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寻找向导
低语之森位于斯蒂城的东北部,听说那里腐烂的根须缠绕,到处是蒸腾着毒气的沼泽,关于那里的传闻很多,在这亚桓酒馆点上一杯麦酒,可以听到一千个的故事,每个故事有一百个版本。
帕特里克披在黑色的斗篷下,花重金悬赏愿意出入森林的向导,可即便是酒汉们喝得烂醉如泥,听到低语之森这个词语亦是闻声色变。
在无数次的“臭小鬼”谩骂声中,帕特里克已经快要丧失了自己的耐心,他每隔五分钟在桌上多叠一枚金币,甚至他不再指望真正的勇士,而是希望先拉着一个见钱眼开的蠢货去森林里见见血。
人们的呼吸都炙热起来,甚至有人趴在桌子上,几乎要撞到一起的斗鸡眼凝视着这辉煌的“金币之塔”一层层计数,1、2、3、4、5..........49、50!
天啦!难以想象这笔财富就在眼前,却没人能将它取走。
也许是因为他们心底同样明白,赚来再多的金币,没命花也是无用,更可怕的是家里的寡妇拿着金币绝对守不住空床。
帕特里克对这群怯懦的羊羔感到失望透顶。
“先....先生,我想有个家伙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我亲眼见过他出入森林......”,一个贼眉鼠眼、衣衫褴褛的家伙佝偻着身子凑到帕特里克的面前,眼睛却一直盯在金币塔上。
他用衣袖擦了擦难以止住的口水,“我想....您看....这个消息值不值.......一个.....不.....五个金币?”
帕特里克瞥了这个家伙一眼,说实话,这些厮混于酒馆的酒鬼、小偷、矿工、骗子毫无诚信可言,他们身体里面流淌的就是犯罪的血液,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做交易,他们的天分就是将一切尽可能地做成无本买卖。
帕特里克不信任他。
但他仍从金币塔底部平稳地抽出一枚金币,这细瘦的高塔甚至没有摇晃。
他无视了这个家伙卑微捧起的手和目中得逞的笑意,按住金币在桌子上只推了一半。
“将人带来,它是你的。”
周围的人看着“臭嘴”艾弗里吃瘪,都大笑了起来,如果这个小鬼好糊弄的话,金币怎么可能堆到那么高。
至于不守规矩的想要强抢的,早就被他的手下打断了手脚,此刻正躺在猪圈里呻吟。
艾弗里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微笑,终于将目光从金币上拖开,看了帕特里克一眼,脚步悄悄地向后挪去。
“没有人愚弄了我还能够活得长远。”
帕特里克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一个善意的警告,即便你现在走出了酒馆的大门,明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也会召见你躺在臭水沟里的尸体。”
艾弗里的脸一下子苍白下去,他如同猴子一般窜出了酒馆,不过随即在门口被赛尔特宽厚的胸膛逼着一步步倒退,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哆嗦着裤头一下子湿透,竟然是被吓得失禁了。
赛尔特抬起困惑的目光看向少爷,好似在询问来到酒馆进行悬赏是不是本身就是个糟糕的选择,这样的人除了鬼话连篇,可还有其他的价值?
“我真的没有骗您,先生。”,艾弗里慌乱地想要去抱帕特里克的腿,被他沉默着一脚踢开,尽管面巾遮住了这个金主的表情,但艾弗里能够感觉到他的脸正在阴沉下去,好似暴风雨就要来临。
艾弗里感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在他的身上,眼泪一下子涌出,“我只是夸张了一下........我听说的......那个叫阿奇尔的...没错!阿奇尔!他真的进过森林。”
“求求您了,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把主意打到大人您的头上,求您仁慈,求您仁慈!”
