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有蹊跷
“这是户部尚书的笔迹，严良是你陷害陆家的依仗吧，其实你们根本不是贪图佃农和察尔汗国的那点利益，背后图的更大，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根本就是你们的一出戏，借这次青谷收购引起底下人的不满，来搞坏陆家的名声，让陆家失去第一粮商之名，使其生意一落千丈，然后你或其他人再从中抽身，将陆家北方的生意接收，竞争这半臂粮食江山，我说得可对？背后可还有指使之人？”
徐福哑言，她说得确实没错，背后之人承诺了他巨大的利益，而他也有这个野心，本来一直按计划进行着，可他万万没想到，陆晔竟然把陆清葶嫁到京城，还是景国的第一权臣府上，使得他和背后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加速了计划。他并没有再说话，如果说出背后之人只怕他要被株连九族了，所以只是将头别过了一边去。
宁萧也不废话，她早已命暗卫潜入徐福的家里搜出了不少他与户部尚书来往的书信，以及这两日江枫眠走访也搜集不少他们收割青谷的证据，只待将人一网打尽，至于背后的人，她也不打算从徐福嘴里得知，心中自有计较。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仕途本来如日中天的户部尚书严大人因病突然告老还乡了，京城的茶坊之中议论不断，有人说发现了他贪污舞弊，有人说皇帝不满他，但也就几日的功夫，所有人又忘记了这件事，观望着即将填补上任的户部尚主事。
因处理完了粮店的时候，陆清葶难得清闲了下来，这日便央求宁萧陪同她一起去看看繁华的京城是怎么样的，宁萧欣然答应了。
“三皇子举荐了我担任户部侍郎之职。”
“嗯，嗯？”在车里兴趣勃勃看着热闹景象的陆清葶猛然回头“为何要举荐你？就目前来说，这户部之职可是烫手山芋啊。”
“谁说不是呢，但我任大鸿胪多年，三皇子早有举荐要职之意，这次发现了严良之事又彻查了户部，很多官职空缺出来，而在彻查严良府第之时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宁萧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雍王？”
“就是当初和当今陛下竞争皇位的先帝五皇子？”
“没错，雍王一直是很有野心的人，当年他险些成功夺得皇位，陛下继位后很多大臣力主杀了雍王，但陛下念在同是手足的份上，只是将他赶到了封地上；可是最近有线人发现，雍王在私自招募府兵。”
“可是这和你担任户部侍郎有什么关系呢。”
“我爹一直暗中观察雍王的举动，在一次暗探传消息的时候他被杀害了，要呈送的正是雍王勾结地方官员贪赃枉法私自募兵的证据；而且上一次陆家粮食之事，在彻查严良的时候，也发现了雍王的痕迹。”
“三皇子也知道这件事，可丞相作为监国不方便外巡，所以举荐你成为户部侍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查这件事！”
“没错，名正言顺是一回事，三皇子却也是有野心的，只不过是想借陛下之前的承诺，把陆家绑到一条船上。”
“可是三皇子继承不是众望所归吗？”
“求个万无一失罢了，毕竟皇心难测。”
“嗯……”
朝廷之事两人在外不再讨论，在朱雀大街一处热闹的场所停下了马车，陆清葶饶有兴趣的闲逛着，看着小摊上很多江南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以及穿梭在其中形形色色的异域商人，后面跟着视线不离她的宁萧，随后将她感兴趣的小物件买下，跟着的小厮两手满满当当地战利品。
陆清葶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下，拿起了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玉簪，爱不释手地把看着，摊主看她们穿戴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夫人，很有眼力见地热情介绍了起来：
