了。”
“这些都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没熬过上个冬天，冻死了。死之前也没告诉我我叫什么，可能爷爷自己也没名字。”
“但爷爷也叫我小鱼。”
小男孩平静地说完，咸鱼平静地点头。
“嗯，好，小鱼，以后你叫…阿羡小鱼。”
“好，谢谢阿羡哥哥。”小男孩向咸鱼道谢，便径直找房间去了。
很平淡地对话，一人一鱼的反应都很平淡。小鱼走后，咸鱼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孩子都没有，姓阿羡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也姓阿羡，老板。”下一个小朋友对着咸鱼笑道，“终于到我了，老板，你还记不记得我呀？”是个小姑娘，挺可爱的，和阿羡虞兰长得有点像。
“你…阴魂不散呐！怎么找到我的？”咸鱼楞了下，苦笑。
“缘分呗～”小姑娘甜甜一笑，很自然地坐到咸鱼椅子上，给他锤肩，“老板，你看，我跟你n多年了，把工钱结一下呗？”
咸鱼无奈一笑，“美女，你晓得因为你我损失了多少不？自从你在‘现代都市’世界认识我，虞兰天天跟我闹矛盾。后面‘仙侠世界’又碰上你，搞得我直接被打了一顿。”
“去‘东方玄幻’做事，还碰上你！我又被打了一顿！‘西幻’是你‘科技’是你‘异界’还是你！现在我死了，重生，还、碰上了你！”
“你说你到底是干嘛的？能稍微透露一下吗？不然我真的会以为我撞到鬼了。”咸鱼看着小姑娘都快无语了，回想起过往的经历，真是撞到鬼了——阴魂不散！
“诶～老板，怎么能这样说呢？”小姑娘笑嘻嘻地，“人家只是你手底下的一个小员工嘛～几次碰上都是缘分使然嘛。这是上天安排的，老天爷是要咱们两个多接触接触的。”
“拜托，什么老天爷，你以为还在‘现代都市’哇？在说了，老天爷安排得了我？我可是…曾经的不死者之王诶！九祖之一的人物，老天爷有本事安排我？”咸鱼笑了笑，倒是挺喜欢和这小姑娘扯皮的。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家乡”那边的聊天方式。
咸鱼突然愣住，咽了下口水，有些惊恐地看向小姑娘，颤颤巍巍道:“你不会是从地球过来的吧？”
“系呀～”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直接坦白！
“挖槽！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是你在地球按脚时没付钱的那个女技师。”小姑娘甜甜地笑。
“胡说！我宅男一个，窝在家里女人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去按脚？！”咸鱼下意识道。旋即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真是地球来的？那个有二次元的地球？”
“系呀，系不系很惊喜，很意外？”
“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呐～”
“呵呵，我不信！”咸鱼拎着小女孩的头，把她拎了下去，变化出一张大脚来放在她面前，随即舒服地躺在椅子上，十字交叉，慢悠悠道:“傻不拉几的东西，其实我早就看穿你了。早在第一次见面，我就晓得你是谁了，魇魔——阿羡-迪琼斯”
小女孩倒是不意外，捧起咸鱼大脚乖巧地摁了起来，“其实人家也早就知道你看穿了人家哟～不过你喜欢陪人家演，人家也就陪你演嘛～”
“呵呵，你倒是挺有本事的，竟然能看到我梦，而且还装得这么像，搞得我都差点沉醉其中，不愿自拔了。”咸鱼悠悠然。
“这就是人家的价值所在嘛～”迪琼斯笑得媚态。
“哟喝…”咸鱼往下看了一眼，“你还挺懂，那你晓不晓得知道了我的秘密……你怕不怕从整个世界彻底消失呀？”
“怕呢，不过人家已经是你的眷族了，所以人家不会消失哒！”迪琼斯挺自信。
“那会？你们魇魔没有实质形体，这具灵魂形态估计都是你装的吧？待会我把你的灵魂打上我的烙印，你才算是我的眷族了。”咸鱼纠正道。
“好呀好呀，快来把人家打上老板的烙印吧。”迪琼斯媚笑。却又瞬间收敛，因为咸鱼不喜欢这种情况下的媚笑。
“行了，好好说说吧，你是怎么在这的？”咸鱼把脚收回，问道。
迪琼斯幽怨地说：“因为老板娘看到我不高兴，就把我囚禁在魔主女儿身上，然后又把我扔到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说着说着又坐了回来，“所以，被冻死了小姑娘其实是魔主的女儿，不过他女儿早死了，只是我的灵魂与他女儿的肉体绑定到一起了。”
“也算是我被冻死。”
