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视频
祁远闭着眼，四肢放松到感觉不到是自己的身子，意识也渐渐模糊…
一段铃声给他叫醒了，很陌生，他眯着眼侧看屏幕看见一个绿点。
他无意点了一下，屏幕一下变得漆黑，然后再度光亮。
光照的他下意识就闭上了眼，过了有十几秒他才慵懒地睁眼，恍惚有细微的电流声，等他看清楚漆黑的床帘里唯一的光点，才发现这居然是祁宇打来的视频通话。
他心脏震颤，但面上保持着平静，他看见对方的视频框是一张试卷，而他的框黑而模糊但也勉强能看见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头发凌乱。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声音好好听。
祁远保持着端着手机的姿势，有些死板的盯着手机屏幕不敢妄动，这黑乎乎的应该看不见他微微红了的脸。
他声音很低沉，音色偏冷却也带着点温柔，比他的长相要亲人一点，祁远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声控。
他消化了两秒钟就放弃挣扎了，起身给窗帘拉开了条缝，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
头发乱就乱吧，祁远挪开目光不看自己。
“我靠中单在搞什么？”
他刚拉开床帘顾愉的声音就透进来了。
顾愉打游戏平时还挺安静的，看来今天遇到的队友实在拉胯。
屏幕上的祁远在拉开床帘那一瞬间清晰起来，虽然头发有些凌乱，但因为长得好看还以为就是这样的发型。
祁远起身时动作缓慢而慵懒，俊秀的脸庞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但是因为长得好看和皮肤细白，这样的表情祁宇也不觉得讨厌。
祁远的胳膊和脖子看着也都细细白白的，很可爱。
他不知道祁宇其实盯了他半天，只是假装淡定地戴上了耳机，专心看向祁宇扣分的那一题。
祁宇本来是想让他接着睡，但光顾着看他忘了开口，转眼祁远似乎都已经准备好了给他讲题。
两人的通话很安静，直到十几秒后才缓缓传来祁远的声音：
“你的思路对，但忽略了m=0，结果算出来应该和m<0冲突。式子三套不到一去，它们是两个不同的y。”
他声音干干净净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字很清楚，听着很舒服。
那边的人笔动了下，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扯过一张草稿纸开始重新演算。
说来简单，其实这题还挺复杂，条件太少字母太多，难度不小。
但这人稍稍一提就完全绕出来了。
“懂了，谢谢。”
戴上耳机后，祁宇的声音就像在他耳边传过来的似的，惊的他一激灵。
好好听，祁远曲起膝盖埋了埋脸，耳畔微红。
声音有点冷，听起来像平时也不爱说话，刚开口时嗓子有些哑。
“嗯。”他声音小小的。
那边轻笑一声，祁远只能看见他画面里出现的一只握着笔的大手，手很大，手指粗长，骨节分明，青筋也很明显。
他脸越埋越深，但也没忘了截图。
他是个手控也说不定。
“打扰你睡觉了，抱歉。”
“没事。”
那边没再说话，只是耳边再度传来了笔划声，他应该是没打算挂视频。
祁远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他细细品味那笔尖划过纸的翕动，缓慢而有力，让他回想起高考前那段疯狂刷题的日子。
他成绩非常好，无论怎么考无论考什么从小到大排名永远都是前三，唯一缺点就是做题太快有点走马观花导致每份卷子考后都会有遗憾，考前一个月他强迫自己用笔画题干仔细审题认真对待每一份卷子，但都没成功。
唯有高考那次惊人的紧张感让那些黑色的小字深刻而沉静的钻进他大脑，所以哪怕那次卷子史无前例地难他也取得了最好成绩。
以前做题图快，而高考那次他也是用这种缓慢却准确的笔触划过题干，做题也是从所未有的认真。
想到这他突然睁开眼想看看对面那男生认真做题的样子，但他手机屏幕是对着卷子的，只能看见他握着手的笔和写下的步骤。
他看见题目就下意识的一扫而过，然后步骤就和设置好的机械程序一样缓慢从他大脑过了一遍…
祁远眼前一亮，这是道新题。
祁宇的手在写完那些大同小异的步骤完突然顿下了，想来也发现了这题目的新奇之处。
他下一秒就开始在草稿纸上笔画，机械式的把每种方法都试了一遍。
而祁远却想着直接代数进去。
祁宇脑子转的很快，他每种方法开了个头就知道都很复杂，于是停顿一会应该是想另辟蹊径。
祁远看着题目入了定，一堆式子在他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这道题让他拆分的七零八落，最后终于算出了几个数，他迅速反推了下发现能成立，那么答案八九不离十，去掉了特殊值后他一下得到了答案。
祁宇注意到他思考的表情，问：“你算出来了？”
“√108/3。”
祁宇停住了，他朝后翻答案，几十张白花花的卷子都被他工整的字迹填满了，最后的答案上赫然只一个√108/3。
这个答案明显和他的思路不同，祁宇又问道：“怎么来的。”
祁远弯了弯唇，他调整好姿势舒服的躺好，讲题的时候那如流水般的声音又缓缓倾泻出来。
“谢谢。”
他看着祁宇自批自改的试卷不由好奇，又乍一看到右上角的十点三十五分。
“你不上晚自习？”
祁宇好像题目做完了，他边合上卷子边拿过另一套物理题：“不上学，请的家教。”
他脑子里纨绔子弟的印象一下就被贵公子形象代替了。
祁远仔细打量了眼画面，祁宇是用钢笔做题的，看起来也很顺畅，钢笔写的字比水笔更有感觉，那支笔也很好看。笔身黑亮，银白的笔尖混着一点点金，上面的雕花很细致，旁边还有一瓶小巧的墨水，虽然他也不了解钢笔的牌子但也能看得出来很高档。再看桌子桌子他倒是认识，之前高中研学旅行有人介绍过一张花纹一样的桌子，好像叫刺猬紫檀桌，号称桌中劳斯莱斯。
确实是个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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