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谷危机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夜过去，但天未亮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陆清葶和宁萧起床披衣，里正家的人也走出了屋外看动静，却独独不见他儿子。
顺着声音，他们走到了一个地方，便看到一群人正围堵一个人不让走。
“出什么事了？”宁萧的声音越过了嘈杂的人群，许是在朝堂久了，说话自有一股严厉的感觉，嘈杂的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
这时看到了里正的儿子挤了出来，面色不善道：“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还望少爷不要插手。”
“你们这样的动静不会是在贩卖人口吧？这样的话我不能见之不理，必须要上报官府的。”
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看向村里的人，众人也被一句保官给吓住了。
“你们拘着的是何人？”
“他是陆家的一名掌柜，想要来我们这里收购粮食的。”
“即是收购粮食，那是好事，为何你们要这样对待他？”
“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他是陆家的人！陆家是奸商，妄想把我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收走，让我们来年可怎么办！”
陆清葶皱起了眉：“此话怎讲呢？”
“陆家的人真不是东西，一边哄骗了我们说提前收割可以高价收了，但一边又联合其他粮商压低了成熟粮食收购的价格，想我们作为农民，辛苦一辈子，只靠这点地和粮食存活着，粮食收就收了，但是大家想着卖个好价钱这两年纷纷提前收割卖掉，可是我们发现提前收割没有卖到高价，来年自留的粮食和种子也没有了，可怜父老乡亲们怕是过不了好年，来年的景象更是堪忧，你说，陆家是不是奸商！我们扣押他们的人有什么错，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你说这事可有凭证？”
“凭证？我们就是凭证，之前陆家的人拿着户部的公文来说，就按高价收购，可是实际上上却是一压再压，你们现在看到的庄稼是仅存的一点成熟谷物，现在都秋收了，春收的钱还没有给到，这不是欺负我们贫苦百姓吗？”
“你说有户部的公文？”
“我说的句句是真话，他们拿着户部的公文，把我们春季还未怎么成熟的谷物哄骗收割了，本来想着别国战争的情况，可以多卖点银钱，可是他们付了定金后，却没有结了后来的钱，我们的苦和冤到哪里说去？”
“可是你们也不能把他绑起来啊，这个事情可以上报朝廷。”
“哼，上报朝廷？谁不知道官老爷都是官官相护相护的，我们报上去会有结果吗？”
“但绑人总归是不对的，你们可曾想过后果？”
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看宁萧将他们逼到了这里，陆清葶缓缓走到了前面：“你们可有问过，朝廷为何要你们提前收割谷物？”
“这……我们只管种粮食，朝廷想什么我们哪里知道。”
“看样子，你们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绑起来了吧。”
“因为他是陆家的人……”
“就因为他是陆家的人，那你们可有问过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吗？”
男子梗住脖子，口中吐着粗气：“没有。”
“既然这样，我看先把人给松绑，再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吧，你们看如何？”
此时里正走到了男子跟前，叹了一口气：“阿宽，我看这少爷和夫人都不是坏人，就听他们的，听听他怎么说”说完看向了江枫眠。
此时江枫叶被绑了一夜，人略显狼狈，却还悄悄地给陆清葶一个放心的表情。
有人去给江枫眠松了绑，他理了一下衣服，清咳了一下喉咙，久久没有水的滋润，发出的声音有点粗哑：“各位父老乡亲，听我说，我确实是陆家的掌柜不假，来此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的，却不想一进到这里报了身份，就被绑了起来。”
村民中有人低下了头，有人议论纷纷，却还是有人开口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来了解情况的，那为什么差人来说这次也是来收购我们的粮食的，还要把地里的粮食都带走？”
“谁跟你说的？”
“谁传的消息？”
陆清葶和江枫眠异口同声问道。
“就是之前来收购的陆家账房。”
“可知道他的名讳？”
“这……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徐掌柜手下的账房先生，每次都是他来和我们沟通的。”
“可是徐福徐掌柜？”
“对对对，好像就是徐掌柜手下的。”
“你说他是在这位掌柜来之前就来通知你们了？”
“没错！”
这下陆清葶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江枫眠为什么会被绑起来了，这徐福是想借民愤杀人！
此时江枫眠粗哑的声音再出响起：“我向你们保证，我绝不是来把粮食带走的，我是江南陆家的，因为看出了账上的端倪，就像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但还没了解发什么了什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乡亲们也是受了蒙蔽才将我邦了起来，这都是误会！”