“夫人，好眼力，这是徐州工匠制作的簪子，采用了上好的玉石所制作的，众所周知，徐州玉匠制玉技艺高超，这一个玉簪出自名家邱子冈之手，其设置之精巧，琢磨工细，线条流畅，也是颇具飘逸之感的，夫人气质出众，带上这簪肯定愈发动人……”
“你说这是邱子冈制的？”
“夫人有见识，确实邱大师所制，和那聚宝阁里陈列玉品是一样的！”
“哦？是吗？可是我听闻邱大师早年就已收山，不再制玉了，聚宝阁里也只是早年的作品，只做陈列观赏之用，你这簪子可是大师早年的作品？我看这玉石成色极新，倒像是近来时间制作的，款式倒是别致，就是不知道邱大师什么时候又出山了。”
“这……呵呵……夫人，果然瞒不过你，这是邱大师弟子的废作，不好出售可是弃之可惜，我们小本生意，也只能拿到这样成色的货品，还望夫人不要计较，糊口饭吃而已。”被拆穿了说辞，摊主不安地搓了搓手。
陆清葶看着手中的簪子，细看之下发现确有一些裂痕瑕疵：“这簪子多少钱？”
“夫人要是喜欢，给个一两银子即可。”
似是无意地掠过宁萧，也没有再讨价还价，拿出了银子付给摊主，又状似悠闲地闲逛了起来。
“为什么明知有瑕疵还要买下那簪子？”
“虽有瑕疵，但一刀刀细致的雕纹看得出来它也是被认真对待过的，刻玉之人想必也是极其爱玉之人，只是因为一点瑕疵就放弃它，难免可惜，他或许也希望这簪子能够遇到好主人吧。”
宁萧一边信步一边侧目看她，只觉得她很不一样，嘴角扬起了一丝丝笑意。
朱雀大街上叫卖声越来越热闹，人也越来越多，为了防止碰撞，宁萧走到了陆清葶旁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又让人在身侧，辟出了一个小空间，陆清葶感受纤手牵来，不自觉看向她也扬起了一个笑，在无声胜有声中迸发出甜意，旁人看来只觉得是恩爱的小夫妻。
不一会，两人走到了一处热闹的店铺前，说来也巧，正是刚刚那个摊主提过的聚宝阁，而这聚宝阁，恰好也是陆家的，这店铺有三层，一层是普通的珠宝饰品，二楼是搜集而来各国各域的珍惜物品，三楼是招待达官贵人的茶室，一般人上不去。
也不需多想，陆清葶牵着宁萧走了进去，看到店内不少人在把玩着手上的物品，多是有身份的女眷。
店内有人看到两人走进来，只见不凡的气质夺了一室珍宝的光华，有个别娇羞的女子看到宁萧害羞地躲到一旁，但也有人看到两人牵着的手，掩不住的失望。
店伙计比较会来事，在两人踏进店内的时候就提醒了正在服务其他人的管事，管事看到两人，心以为定是哪家的贵人，交代了伙计小心伺候这边的小姐，便满脸堆笑地朝着她们走来。
“两位，可是来挑选首饰物品的，我们店里有各种款式的物件，金银玉器您看需要点什么？”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有需要的会招呼掌柜的。”
“好好好，两位尽管看！”
此时身边的小厮找宁萧，宁萧嘱咐了陆清葶自己马上处理好回来，说罢就跟小厮去到店外，而陆清葶自己在店内随意走动着，在一处置物架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花式很漂亮的琉璃杯，就想拿起近距离观看，都已拿在了手上，冷不丁地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夺过了她手上的琉璃杯。
“这个杯子好漂亮，静娴，你快来看看！”
“这位小姐，这琉璃杯，是我先看到的，你是不是……”看着眼前不顾及他人的女子，陆清葶不由得提醒。
“什么你看到的？你看到就是你的吗？这一整个店里的东西你都看到了，是不是都是你的？”
对这女子的言辞感到无语，看她身后跟着不少婢女，穿戴也似大家闺秀，陆清葶也不打算和她多计较，转身又看别的去了。
又被一款琉璃吊坠又吸引了，正欲上前细看，一个身影挤了过来，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回头一看，还是那女子，只见她容颜秀丽，身着紫衣，手上头上装饰着恰到好处的金饰玉品，想是哪家官人府上的小姐，只是这教养略微有些欠缺，猜测是被家里惯坏了。
她又夺过了陆清葶看中的吊坠，把玩了一会像是才看到旁边的人一般：“怎么又是你啊，你不会说这又是你先看到的吧？”
陆清葶不气反笑：“确实是我先看到的，不过小姐喜欢，可以先看。”
“哼，算你识相！”