迪琼斯抱着咸鱼胳膊，抬头看他的眼睛，眼里闪烁着星星，“老板娘可真是个醋坛子，幸亏你俩没走到一起，不然准没好日子过。从今以后人家就投靠你了，你可得保护人家。”
咸鱼无语，又把她拎起来，扔下去。
“你在哪学的媚术？什么人家人家，太低级了吧，都快恶心死我了。正常点行不？”咸鱼一脸快吐了的表情，“你敢说老板娘坏话，就不怕她的诅咒法则让你生不如死？”
“怕呀，不过羡欲大人会保护我的嘛～”
咸鱼摇摇头，嗤之以鼻，“我可保护不了你，我现在估计没她厉害。都两万六千年了，以她的性子，估计快到绝境了。”
“不愧是老板，果然很懂老板娘！”
“呵呵，那是，我怎么说也跟她睡一起那么多年了。”咸鱼得意道。
迪琼斯徐徐说道：“就在老板娘背叛老板之后，老板娘在世界上活跃了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我估摸着也是准备破境去了。”
“嗯虞兰一直都是这样，事做完了就准备突破，干劲十足。”咸鱼躺着，座椅变成了摇椅，茫茫地看着上方，茫茫地道：“我已经看不懂她了，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懂过她我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会，老板可是伟大的不死者之王，整个世界都没有比你更成功的了。”迪琼斯安抚道。
“呵呵”咸鱼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说到：“你说话归说话，能不能别总上来碰我？”说着，拎起迪琼斯就把她扔飞，并把她定在哪里。调转话题道：“把我死后世界所发生的大事件都跟我说说。”
“好嘞，在阿羡欲老板死后没多久，八祖联军就已经开始向不死者动手。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时整个不死者之域突然闪过一道灰蒙蒙的光，灵祖惊惧大喊，‘不好！是远古的力量！’，众祖具惊，齐齐出手，试图阻止。”
“可光一闪而过便消失了，还带走了不死者之域所有的不死族！”
“那是你的力量吗？老板。”迪琼斯看向咸鱼，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
“暂时还不是，继续说。”
“远古的力量无法阻挡，众祖望着空荡荡的不死者之域叹息，庆幸着在光闪过之前，杀死了你。”
“之后老板娘和二五仔恐惧魔王，成了围剿战争最大的功臣，受利受益颇多。老板娘接管了不死者之域，和灵祖圣祖法祖结成新同盟，巫妖与人类永世交好。恐惧魔王则被神祖魔祖赐予新力量，划世界南下最底端为恐惧魔域，称恐惧魔神！”
“再后来，就是简单的联军势力对不死者眷族亲族的大清洗，死了八无量之数！”恐怖的数量，迪琼斯都咽了咽口水，“死了很多生灵，八祖势力都如同被斩去了手脚！战争过后，整个世界都好似疲倦了一般，各界法则陷入萎靡。生灵气息锐减，也不知需要多少万亿年才能恢复过来。”
“嗯”咸鱼闭上眼，长吁一口气，突然问道：“迪琼斯，你认为对抗战和围剿战，对于世界生灵而言，是对的还是错的？”
“额”迪琼斯愣住，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对于你而言呢？”
迪琼斯低下头，看着双手，这不是自己的手，是魔主女儿的手，但无论是谁的，手上杀灭的生灵都是万千。大多强者都不在意弱者的死活，迪琼斯也不在意，如果弱者的死能为她创造价值，她不介意全部死光。可是长久的战争证明，其实她也是无数弱者之一。
迪琼斯是魇魔，可以看见人的梦，了解人心里的脆弱，制造梦魇。
而大多数梦魇的缘由本质都是一样的——弱小。原罪，制造了一切苦难与梦魇。迪琼斯也怕，她也是弱者，她害怕会有强者挥手间让她死去，只为了创造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价值。这种价值甚至只是为了满足杀戮欲望那短瞬间的愉悦，又或是简单地灭杀一只蚊子。
迪琼斯不喜欢战争，因为她是弱者，如果她是绝境强者，那一定提倡，且为之疯狂。
很可惜，也为之庆幸，她不是。
迪琼斯摇摇头：“对我而言，我在对抗战中获利，在围剿战中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两次战争之前，我可是仅次于魔王级别的强者，而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朋友灵魂罢了。”
“哦我晓得了，你也进去找个房间待着吧。”
对于迪琼斯的说法，咸鱼很平静。近乎所有战争过后的还掉境的魔族人，都是类似的看法。
迪琼斯沉默地走过去，与闭眼的咸鱼擦肩而过，疑问脱口而出。