帕特里克看向赛尔特,这位帮他管理商队、耳聪目明的仆人点了点头,很显然是听说过阿奇尔的存在。
这也许证明了,艾弗里并没有完全在撒谎。
帕特里克按住金币的食指一弹,黄澄澄的事物一下子落在了艾弗里的手中,显然这个熟练的骗子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种结局,怔了一下后破涕为笑。
“把他的手脚打断。”
艾弗里捧着金币,还未完全张开笑脸,表情就已经凝固。
“既然我们自己可以去找,他也就不需要去带人了。”
艾弗里注视着帕特里克离开的背影张开嘴想要求饶,可落下的木棍使得他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自己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艾弗里意识到他招惹上了真正的恶魔。
“少爷您真是赏罚分明。”,赛尔特在一旁恭维道。
帕特里克诧异地看了好似是真心称赞的赛尔特一眼,并未对他的观点进行纠正,比起糊里糊涂的亚德里恩,赛尔特更明白他应该怎样做好“鹰犬”。
马车再度启程朝着柯比村驶去。
“说说有关那个阿奇尔的事。”
“我只听说过一点,少爷。”
“无妨。”,帕特里克从车厢里的小书柜里抽出一本小说,和赛尔特交谈的同时一心二用,打发时间。
“阿奇尔是柯比村中一个普通的猎人,他出名是在有一天,他带了一只巨大的肉爪回到了村中,有人说是龙的、有人说是鸟的、也有人说是怪物的......总之,传闻越来越离谱......之前我并没有将这些传闻与低语之森联系起来。”
帕特里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个巨爪可能是阿奇尔从低语之森带出来的,无论他熟不熟悉那片森林,他至少进去过,而且没有死亡。”
“我想有这个可能,少爷。”,赛尔特答道:“低语之森的那片雾气里,藏着各种各样的怪物的,即便是侥幸逃生的,也没有人能够躲过化为干尸的诅咒,如果阿奇尔真的去过低语之森,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独特之处。”
帕特里克不再提问,开始翻着书页,赛尔特亦是安静地赶车,直到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柯比村。
柯比村坐落在山林中,有一条河流从村落旁环绕而过,就像是所有的小村子一般,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口,一共有二十来户农民,听见马车的马蹄声驶进村里,有不少人从屋子里走出来,靠着屋口杵着铁锄,露出警惕而排外的神情。
赛尔特将马车停下,环视了一圈,“谁是阿奇尔,我有活计给他做。”
“阿奇尔?”
“阿奇尔....”
“阿奇尔,有人找你。”
人们窃窃私语着,有几个走到东南角的一个茅屋外,敲打着房门。
许久之后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才推开门走了出来,没有三步就是一个踉跄跌在泥地上,站起身时已经看不清面容,从头发到衣角都向下滴着泥水,掀起车帘注视到这一幕的帕特里克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有些流年不利。
人们看热闹一般地围了过来,那几个敲门、许是和阿奇尔交好的青年则有些尴尬地看向赛尔特。
“请您原谅,大人,他的妻子很早就离开了,而在不久以前,他的女儿也去世了。”
“我对此感到悲伤。”,赛尔特适当地使得表情有些黯淡。
“悲伤?不!”,阿奇尔嗤笑了一声,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你们没有一个真的悲伤,没有一个明白我的痛苦。”
“那当然,你希望看到什么,你希望听到什么,死的又不是他们的女儿。”,帕特里克从马车上走下,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阿奇尔转过脸看向他,表情愤怒得就跟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是,少爷。”,赛尔特犹豫地看了阿奇尔脸上还在滴淌的泥水一眼,给了他一下清脆的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阿奇尔一怔,随即他揪起赛尔特的衣领,又松开衣领愤怒地跑向帕特里克,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跑了几步却是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酒意过去,清醒便是生存于世最大的折磨。
帕特里克冷漠的表情逐渐变成温和而怜悯的笑容,他走过去抚在阿奇尔的头顶,就像是一名心肠慈悲的牧师。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的妻子和女儿一定去了天堂,放不下这一切的只有你自己,将思念和回忆哭出来,你才能解脱,她们或许也希望你有一个新的开始。”
村民们都默然无语,有些感性的甚至哽咽了起来。
唯有赛尔特看着安慰人的少爷,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他敢发誓,他宁愿十把刀子插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被少爷抚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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