一边的掌柜捏了把汗，这紫衣女子来头不小，每次来店里都会挑半天东西，还会抢别人手上的，自己今天一晌午都在小心伺候着祖宗，看到她又惹事的时候心眼子都吊了起来，可是看这夫人也不像普通人家的，自己也不敢得罪，又见这夫人大量不太计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夫人见谅，我们店里还有其他的吊坠以及饰品，夫人可以看看。”说完就让人去拿其他吊坠。
“刘掌柜，你什么意思，有好东西不先给我看？你给她看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让我爹封了你这店铺！”
“这……不是，白小姐，我们店内新到的货品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拿给您过眼的，您看不上我们这才给其他客人看的。”
“那为什么这次的吊坠我都没有看过？”
“这是新到的，还没来得及摆上货架呢，今天也是才拿出来的。”
“哼，我不管，她那一盘都给我拿过来。”
本来陆清葶想着礼让一下，但看到这女子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的样子，顿时心里很不舒服，也不打算惯着她：“掌柜的，这一盒吊坠，我也看上了，就给我包起来吧。”
女子瞬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胆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你你，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关我何事？”
“你你你……”
这时候因为她们的争执已经引起了旁人的围观，指指点点地看着热闹，女子看着人越来愈多，脸上有点挂不住，涨得通红又一时气急说不出来，许是没人敢这么怼她。
跟在陆清葶身边的小丫鬟看事情不对劲，马上转身去寻宁萧。可是女子却不等她来，气急败坏之下竟想扑过来打人。
陆清葶闪过，一旁的掌柜才反应过来拉住了女子，不让她闹事，又怕她接触到她，只好拦在两人中间。
“白小姐，消怒啊，为了一盘首饰大动肝火不值当。”
“现在不是一盘首饰的事，她冲撞了我，让她给我跪下道歉。”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凭什么让我给你跪下，抢人物件的是你，要道歉的也是你。”
“这……白小姐，夫人，有什么事我们去楼上茶室解决吧，在这里怕是会闹出笑话。”眼看拉不住，掌柜只好极力劝说，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要是发生什么事，传出去只怕他难辞其咎，就希望这一根筋的白小姐能懂他的良苦安排。
那被唤作白小姐的女子此时还想吵闹，一旁似是她好友的一女子拉扯了一下她：“胧玉，不要冲动，先弄清楚她是什么身份，万一……可不好收场。”
女子想想也是，不理会掌柜说了什么，强行压制了自己的怒火：“你是哪府上报上名来，这样无礼，我倒是想知道。”
陆清葶想笑，无礼的是她吗？在场的人也觉得荒唐，有人窃笑出声，听出了她的意图，陆清葶这会变得不紧不慢：“江南陆家。”
听到她回答，女子稍一思索，神色变得飞扬，江南陆家，回想起江南没有哪个大人是姓陆的，京城这边姓陆的在她这里也没有排上名号，顿时判断她不过是江南那富庶之地的商贾之女，便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她旁边的掌柜和另一女子听到她姓陆之后，神色变得不寻常，掌柜招来小厮低语了两句，小厮飞快地跑了出去，似是赶着去做什么；而那女子先前拉着紫衣女子的衣袖此时也放开了，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可这些紫衣女子都没有察觉到，冷笑之后气焰也变得嚣张起来：“陆家？没听说过，你可知我是谁？”
“我说了，我没心情知道你是谁。”
“哼……倒是嘴硬，到时候进了牢房，我看你还能多硬，来人啊，给我把她绑起来，掌嘴！”
“不可！”
“住手！”
女子同伴和掌柜瞬间急了，要是真打了那就出大事了，别说打，碰一下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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