男子似乎有点不相信地看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你想想我如果明知没有结清你们银钱，又来收购粮食的，为什么不和那账房先生一起来，而是先差他来？这难道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这……他是想……”
“如果这件事真是这般操作，现在怕是你们都要把我吃了都有可能，那个人就是想利用你们的愤怒干出不可挽回之事，如果再去报官，可想而知从今以后，你们再也收不到那笔钱甚至还要到牢里走一趟。”
男子听完他的分析后，身子一阵瘫软，旁边的里正扶住了他，可是他也气得将拄着的拐杖敲得咚咚响。
“此人心可诛啊！”
“没错，幸好遇到了梁少爷和夫人，帮忙理清了利害关系，才没有酿成大错。”
“我看这也不是陆家的错，或许只是有心之人设圈套……”
“没错”
……
再后来，江枫眠答应会尽快结清他们的银钱，并承诺将来年春耕的种子也一并给到他们后，村民的愤怒少了很多，。安抚好村民等他们散开后，江枫眠跟着陆清葶来到了她们的居所，里正和他儿子因为愧疚很是热情地接待着他，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在房内，江枫眠终于放松下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陆清葶连忙让人去准备热水，让他清理了一下，手上被绑了两天一夜，早已勒到淤青，自己帮着他擦了祛瘀的药，宁萧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忙活。
刚刚的那一出，其实是宁萧的安排，她让人早上救出了江枫眠，告知他自己的计划，然后制造他要逃跑的假象，又不小心惊到了看守的人引起骚动；然后她们出现询问，通过报官威胁他们说出原因，降低防备，幸好计划成功了。
“收割青谷不是一件小事，农民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被引导盲目收割情有可原，可是背后的人其心可诛，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江枫眠示意陆清葶停止后，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没错，收割青谷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要查明他们只是收割了一片地区还是各地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如果是后者，那后果将是很严重的！不过想要查明，不难，密切关注徐福最近与何人走得近就能揪出背后的人了，这件事不宜打草惊蛇，你这两日或许还要在此多逗留一会，我会让人盯着他们的。”拉过陆清葶到自己身边，宁萧语气有些冷。
“如果真是如宁萧所说的那样，联想到察尔汗国的局势，他们提前收割青谷，只怕是他们不止会内乱，甚至想要扰乱我朝内政，一旦我朝的粮食储备不够，他国有心发起战争，那定是后援不足一溃千里的，真是……不可饶恕之罪啊！”
“清儿说得没错，但是否真是察尔汗国有所企图我们不得知，只怕背后有更深的水？所以我们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他们觉得我们什么也没有查到，放松警惕，到时候再将鱼儿网入篮中。”
“嗯，阿枫你暂且先不要回京，在此地安抚村民们，也可以了解一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的村落受其蒙蔽的。”
江枫眠看她们一唱一和地分析安排，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眼见陆清葶和宁萧表现得亲密，以为她们真像新婚夫妻那般恩爱，心中泛起了一点酸楚。
李清葶和宁萧不久便启程回了京城，两人装出真的是游玩归来的样子，表现得很随意，而刚一下马车，就看到宁府墙角的一个可疑人影一闪而过，宁萧向陆清葶示意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两人商议了一下，把调查到的事情和宁相说了，而宁相的回复只是说尽管去查，户部也该清查一下了，有了这颗定心丸，宁萧和陆清葶就安排了人盯着徐福那边。
过了两日，盯梢的人来报，昨天半夜，徐福手下一家店铺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半夜遛了出去，去往的正是户部尚书的府邸，看样子他还是很谨慎的。
宁萧判断，这一次他们只是试探的动作，真正的交头应该是在下一次。果不其然，又过了两日，徐福乔装打扮成了伙计，半夜出行，却被早就等候的宁萧和陆清葶逮了个正着，从他身上还搜出了可疑的信物以及一封户部尚书的书信，而徐大掌柜早已没了第一次见的春风得意，只剩了满脸狰狞。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查到了我这，陆清葶，自打你看到账本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吧？”
陆清葶脸色复杂，吐出的声音里面透出了寒冬的冷：“徐掌柜，我陆家待你不薄，为何要陷我陆家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样可对得起我爹！”
“哼，陆家待我不薄？这是不假，但我也为你陆家尽心尽力了十几年也还了恩情了吧，可是我只不过想要全权掌控京城这一带的话语权，而陆老头死活不放话，别的粮商表面对我徐福恭敬赞叹，可是哪个背地里不笑话我没本事，要不是乔振庸不配合，我不信我会栽这一跟头。”
陆清葶不想和他再说什么，这种只知道自己利益不懂感恩的人多说无益，看向宁萧，交予了她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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