“那老板你呢？你怎么看？”
“战争是对是错无所谓，只要我是对的就可以了。”
咸鱼的回答也是脱口而出。
迪琼斯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步步离去，想要理解这句话说出时的心境，却怎么思考都差点意思，没办法，魔族人都很少设身处地地思考，且没什么脑子可言。最后只能心中感叹一声：“这特么就是绝境强者吗？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
——————
“插播一条紧急通知！”
现代都市世界，全世界电子屏幕，广告广播上响起了一道清脆而愉悦的女声。
“就在刚在，我界已经获得关于我们的朋友——巫妖女王，阿羡虞兰大人的一手情报。漫长的岁月已经过去，虞兰大人终于突破自身界限，成为整个世界最后一位，绝-境-强-者！！！”
“让我们欢呼吧，朋友们！！”
同一时间，源自诅咒的绝境力量波纹，席卷了过来。整个世界，三千世界，十万界域，为之震颤！
灵祖境内（正东方）
无上灵端
纯白色的云雾缥缈，遥望无际，静默的云雾掀起微微波澜，云雾里的灵为之摇曳。
不言，不语。
法祖境内（东南方）
无一法源
一道狭长的线，透明的光从线内向外流溢，波动袭来，光亮微微散开。随即，是汹涌的光亮弥漫，响起冥冥法音。
“阿羡虞兰，诅咒亦是法的一种。恭喜你，成了我的道友。”
圣祖境内（东北方）
元躯圣心
犹如一颗巨大的，血红色的心脏，独自矗立在正东方大世界的命脉上。黑发黑眉的男人束发随风，雄躯赤裸，鲜红色的肌肤随着心脏鼓动而鼓动。感受到全新绝境力量的波纹，男人不禁嗤笑
“没想到，阿羡欲的女人都成就了绝境，真是让人意外。”
神祖境内（正西方）
至高神殿
璀璨而明亮的光，构建了这座雄伟辉煌的宝殿。宝殿之上，之穹顶，神性的光辉照耀，挥洒。
“驱逐黑暗，光明世界！”
祟祖境内（西南方）
兀尤祟魂
黑而冥而幽的画面，所见，如魂见。遥无边际的祟魂，污而秽。唯有两双空洞洞的眼睛，是这世界至顶纯粹洁净之物。
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奇怪的女人，污秽不堪的灵魂，却有颗赤子之心。有趣，有趣”
魔祖境内（正南方）
泱泱魔域
万魔之祖独坐中央，八方边角魔主拜首，上下魔窟合盖无边，万万柱魔撑魔族疆域。一淡纹飘来，魔祖耻笑不止。
“可笑。”
巫祖境内（西北方）
芜无巫屋
一片荒芜之地，一座黑色小屋，一只黑癞蛤蟆，一把破烂扫帚，一盈黑水，一个丑陋的老女人，炼着一颗颅骨，嘎嘎怪笑。
“虞兰，虞兰”
邪祖境内（正北方）
妄殃邪天
邪祖，是一件斗篷。
一件破破烂烂，麻布材质的斗篷。
又灰又丑还臭，时时刻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诱人堕邪的气息。
现在，原本安静挂着的斗篷，飞上了天中央，发出刺耳癫狂的痴笑。
“喔哇哈哈赫赫，阿羡虞兰，来找我吧！我与你命中注定将结合在一起，与我合体，共生邪咒之力，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哇咔咔！”
——————
世界某一处
成功突破至绝境生命的阿羡虞兰还没有自己的地盘，阿羡欲的不死者之域远远无法满足她。不过地盘暂时还不要紧，得先找到那个男人的重生之躯，虽然找到的可能性很渺茫，而且找到了还可能挨揍但阿羡虞兰还是要去找，因为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消失的整个不死族！
那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足以让世界震颤！
每一位绝境老祖都为之贪图，欲据其为己有。亦为之感到畏惧，每一位老祖的势力都再不愿经历战争。
或许拥有这股力量会让阿羡虞兰成为众矢之的，但她不怕，实力与野心一同成长的女人可不会像阿羡欲那种男人那般容易丧失战心。且，身为孤家寡人的虞兰极需这股力量，开宗立派，划分疆域。
利用这股力量，满足自己需要。
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在世界上立足，拥有无拘无束的自由！
【作者题外话】：（在阿羡欲出现之前，八祖平分世界八角，无尽种群基本都依附八祖势力
对抗战：神圣灵法与巫魔邪祟不死之间的战争
围剿战：神圣灵法巫魔邪祟与不死族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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